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临近泰昌元年十二月一日的这两天内,内廷的王安已经累坏了,这皇帝突然之间
下达了这个统计过去三十年大明朝的灾害情况,本来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安看着图表上面密密麻麻的红色字迹早已经是面色凝重,为了更好的保密,王安已经把从内书堂调过来的三十个小太监赶走了二十个,就这剩下的是个小太监,王安还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们保密,触目惊心啊,整个北国遍地都是干旱灾祸,这是亡国之兆啊。还没等手底下的小太监们把完整的图表填写完,王安就拿着已经做好的图表来乾清宫里面找朱由校了。
地点弘德殿,朱由校正在和左庶子孙承宗学习着这个时代的知识,本来朱由校很多时候都没有去学习了,但是孙承宗看不下去了,自己平日里就是给皇帝讲课的活儿但皇帝总是不来学习,所以孙承宗看不下去了,亲自到乾清宫向朱由校控诉了他的学习热情,把朱由校好一顿批评,总算是把朱由校说到面红耳赤,只好到弘德殿里面学习学习。
弘德殿内,朱由校正津津有味的听着孙承宗的讲课,却不经意间看见门口一个小太监走到面前跟前,不得已朱由校只好打断孙承宗的讲课。
“说说吧啊,小李子,敢这么唐突的打断朕上课,是有什么情况?要是不重要那就去南海子净军去充军。”朱由校懒洋洋道。
“启禀陛下,王公公有要紧事情求见。”跟前的小太监李德,年仅二十岁,最近刚认了东昌提督李进忠为父,也算是目前宫里面一小红人了,听到朱由校打算将他充作南海子净军,满是恭敬的回答道。
“哦,那还不快让他进来。”朱由校听到是王安要见自己,便随口吩咐道。
等到王安进来向朱由校行完礼,朱由校便急不可耐的挥手对王安道:“大伴,这么紧急要见朕,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情?”
“启禀陛下,这是前两日陛下让内臣做的图表,内臣虽还未统计完成,但是据现有的图表来看,朝廷救灾已经刻不容缓,请陛下御览。”王安不敢怠慢,连忙把手中的图表呈递给朱由校。
朱由校接过图表一看,便被纸上那密密麻麻的灾情吓住了,又往后翻了几页,脸色越来越难看,在也顾不得孙承宗,只是对着王安问道:“大伴,之前朕让你准备的大明舆图,可准备好了?”
“皇上,内臣早已让御马监的刘公公准备,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进展如何。”王安轻声说道。
听到这话,朱由校便指了指身边的李德,道:“你,快去,找御马监的刘朝,让他带上东西快到弘德殿里面来。”接着又转头对着孙承宗说道:“刚好孙师傅也在,孙师傅,你看看这是从万历二十年到三十八年期间,山陕两地灾情统计,你也说说你的看法吧。”说完便把手中的图表递给孙承宗,然后就在那里静静地坐着。
良久之后,等到刘朝带着大明舆图挂在墙上,朱由校指挥着几个小太监把自己记得住的几个地方在地图上涂上颜色,孙承宗才看完手中的图表册,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陛下,微臣斗胆请问一句,不知陛下这灾情统计是从何而来?”
都到这儿了,还不打算认清现在国家已经千疮百孔的现实吗?朱由校有些恼怒了,便语气不善的说道:“这是朕让王大伴带人统计出来的,从万历二十年以来到万历三十八年的灾情统计图册,万历三十八年现在灾情还没有统计出来呢。你也看完了,说说你的想法吧。大伴,你让人照着把这图册上的灾情发生地点标记在地图上”
“皇上,何不召内阁众位大臣们来一起商讨对策,从这图册上面来看,时间越接近现在,灾情愈发频繁,据臣所知每一次的灾情地方官报上来之后,朝廷都会拨下赈灾款,情况应该不会太严重。”孙承宗现在到底还没有接触到太多的政务,亦或许是他自己为官清廉,不知道下面的官员是雁过拔毛的脾性,因此对着朱由校说道。
“朝廷是拨下了赈灾款,但是这赈灾款到底有多少能够到灾民的手上,另外天干大旱,那是粮食欠收甚至绝收,手里就算有银子也买不到粮食,没有粮食,这灾民们可怎么活下去?活不下去岂不是要形成大面积的流民造反?”朱由校缓缓的对孙承宗说道。
孙承宗听着皇帝一字一句的话语,冷汗不由得刷刷的往下掉,皇帝说的这种情况是绝对会发生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扣头便拜:“微臣思虑不周,还请皇上降罪。臣恳请皇上效仿户部例,集中朝廷粮食,然后统一调拨。”孙承宗不愧是晚明良臣,很快就对说出了一个建议。
这也算是一个方案了,朱由校在心里面肯定道。看着地图上的大明北方越来越多的红点,甘肃,陕西,山西,北直隶,山东这些地方全面受灾,而在地图上的大明南方,则是蓝色的颜色居多,特别是以湖广熟,天下足的两湖地区,居然还出现了少许的红点,在场的朱由校,王安,孙承宗甚至这些在地图上标记的小太监们也是脸色越来越凝重,看到最后,朱由校在也看不下去了,在心里面埋怨道:老天爷,你怎么可以这样玩我,整个国家全部受灾,特别是京城,已经被受灾地区全面包围,再看看那沿着边墙分布的万里防线和辽东那一摊子烂事儿,不禁对着门外守候的魏朝大声喊道:“魏朝,快去文渊阁,让内阁的大臣们全部都来弘德殿内议事。天大的事情都给朕放下,快去。”
魏朝去了,朱由校在弘德殿内焦急的踱着步,最里面不断的喃喃道:赈灾,赈灾,一定要让底层老百姓手里有银子和买的到粮食。朱由校知道明末这段时间是历史上有名的小冰河时代,根据现在气象学家竺可桢的考证,在明末的这段时间内,就算是在上海这些地方都下起了大雪,江南地方的河水都结冰可走行人,可见这段时间内的气候寒冷到了什么地步。直到满清康熙的时候,气候才逐渐回暖。
王安和孙承宗两人则邹着眉头思索着什么。突然孙承宗大声说道:“陛下,微臣听说少詹事兼河南道御史徐光启徐大人说过,在广东,福建地区,有西夷带来的一种粮食,名为番薯。此物生长于浅土之中,地面上有绿色藤蔓,其果实形如鹅卵石大小,产量极高,并且可用作粮食充饥,陛下何不让这两地官员进献这种果实种子在北方推广。”
经过孙承宗这么一说,朱由校不由得打拍脑门,这不就是红薯嘛,自己真是个猪脑子,连这个都没有想起来。这红薯乃是西班牙人从南美带到菲律宾,然后经由一商人带着种子到福建地区种植,还有这徐光启可是明末的著名科学家,自己怎么就把他给忘了,好像徐光启还编写了一本关于农学方面的书籍,只是自己忘了。
朱由校不由得暗自后悔,连忙对着王安说道:“大伴,待会儿下去之后,去查一查这徐光启是否在京城里面,如若在京城里面,那就去请这徐光启明日大朝过后在这弘德殿来,朕要见他。记住了,是请,明白了吗?”说完又转过头来对孙承宗说道:“孙师傅果然是我大明栋梁,待会儿等内阁的大臣们来了之后记得把你的提议提出来。”
“还有,大伴,你去让人继续统计,顺便带人把司礼监办公地点围起来,在这件事结束之后,不准任何人传出去这事儿。”
末了朱由校还不忘让王安去做点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