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艾莉亚斯在路上走着,但是身边的景色总一成不变的乡村模样,完全没有城镇的感觉。
“艾莉亚斯。”
她听到我在叫她后抬了抬头。什么嘛,完全看不出来是个尊重客人的样子。
“你说是在镇上买的,可是这里完全看不出来像镇啊。”
“那当然了,这里才被殖民多久啊,怎么可能这么发达嘛。”
多久……这不都十七世纪了吗。一开始的殖民不是在十六世纪末开始的吗?都好几十年了吧。这发展的也太慢了吧。
我们又继续前行了将近十分钟后看到周围的人慢慢多了起来,天上的太阳很晒人,但是街道两侧逐渐出现了一些摊贩,吆喝叫卖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不远处出现了几个手持火枪的士兵。
艾莉亚斯上前与其交流了几句之后他们看了看我,过来进行了简单的搜身之后便放行了。
“为什么要搜身呢?”
“因为最近周围很不安定啊,我是有通行证的,但是你是只一个来旅游的人,要没有什么官府的证明或者担保人的话恐怕就不止搜身这么简单了。”
原来还有这种操作,看来叫她带路是对的。
我们进入城镇之后,终于不再感到冷清。宽敞的街道,在道路的两侧开着各式各样的店铺。卖当地特产的、卖武器的、以及开书店的,大家都在店门前大声地叫卖着。
这么看来,其实也不算特别落后嘛。
艾莉亚斯领着我继续往前走,最后来到了一个巷子前。她指着里面说:“我就是从这里买的茶,你要是想进的话就自己进去吧。”
我自己进?
“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呢?”
她突然往后退了一步,摆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断断续续地说:“你……你不知道吗?上帝啊,你到底是来这儿干嘛的啊?我可是……是奴隶啊,怎么可能被允许进入呢……”
虽然越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小,但我差不多算是听明白了——因为自己是奴隶阶层,所以不能进入。
“那有什么关系嘛。”我笑着牵起她的手。
“诶?以前都是让老太太给我送出来的,我不能进去!”她说着,准备挣扎开。
“好啦,你就说是我的仆从,我要让你在我身边待着不就好了。”
“唉,不是……等等……”
没等她反应过来我便连哄带骗地把她拉了进去。
走在深深的巷子中,周围的墙壁挨得很近,两个人正面遇见了都得侧着身子才能通过。脚步与地面接触的声音在过道中回响着,说实话,这感觉让我有点儿压抑,和梅林那老头的家感觉有的一比。
这时我感觉一直想挣脱开的艾莉亚斯却开始稍微用力地握着我的手,看来这孩子也害怕啊。
来回拐了几个弯之后眼前出现了一栋洋楼,虽然一打眼看上去有点破败,但是从二楼伸下来的植株,墙上的爬山虎与门前的牵牛花使得这栋房子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就是这儿吗?”
“我又没……没来过,怎么知道嘛。”
也是。
这时紧闭着的涂着绿漆的房门突然打开,昏暗的屋内走出一个老太太。她先是看了看躲在我身后微微探出头来的艾莉亚斯,接着又把目光转移到了我身上,仅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后转身进屋,里面传出了一阵沙哑的声音。
“进来吧。”
我看了看艾莉亚斯,刚准备向前走时用手抹了一下额头,却发现额前竟然渗出了几丝汗。
慢慢走进屋后,先是让眼睛适应了一会儿,紧接着,看到那位老太太正在用一个和实验室的酒精灯长得很像的东西煮着什么。
她看了看我们,指着旁边的凳子说:“先作下吧。”
我和艾莉亚斯坐下后环顾着店内,同时连通周围的魔力构架。但是在仔细检查了好几遍之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与正常魔力流不符合的地方。照这么来看这里至少不存在具有攻击性的魔法阵。
这时一阵风吹过,挂在窗边的风铃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小姑娘,你如果不是来买茶的话就先出去一下吧。”
想都不用想,这是对艾莉亚斯说的。她看了看我,刚准备站起身来走出去时,我一把将她拽住。对着老太太说:“老人家,这是我的仆从,我需要让她在我身边待着。”
“那你打算当着她的面谈论吗?”
