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虎帮五人一直窝在乌鸡岭。风声还没过去,霍狮等人时刻监视座虎庄,他们不敢出世,一直坐吃山空。日子一天天过去,大家有点坐不住了,占据着这么有利的地形,不实实在在干一票实在有点浪费资源。
这天,三儿去山下买补给,发现一个镖队押着好几车的货浩浩荡荡往乌鸡岭而来,他赶紧飞奔回去报信。
五人一拍即合,决定劫镖。
半晌之后,一阵车马的声音,镖队到了,一杆“温”字大旗迎风招展,为首的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股王者之气由内而外发散,威风凛凛,器宇不凡,他的身旁是三个孔武的中年人,太阳穴高高隆起,一看就是练过童子功的内家高手,身后是四个年轻人,其中便有倩夜叉温霖,这些人兵器各异,相貌各有特点,看起来都很不好惹。
火炮先打了退堂鼓,“我看这次就放弃了吧。”
状元问:“为何?”
“趋吉避凶,趋弱避强。”
“子曰:勇者不惧。男人要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概,我们是龙虎帮,不是病猫帮,不是小虫帮,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我们正是要对强大的敌人下手,一战要打出声威。”
老虎似有难色,“我同意真金的意见。”
状元有点失望,“大哥,是老虎咱得咆哮,咱得跳跃,咱得扑食,咱得吃人,老是这么卧着,跟猫猫狗狗有什么区别?”
“别人的意见呢?”老虎问。
“我同意状元的意见。”大象道。
“我听大哥的。”三儿道。
“那就劫他个狗日的!”
“嗯,是进是退我听大家的,”火炮道,“不过大家都不要轻敌,通达镖局不仅是盘龙县第一镖局,还是真定首屈一指的,在整个冀州地面都是排上号的,而且镖局的四大天王、四大金刚都出马了,大家千万得小心点。”他一一指给大家看,“那个白胡子老头便是铁阎罗温大眼,旁边使朴刀的是成霸图,用大锤的是项铁城,鬼头刀骆锦川,用薄刀的是夜叉温霖,那三个用剑的分别是孟不尝、孙稻山、鹿逍林——通达镖局的少壮派高手,身手都不俗……”
“废话无益,干吧!”老虎傲然道。
状元手里提着一把腰刀,哆哆嗦嗦的,“干!”
几个强人举着火把往路中间一站。
状元反反复复地练习着:“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夜色昏黑,孟不尝作揖,“祖师爷留下了饭,朋友你能吃遍,兄弟我才吃一线,请朋友留下这一线儿让兄弟走吧。”
状元望了望老虎,然后大吼一声,“赶紧的,留下财帛,不然把你们统统送上西天!”
孟不尝望了望温大眼,然后问道:“哪个道上的朋友?”
“老子是劫道的山贼!”
“是霍老二的人吗?”
“霍老二是个鸟!”
“水浅的不了嗣,是肉有骨头,是鱼可有刺儿,是朋友躲开了,免得折鞭!”
“别他娘的废话了,留下骡车,饶你一命!”
看来这一战不可避免了,孟不尝高声道:“轮子盘头,各抄家伙,一齐鞭托,鞭虎当风!”
石真金对老虎说:“大瓢,他们要攻击了。”
老虎虽然对温霖比较怵,但上次是一个人,这次是五个人,而且还有大象和火炮这俩能人相助,勇气一下就上来了。五人?咦,三儿跑哪去了?不管他了,今日就是龙虎帮扬名立万的好日子!
