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之子于归,百两御之。维鹊有巢,维鸠方之。之子于归,百两将之。维鹊有巢,维鸠盈之。之子于归,百两成之。
远远地,一整队火红的人影渐渐清晰,像是天边的朝霞,一点点晕开,不断扩大,再靠近,照的人脸上眼睛里都是一派喜庆之色。
队伍里的乐队,手里持着喇叭唢呐,铜钹皮鼓。吹吹打打,一声比一声响亮。
一曲《龙凤呈祥》让周边的年轻公子面浮桃花,多多少少幻想着自己成亲的日子,让相扶相持的金年白发夫妻回忆起某年某月某日,与身边之人共结连理的情形。
百姓翘首踮足,簇拥观望着这场盛大的婚礼。
行在队伍前方正中,那骑着一匹头戴红花的高壮白驹的关寐。
她一袭红袍加身,头戴红锦玉冠,金钗端端正正的将女子乌发束在里面,整整齐齐。
秀美的五官,挺拔的身姿让她将军的身份更加显而易见。眼眸半阖,笑容散漫,似是漫不经心。
随着队伍徐徐前行,便见到由八人齐抬、四角缀着大朵红花的火红蜀锦流苏轿。两侧各跟随浓妆艳抹的喜公,后面紧跟着丞相府闺中的贴身侍儿。
百姓见了禁不住沾沾喜气,脸上洋溢着笑容。
紧跟着轿子后面的还有护送嫁妆的家丁和保护队伍的士兵。
有恰巧碰见这场面的外乡人忍不住咋舌“啧啧,那是大户人家娶亲吧!”
“看你这样子肯定是外来的吧?这哪里只是大户人家那么简单啊”旁边的人见他不明所以,激动的解释道“这可是将军和丞相之间联姻!”
“哦?那可真是门当户对。”“喏,看见没”说话的人指着不远处一长排的嫁妆队伍道“那嫁妆,可都是皇上钦赐的,珍贵着呢。”
过了半天,这才从熙熙攘攘的大街脱离,到了披红挂彩的府前。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响了起来,清晰的传到四方。
关家娶夫喜盈门,宴摆庭中待客临;
醇酒香浓一碗醉,佳肴味美半村闻;
小囡拍手山谣唱,老叟拈须俚曲吟;
灯火通明人不寐,开怀畅饮到清晨!
喜轿在将军府门口缓缓落下,关寐利落地下马,行至喜轿前方,掀开红帘子。对方头端坐其中,头盖喜帕,她牵着轿中之人往前走去。
盖头下的视线不好,苏夜只能根据喜公的提醒小心地跨过门槛,跨火盆,步伐稍有些不稳,此时被女人握住的手,也能帮助他不至于摔倒。
高堂上坐着来凑热闹的祁帝,和被拉来凑数的苏丞相,祁帝满脸笑容,苏月亦同陪笑。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苏夜在喜公的搀扶下,走进了披红挂彩的新房,桌上一对龙凤烛正在燃着,玉壶前摆着一对合卺酒酒杯,大红的喜被上洒了些桂圆、红枣、花生……
喜公们向新夫交代完新婚事项,说了些吉祥话,便面带笑意、推推搡搡地扭着腰走去喜宴上讨杯喜酒喝了。
独留苏夜坐于榻上,盖头还不能掀开,所以视线范围有限。只好想一些事情来打发时间:民间认为,洞房易受邪魔侵扰,如果不禳解、镇压,就会出现异常事故,于新郎、新娘不利。外县等地,入洞房后,新郎、新娘并肩坐炕沿上,由“全福人”招呼,把新娘的衣角压在新郎袍襟之上。新娘用秤杆挑去新郎头上的“盖头红”,然后退出。全福人即动手脱去新郎脚上的新鞋,为他另换一双。所谓“换新鞋,就新范”,意思是新嫁夫以后行事要按女家规矩,受新家约束。忻州河曲一带,新娘挑去新郎的红盖头以后,还要用梳子象征地给新夫梳几下头发,俗称“上头”,表示这位男子从今以后成为她的夫郎了。
早先新郎、新娘入洞房后,还要用同一器皿饮食,行“合卺礼”。一般是新郎、新娘先各端酒杯稍饮一点,然后将两杯酒搀兑,两人换杯饮完。山西各地风俗稍异,雁北平兽一带是新郎、新娘共喝一盅酒,称为“玉皇酒”,又名“和好酒”;闻喜等地则衍变为新郎、新娘在新婚之夜同吃“合婚面”。新婚之夜,晋南一些地方还有“踩四角”的习俗。新郎拉着新娘在炕上左转三圈,右转三圈.踩时,还要有人在旁边念诵赞语:“踩,踩,踩四角,四角娘娘保护着。娃多着,女多着,婆夫两个常好着……”祁国各地一样,都有“闹新房”的习俗,洞房之夜,热闹非凡。
俗语说:“不闹不发,越闹越发”;民间还有“新婚三日无大小”的习惯,婚后三天,宾客、乡邻、亲友不分辈份高低,男女老幼都可以汇聚新房参与逗闹新郎、新娘。人们认为,闹洞房不仅能增添新婚的喜庆气氛,还能驱邪避恶,保佑新郎、新娘婚后吉祥如意,兴旺发达。
苏夜继续想着,接下来他的妻主会进入新房,用杆称挑去红盖头。一起饮下合卺酒,还会有许许多多的人进来闹洞房……
屋子里静的只剩烛火不时的“呲啦”声,偶尔屋外会传来宾客们欢声笑语。
前厅,客人陆陆续续来到筵前准备入席,分左右两列落座谦让有序。竹笾木豆排列得整整齐齐,笾豆里的食品是那样精致。酒是那样醇厚柔和又甜美,喝起酒来大家都非常满意。编钟和金鼓都已经摆布好,宾主举杯敬酒从容又安逸。
衣着整洁的小厮们频频为宾客们倒酒,而且特意为大家献上乐曲。宴会上的熏香使得大家沉醉。大声祝贺这样美好的时刻延绵长久。
铺席开宴上菜肴,轮流上桌一道道。主宾酬酢共畅饮,洗杯捧盏兴致高。送上肉酱请客尝,烧肉烤肉滋味好。牛胃牛舌也煮食,唱歌击鼓人欢笑。
欣赏曼妙的歌舞,饮酒谈笑,宾客尽欢。
关寐面带笑容与宾客们说说笑笑,实则内心为自己默哀婚后自由不再。今个儿趁这最后时刻,放纵一回,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