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岳笑了笑，说道：“不知道。皇上当初只是告诉我有笔大生意交给我，但是具体做什么，怎么做，皇上又需要得到什么，这些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薛云挑了挑眉毛，问答：“做生意罢了，什么叫怎么做呢？你们胡家做生意还要其他人来教吗？”
“普通的生意我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但是皇上吩咐的生意应该不会简单到只是为了钱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整个大明都是皇上的，他自然不会浅薄到如此，所以皇上一定还有其他的目的需要达成。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到时候把事情办砸了，我可是担不起责任。”
薛云笑了，低下头想了很久，说道：“其实皇上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同化他们，让他们成为大明的臣民。”
胡岳皱了皱眉，说道：“我不明白。不管是瓦剌还是鞑靼都是恢复元朝为己任的，同化他们谈何容易？”
“难道你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吗？”薛云看着胡岳说道，“越是距离明朝近的鞑靼人越是容易接受汉文化，越是希望与我们多接触。反而是远了，才会抵触。但是草原上生活物资很是缺乏，如果足够也不会有人想打仗。总之，这次生意做好了，对大明朝廷，对边境百姓，好处绝对是很多的。”
胡岳看看孙炎，与其说是他在看人，倒不如说他在看飞鱼服。“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但是你们的人不跟着吗？”
薛云站起来笑道：“有你的老管家跟着你够了。没有想到谈的这么快，看来以后还是要跟你这样的聪明人合作，很多话不用说就明白。”
胡岳倒是没听到其他的，主要是薛云的第一句把他给吓着了。“有你的老管家跟着就够了。”什么意思？难道家里这位服侍了爷爷将近三十年的老人居然是锦衣卫？
胡岳看看孙炎，孙炎也是一脸懵的。说来也是，如果孙炎知道胡家有锦衣卫的人，那他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了。
胡岳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既然事情已经如此了，也只能是先这样了，带着老头走吧。
一路之上老头倒是没什么，可是胡岳不行，倒是年轻，心里憋不住事，特别是自己很尊重的老管家，一个在胡家待了三十年的人居然是一个潜伏的锦衣卫，一般人还真是很难接受的。
老人看看篝火对面有些不自在的小少爷，突然说道：“自大明建立以来，蒙元余孽就是朝廷的心腹大患，特别是成祖以后，边关的商人开始逐渐开始与蒙元余孽接触。所以在很早的时候为了避免商人透露重要的信息出去，锦衣卫开始对边关的商人进行监视。武宗年间晋商也逐渐开始受到锦衣卫的监视，直到今天。”
胡岳问道：“也就是说胡家，乃至晋商与鞑靼走私，有通敌资敌之嫌，你都知道？甚至其他晋商家中的锦衣卫……”
“不是每一个晋商都会被监视，锦衣卫没有那么大的精力，也没有那么多的人手。整个晋商只有胡家和杜家有，只要在你们两家，就可以掌握整个晋商。”
“据我所知，胡家三十年前还是小门小户，怎么就入了你们的眼呢？”
“因为只有你们两家有锦衣卫。”
胡岳的确是个聪明人，当然普通人也一样可以听出老管家说话的含义。“锦衣卫想让谁成事还不简单吗？”
胡岳长处一口气，又问道：“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为什么不管呢？”
老管家轻叹一声说道：“你们只是走私罢了，现在这种事太多了，除了给当地的千户或是某个百户增加收入外，根本不会有其他的结果。所以只要你们不过线，我也不想怎么样。至于孙炎为什么突然会来，而且也没有勒索你们，这个倒是很奇怪的。”
胡岳苦笑一声说道：“近来城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你不知道？”
老管家脸色瞬间有些阴沉下来，说道：“这些人是真不明白吗？铲除城中白莲教时，让小少爷跟鞑靼去谈生意，这不是胡闹吗？这还能谈成吗？”
胡岳笑了，虽然很难看。“俺答汗要的不过是开边市，也就是得到足够的生活物资，现在我们要拿来给他，怎么会有谈不成的道理。”
“俺答汗拿下大同，就可以做无本生意，跟朝廷谈起来也绝对是气焰嚣张，漫天要价。可是现在却成了和商人谈生意，你认为他心里会舒服吗？”
“他舒不舒服的，也要为自己的族民考虑，都饿死了，他也就没有兵了。我一直认为他要求朝廷开边市，是为了储蓄力量以便日后恢复大元王朝，所以他没有理由不接受这笔生意。”胡岳说着，深吸一口气，“更何况，一千多万两银子的生意，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老管家听了，也是眼冒金星，说道：“到底是松江府，一笔生意居然搞成这么大，也确实很难让人拒绝。”随后又骂道，“这杜家和潘家简直是狗脸，说翻脸就翻脸，费力冒险的事让小少爷去做，他们在家里坐享其成。等翻了身，小少爷一定不能便宜了他们。”
胡岳也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老管家说的话实在是有些怪异，要是他管家的身份这话该说，讨好自己嘛。但是他又是锦衣卫，这话说出来就有些让人听着有些别扭了。“唉，算了，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是站在我这边的，只要以后老老实实的……”他想到这里，眼里突然有了神采，“那岂不是有可能攀上同和轩这棵大树，同和轩背后东家传说是张居正张大人，但是照现在的情况来看皇上才是真正的东家呀。和同和轩搞好关系岂不是有可能和皇上有所联系。那个时候胡家不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了。到时候爷爷和父亲不仅能够救出来，胡家还能成为天下最大的商家，一举两得啊。不行，这次的差事必须办好了，不能出现任何差池，这可是我胡岳晋身的最好机会，是我胡家更上一层楼的台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