难道,她已经知道我的目的了吗?
我看了看艾莉亚斯,只见她低着头,看不清她此时是什么表情。
艾莉亚斯抽出手,小声说:“我就说吧,我不能来这儿的。”
“这……”
还没等我说话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在艾莉亚斯关上门之后,老太太端上来了一杯咖啡,咳嗽了两声说:“你这个小姑娘啊,就这么喜欢看别人的工房吗?”
我听了她的话差点儿惊得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你……”
不会吧,我这可是连接的大自然的魔力流,如果不是逆着魔力流来查的话根本不可能发觉吧。而且只要一逆向推动魔力的话必定会被发现,但是刚刚我并没有感受到反向魔力啊!
“哈哈,别这么看我嘛,皱着眉头的样子很恐怖的哦。”
我放下手中的咖啡,谨慎地问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指了指挂在窗边的风铃。“刚刚它响了啊。”
因为风铃响了,所以知道我在使用魔法……这什么理论?
“哈哈哈,看你这一脸疑惑的表情我很满意啊。”她又喝了一口咖啡。“所谓魔力流,顾名思义,就是流动的魔力。也就是说只要发动,就肯定会伴随着周围环境的变化。
然而只要是魔法师,来到别人的根据地,要么是直接进行攻击,再要么,就肯定会探查一下周围有没有什么陷阱,你是属于后者的。所以就触动了我的机关——那个风铃。它在那里挂着,是不会自己动的,因为根本不会有风吹过来。但是只要一有人发动魔法,魔力一开始流动,就会产生空气的流动,也就起到了和风相同的作用。所以我一听那声音就知道,有人用魔法了。”
我听了她的解释后,惊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挤出一句——“是我大意了啊。”
她听后又笑了几声。
“所以呢?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呃……那个,请问你的茶是从哪儿弄来的?”
她的眉毛微微上挑,低声说道:“你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啊?”
我也不是?“难道你也不是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我来这里有一个多月了,但是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也不是我原来的时代,我本来是生活在魔法的终结时代之人。”
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感觉这房间里有一种违和感,放在角落里的枪仔细一看就会发现这是二战时期的,还有一些看似古老的玩物,实际上也是刻意弄成这样的,再仔细看看这老太太的穿着,也和晓雪的教科书上的图示有很明显的不同。
“你是哪个时代的?”
“我是五世纪中期的人。”
“这么早啊。”
她站起身,走到里面的房间中取出了一个绿色的小石头。
“你拿好这个吧,我这么老了也没什么能帮上你的了,现在就只能给你这个魔石了。”
我拿起桌上的石头端详起来。一元硬币的大小,看起来除了颜色之外和河边的小石子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
“这个是?”
“里面有治愈魔法,虽然不能做到几乎无敌的状态,但是用来疗个伤还是足够的。”
原来是治愈系的魔法,我道了谢后便把它装进了魔法口袋。
“你对这个时代没有任何的了解吗?”
“还是有一点儿的,之前听人说这附近的村落周围有什么魔兽,我就去稍微转了一下。虽然找到了一点线索,但是很遗憾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稍微设置了一些简单的结界之后就离开了。”
“那你有什么线索呢?”
“你知道那个女孩儿的身世吗?”
我指了指门外的艾莉亚斯说:“她的身世?”
“对,她家里有魔法师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确实,第一次遇见科瑞斯先生时我就知道他是魔法师了,于是我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那孩子,她身上有诅咒哦。”
听到这句话后我着实吃了一惊,因为诅咒可是属于黑魔法的一种,像这种东西如果真的有的话我应该早就感知到了,但是我并没有从那孩子身上感受到任何黑魔法的气息。
“这也是我让她一直在巷子外面等我把东西送出去的原因,在这个屋内有自动发动的魔法植物,只要一旦有黑魔法的踪迹就会进行攻击。那天是巧了,正好在重新补充魔力所以没发动,在那之后我就让她在外面等了。”
“那今天也是?”
“对。”
原来如此。
“可是她身上的诅咒为什么我感觉不到?”