“龙虎帮来也,杀啊!”老虎挥舞着铡刀片冲了出去。
大象、火炮紧随,状元在后。
迎住老虎的是孙稻山,孙稻山一看匪首,长得豹头环眼,相貌不凡,带着一股英雄劲儿,内心就有点怯,兵器一相交,手中的剑差点脱手而出,力道之猛真是赛过薛仁贵,盖过李元霸,第二式的时候,他就不敢硬碰硬了,虚晃一剑,避开势大力沉的刀片,向他的肋部刺去,原以为对手体格如同熊瞎子,动作必定十分笨拙,不成想自己的招式早被识破,剑刚刺出去一半,大刀便旋了回来,玎的一声响,剑尖触在大刀片上,然后弯成一轮满月,他借力向后一弹,瞬间便在五步之外,刚想松口气,大刀竟已从头顶劈了下来,他走镖十几年从没遇到过气力这般刚猛、身手这般迅捷的对手,慌忙用剑一架,锵啷一声响,刚买的剑再次折断,他一侧身,大刀擦着鼻尖而过,舌尖尝到了一股甜丝丝的铁锈与辣滋滋血腥,不等好好回味,那刀又已扫了过来,幸亏轻功还算不错,一个鹞子翻身,腾上半空,对方大刀用力过猛,直接砍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喀嚓!那树应声而倒。
稻山大叫一声,“病大虫!”
原来老虎上次劫通达的镖时与孟不尝、孙稻山等人交过手,他们对这个悍匪的武功十分赞赏,虽没看到他的真面目,敬称他为“病大虫”。
孟不尝听到这名字吃了一惊。
温霖本来没打算出手,一听是病大虫,精神一抖擞,下马拔刀,朝着稻山这边走了过来。
老虎刀风越来越急,越来越猛,稻山只剩半截断剑,已经不敢进行攻击,只能凭借轻功优势猫纵狗闪。
此时,火炮正在以一敌二大战王二夯和马旦东,勉强支撑。状元提着一把腰刀,对着骡车上的马夫叫道:“小爷的刀好久没有尝过鲜血了,识相的,赶紧给我滚!”口号喊了半天,不敢上前一步,马夫也不敢动弹,双方僵持住了。
温霖走过来时,遇到了大象,大象并没有主动攻击,他始终立着,没有任何的动作,视线一直不离老虎。温霖借着火光仔细审视了一下这个矮子——面如黑漆,这是与日头老爷儿有多大的仇恨,被晒得连包青天都觉得自己肤如凝脂了,如果没有火把,如果他不开口露出白牙,这躲在黑夜里是万万看不见的,然而最奇特的是他的两只大拳头,与他短小的身材极不相称,居然有笆斗那么大,而且还是金色的,如此怪胎,想必武功不弱,她略一迟疑。
大象一看来人是个女流,还很好看,就更加小心了,用鼻子猛吸一口气,右脚向右开步,屈膝下蹲,成四平马步,收提会阴,双掌由大腿外侧向前屈臂上提化拳,拳面与下颌齐平,拳心对肩,拳眼向外,接着鼻腔喷气,双拳化成爪,臂高同肩,平行外推,爪指分开,爪心向外,虎口向前。动作虽然缓慢,但是行家里手一看便知力量十分浑厚。
温霖心内一凛,“鹰爪功——”
鹰爪功是童子功,耗费年头极长,十分枯燥乏味,没有一定恒心毅力断难练成,一旦练成即是高高手,她从来不怕这种刚猛型敌人,这次完全是被对手的尊容给镇住的,而且这家伙的眼神极为冷静,极为透彻,对眼前的妙丽女郎居然没有一点的怜惜之意,一看就是定力非凡、不食人间烟火的内家老手,十分可怕。
此时,突然斜刺里跑来一匹受惊的黄骠马,从两人之间窜过,温霖本打算趁他分神的时候发起攻击,但是没等出手,意志便被击垮,那矮子猝然出拳,砰地一声,击中了奔马的侧面,那马立时倒地,三下两下就蹬腿了,这一拳的力道不亚于李元霸的擂鼓瓮金锤,一匹活生生的马就死在跟前,他却面无波澜,两只眼一直不离温霖,耳朵不离老虎,沉稳得像庙里的泥塑菩萨。
温霖惊住,甚至连见多识广的温大眼和项铁城都愣住,几大高手不再理会老虎、火炮和状元,注意力全集中到大象身上。
此时,突然又一阵锣声,二三十匹健马从山上的一条大路上冲下来,为首的人脑袋上顶着一个熊头,打了一个清亮的呼哨,真正的强人来了——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胆敢说不字,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