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康精神病医院。
梨沫瞥了陆向琛一眼,有些怯。陆向琛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走。”
察觉到梨沫的小动作,陆向琛握了梨沫的手,并不温柔,甚至令梨沫略感疼痛,她拽了拽,没扯开。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从陆向琛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紧张,掌心传来的触感,都带了些湿润。
走进医院,里面很静。与梨沫平日实习的医院不同,没有无处不在地喧喧嚷嚷,到处是奔走焦急的人影,只是安静,诡异地安静,让人怀疑这里是否真的有人在。
上了三楼,是病人们的活动区。从外面透明的玻璃墙看过去,好似另一个世界。蓝白病服的人们稀稀疏疏地分散开着,各自专注着自己的事情。有的坐在塑料板凳上做手工,有的靠在墙边看书,有的凑在一起两两攀谈...他们沉浸在他们的世界中。冬日的晨光跃过玻璃,暖而温和地洒到他们脸上,映亮那一张张纯真的笑脸,明闪的无暇眼眸个个剔亮,仿若无知无忧的孩童。
梨沫心里不自觉紧了紧,倘不是知道,谁又会觉得他们是病人呢?他们简直纯稚的像个孩子,活在独自臆想的那个世界里。那里纯洁无暇,温暖明媚,真诚祥和,没有现实世界的尔虞我诈,没有那些个让他们失心痛疯的人和事!
门里门外,两个世界,谁又是真的幸福......
“这边。”陆向琛的声音将梨沫拉回到现实。
陆向琛的牵住她的那只手似乎更紧了,脚步匆匆,难掩焦虑。走到角落,停下,梨沫抬头看了一眼,隔离病房。
房门倏的被拉开,一个身着白褂的男医生走了出来。
“你终于来了!赶紧进去安抚一下病人的情绪,她现在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男医生的黑色眼眶下是隐不住的焦急和担忧。
“好,赵医生,麻烦你了。”
陆向琛撂了话便急急朝病房内走去,梨沫赶忙跟了上去,心里不自觉的紧张。
病房里住的是陆向琛什么人?是他的家人吗?好像从来没听他提起过他的父母。
屋内的女人面色憔悴,蓬头乱发,此刻正呜呜的叫着,拼命地在扯自己的衣服,好像上面有什么让她难以忍受的肮脏东西,她必须要把它清走!
陆向琛走上前去,一把拥住疯狂的女人,轻轻安抚着,轻声哄道,“妈,我来了。”
怀中的女人静置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抬头起来,一双苍疲的双眼猛然闪过星光,“小琛,是小琛!小琛来了,小琛来看妈妈了...”女人一遍遍地呢喃着,不知疲倦地一下一下捋着儿子的手掌,好像摸不够似的。
梨沫看着晨光下相拥的母子,鼻尖涌上一股酸涩,忍不住湿了眼眶,不过,是感动的。她是,陆向琛的妈妈?他从未提过,他妈妈的事...她从未见过,如此沉稳可靠的陆向琛。他不再是那个流痞的青年,而是一个可以让妈妈安心依靠的坚实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