“在下奉劝五皇子还是回去吃些滋补的汤药休息休息的为妙,或许能赶在月末前恢复好元气。”
就算综音不提醒,君淮也打算这么做,毕竟曲卉慈一行人马上就到,而他的身体撑不住在他们面前看似安好无事的模样。
君淮:“嗯,那皇姐就先拜托综音先生了。”
综音点点头。
送走了君淮,屋内便只剩下他和君懿了。
综音在床头前站定,双指并拢极速的点向君懿几个穴道。
只见原本毫无醒意的君懿,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只感浑身无力,此时的自己就像软塌塌的一滩泥,扶都扶不起,她眼睛直视的上方就是综音背光的脸,覆着阴翳让她看不真切,凭添几许沉重压迫。
综音微微一笑,他开口的语气宛若两人是久别相逢的旧友,带着半真半假的欣喜:“长公主终于醒了。”
君懿动弹不得,只得保持着现状说话:“你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可是你的大恩人那,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当然是为了救你的命。”
君懿觉得他不像宫中之人,便问:“你是接了告示入宫的大夫?”
“是。”综音应了声。
君淮带着希翼的试探,问:“那本宫的瘟疫可是医好了?”
综音点头。
“长公主可识得此物。”突然综音取下脖子上戴着的一枚菱形牌状的物体,悬在君懿面前,只见它上面镌刻着神秘的纹理,四侧尖角是异族的文字。
君懿不明白综音何故突然给她看此物,却还是细细瞧了瞧,十分确定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个东西。
她道:“本宫对此物毫无印象。”
“当真什么印象都没有?”综音瞬间脸色沉了下来,带着质疑开口。
君淮没好气道:“本宫何屑骗你。”
综音直勾勾的盯着君懿,似要将她看穿,正当君懿要发怒时,他却又移开了视线,连带着人也离开了床边几步。
综音思绪流转,回想起先前种种,终是不得不承认,君懿真的忘了,倘若不唤起她的记忆那当初的盟约便成了弃誓,他岂能让自己的心血付之东流。
思及此,综音蓦然用刀划破手心,将血滴上菱牌,继而将染血的一面猛的覆上君懿的额头,口中还念念有词。
君懿来不及震惊综音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头就开始剧烈刺痛,她眼前一片混沌,脑海里极速的划过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还有震耳欲聋此起彼伏的咒语声。
“你对我做了什么,快把它快拿开,拿开啊!”君懿头痛欲裂,皱紧了眉头,怒喝。
综音恍若未闻,还要继续时却听到屋外有人说着话向这儿靠近,只得暂时住了手。
君懿得了空,挣扎着要叫人,综音早已猜到她会如此做,不耐的捂住了她的嘴,缓缓道:
“客死异国,二世为人,长公主你我故友相逢,别来无恙啊。”
闻此言,君懿心神惧震,眼前这个人竟说穿了她的一直以来掩藏的秘密,此人对她知根知底,她却对他一无所知,这无异于在脖子上抵了把利刃,随时可以见血封喉,君懿心中骤现杀意,面上摆着的却是惶恐之色。
嘎吱,门被推开了,曲卉慈先一步入内,皇上皇后随其后。
综音方才已替君懿擦拭净了额头的血迹,看见三人一脸定平的俯身行礼,仿佛什么也未发生过,手里拿捏着君懿的把柄,他自是有恃无恐。
曲卉慈越过综音径直的走到君懿身边坐下。
“皇祖母。”君懿恢复了些气力,想要坐起来。
曲卉慈却又把她按到床上躺下,叮咛着:“病刚好,就别乱动了,乖乖躺着就行,也让皇祖母好好看看我的懿儿。”她慈爱的摸了摸君懿的脸颊,心疼道:“瘦了。”
君懿勾勾嘴角似撒娇的软声道:“那皇祖母可要吩咐御膳房多做些我喜欢吃的,把懿儿养回圆润的时候。”
曲卉慈笑:“放心,哀家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真的白白胖胖,懿儿就不漂亮了。”
“怎么会?你小时候就圆圆的跟个雪团子似得,哀家可是喜欢的紧。”
君懿噗嗤一笑,湿润了眼角,这世上有种美以胖而称,那是皇祖母觉得你美。
司马姚朱唇含笑:“神医治好了懿儿,本宫不甚感激,定会予以厚谢。”
“草民谢过皇后娘娘。”综音拱手,心中却是讥讽连连,这女人此时应当是恨不得打断他的腿,丢出宫门才是。
司马姚微微颔首,去寻了君懿,她面露喜色,道:“母后盼星星盼月亮终是盼到你无事的好消息,这些日子啊可把你父皇和本宫担心坏了。”
“劳父皇和母后伤神,懿儿有错。”君懿坐起了身子,淡淡而语,表情漠漠。
瞧着如此的君懿,司马姚心中有些疑惑,尴尬着如何接后话,岂料君越却是接了口:“傻孩子,普天之下哪个做父母的不忧心子女,更何况你还是父皇最宝贝的那颗掌上明珠。”
“父皇,懿儿能抱抱您吗?”君懿抬首用明澈的目光望向君越。
君越先是一怔,转而就坐到了床边,无奈的语气中透着宠溺:“抱自个儿父皇,有什么不能的。”
“懿儿好想您,真的好想您。”君懿揽住君越的脖子,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她说的这话却是发自肺腑,在君懿心里父皇是位明君,但在她面前却更愿做个好父亲。
上一世,君懿私地里强纳容与入府,不知谁将这事捅了出去,闹得人尽皆知,百姓们沸沸扬扬的议论她这个长公主如何目无礼法,又如何放浪形骸,君越和太后那处自然也是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便是向来把君懿当心肝疼的太后也难免将她召进宫内厉言训斥了一番,叫她放了人回去。
君懿心里自是不愿,于是和皇祖母犟了几句嘴,气的太后将她父皇唤来,要管教她这个不肖子孙,连并把她犯的荒唐事也收拾干净了。
奈何君懿生来就是个不怕事的主,平心静气的等着君越来审,可让她震惊的是,君越竟然选择站在她这个女儿的身后,为她武逆了皇祖母。
君懿清楚的记着那日从太后宫里出来后,父皇同她站在繁花压枝的树下,抬手拂去她头上沾染的落花,眉眼是晕染的慈爱,柔和的对她说:“你是尊贵的长公主,翱翔九天的凤,不需怯于世俗的眼光,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想爱谁就放手去爱,父皇在,无人能阻你,谁人又敢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