“因为有抑制力。”
“说起抑制力,指的就是对魔法的封印吧。”
“不错。这孩子身上有一种来自于北欧的古老魔法。”说着,老太太用手颤巍巍的从书架上抽出来一本书。“这种魔法应该是卢恩魔法,尽管不太确定,但是应该没错了。”
她把书递过来,我看到上面印着一堆卢恩字母。虽然看不太懂,但是大体上就是讲的一种专门对付诅咒系魔法的咒术。
“这就是那孩子身上的抑制力吗?”
“对,不过差不多也快到极限了吧。”
到极限?“也就是说诅咒快要发动了吗?”
虽然只是猜测,但是施术者应该就是科瑞斯先生了,但是我该怎么说出口呢?
“你现在知道什么有关施术者的线索吗?”
“科瑞斯先生。”
“这孩子的主人?”
“对。”
“那就有点儿麻烦了,如果是她的主人施加的魔法,那我还真不敢乱解除。”
“那个术式,没办法加强吗?”
老太太瞪了我一眼。“你到底会不会魔法?要是能加强的话我不就加强了吗?”
“呃……抱歉。”
“Torn”
“什么?”老太太突然说了一个卢恩的单词,但是没太听清。
“我说Torn,Torn是一种攻击的武器和一种防御的手段,它可以圈住一个人并可挡住敌人。它代表着能量,包括过度的暴力和**。这是一个模棱两可的字母,它可暗示好运或是暗示好运即将变化。”
“这个我知道,然后呢?”
不知道是不是因我迟迟不开窍,反正老太太咳嗽了几下后又瞪了我一眼。
“我认为,这孩子身上可能只有这种魔法。”
只有这种魔法……
“也就是说不管是诅咒还是抑制力,都是用的这个术式吗?”
“傻小妞终于开窍了。”
一直没理解是我笨,但是这个小妞……算了。
“那该怎么办?难道没有解除诅咒的办法吗?”
老太太合上书,闭上眼睛仿佛睡着了一般。
“办法不是没有,想要解除是肯定能解除的,但是最致命的问题就在于魔力,我没有足够的魔力来发动术式。”
魔力确实是一个问题,越是古老的魔法想要发动或是抵挡就越需要大量的魔力来做支撑。
“需要多少?”
老太太看了看我。“怎么?你想提供魔力?”
“我觉得可以。”
“哈哈哈……小孩儿,你能有多少?”
要说提供魔力,事实上我自己肯定不能提供太多的,因为本来我就是一个骑士,学习魔法只是顺带的。但是如果可以用自然的话,对,也就是可以通过调动自然中的魔力的话,那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需要多少?”
“换算成人的话大概需要杀掉500人吧。”
这……五百人?
“不至于这么多吧?”我差点惊掉手中的咖啡。
其实也不是提供不了,只是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收集。
“确实不行吧。”
如果……
“圣剑可以吗?”
“圣剑?”
“对,湖中剑Excalibur。”
这回换到老太太吃惊了,她结巴地问道:“你有……有湖中剑吗?”
“对。”
“那不是,亚瑟王的剑吗?”
“对啊,我就是。”
“……”她盯着我来回看了好几遍。“小孩儿,这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确实,我再怎么看也不过就是个小女生。“但我的确就是亚瑟王。”
“拿圣剑当祭品,你是怎么想的?”
“这样一来就有充足的魔力了吧。”
可是她还是摇了摇头。“我可不敢这么干,说不定会被湖上仙女诅咒的。”
“放心,妮妙那边我会去和她说的。”
“不,我不会这么做的。若是魔剑古拉姆,那还有的商量,但是湖中圣剑我是绝对不会拿来当祭品的。”
我急得快喊出来了。“那不就没办法救这孩子了吗?”
老太太指了指凳子说:“小屁孩儿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她身上的诅咒是为了给魔兽进食用的,那就很简单了,只要把最源头的魔法阵破坏掉,或者让所有的魔兽都死光不就行了。”
“这……”这确实是个办法。
“对于你来说不就是一剑的事儿吗,多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