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李将军叫你速去大营。”萧浔在营帐里对着刚画好的城防图思索改进意见，江添旺从门帘外钻了个脑袋进来。
“好。”萧浔放下毛笔，披上长衫快步往外走，“有听到什么消息吗？”
江添旺跟在后面，“听说是辎重营那边的发现了什么，由水车队的人运了东西回来，直接送去了大账。”
“水车队？”萧浔心里一沉，担心的事估计来了。他两次深入鹿山腹地，发现洞穴极其多，又有好几处大的天然围城式山谷，如果有心人开辟了地下通道，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在里面做点大买卖。
而鹿山地下水系四通八达，邻近城关就有几处泉潭水清量足，辎重营一直在那取水。近日山里接连暴雨，地表山溪水量暴涨，可能会倒灌地下，搞不好什么藏在洞里的秘密就给冲了出来。
萧浔走到大帐外，守门的近卫为他先开了门帘，并将江添旺挡在了门外。
“青筠你过来看看，这应该是僵尸的肢体吧。”李将军指着大木桶里的身体残肢问，“这肯定不是普通的尸体，而这创口也不是利器所致，而是像暴力撕开，但又没有牙印和啃食的痕迹，应该不是野兽所为。”
萧浔凑近了仔细查看，“是僵尸。这里的手手脚脚来自不同尸体，而他们尸化的程度也不同。从这个数量来看，山里有大问题。”
现场几位将军都是一凛。近年修隐之人大增，太阴炼形等秘术也在各地悄悄开花，但都是些散兵游勇，正规大军还是没把这些邪门歪道的产物当成正敌处理，虽然三年前神羽营将军就是死于僵尸攻击，但也是在野外突然遭遇的，几万人驻扎的大营和城关附近，都没有见过此类邪祟。但几位将军都有提过，可以增加懂道法能除祟的相关人员，但随便请些江湖术士又着实有伤军风。李将军在回京述职时，也找袁国师商议过，但太常寺的人都是礼制为主，玄天司也是去年才吸收了崔甯和杨祎这样的新鲜血液。
这也是萧浔提出来神羽营，李将军虽然顾虑他是长沙王独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真的难以交代，可经不住觉得萧浔的综合素质实在太适合神羽营了，他脑子一晕，就把人给带来北疆了。
萧浔又问，“这些都是顺着水流出现的对吗？”
“对，你怎么知道？”是辎重营的万将军，“我们的水车队今早照例去取泉水，就在溪边发现了这些残肢。”
“在什么位置发现的？”萧浔示意万将军移步地图前。
“这。”万将军指着一处说，“往里面走半里有一眼活泉，是我们一处常备取水点，这条山溪是从山谷里面下来的。”
萧浔盯着地图看了很久，指着西边两个围谷，道：“应该就是我之前说过有问题的两处山谷里的一处，或者两处都有。都在这条山溪的路径上。两个山谷距离不远，后一处更大，但两处相距不远。都在我说气场有异的西北角上。”
几位将军都围了过来，看了地图后，前锋营的顾将军道，“这里离北朝的大营真的很近，如果地下河是通的，想要从地底下过来也不是不可能。唉，就怕是对头的东西。”
萧浔思考了一会，“我回去整理装备，下午我带十个人进山去看看。”
李将军看着他，有些担忧，“会不会有危险？你也说数量不少。十个人够吗？”
“我们只是去探探虚实，人员贵在精而不在多，并没有想一次拔除。”萧浔笑了笑，“真要有大型养尸地在里面，这里只有我会道法，人多了反而保护不了。”
“好，”李将军点头应允，“安全第一，只探虚实，有危险立刻后退，我们不做无畏牺牲。”
萧浔转身就走，“那是自然，我带出去的人，回来时，一个都不能少。”
“三天的水粮，金创药带足，其余轻装上阵。旺崽和格力的攀山装备带齐，让荆云也去，估计有他杀得痛快的时候。”萧浔回到营帐，一边将自己随身背囊里换上大叠灵符，一边对萧群简短吩咐，“告诉玉虎，除了他们四个，另外六个挑水性最好的。未时出发。”
萧浔顿了顿，补了一句，“水粮份量加一天。”
十二人小队，从城关运水的侧门快速离开，没有骑马，沿着大路奔袭一段，便消失在了林子里。
萧浔首先来到水车队发现残肢的溪边，在仔细辨别了现场痕迹后，二指夹着一张灵符，沾染了一些明显有腐烂物的淤泥，在燃了灵符覆到手里的罗盘上。
众人随着山溪逆流而上，走了约一个半时辰，萧浔抬手叫停，“快要接近了。大家注意。遇到袭击，直接杀无赦，但绝不恋战。还是那句话，安全第一。”
接下来一个时辰的路途，已经越来越多的能在溪边发现残肢，而天也黑了。
“这里已经极其危险，每两丈路做一个记号，最高级别的危险提醒———禁止入内。”萧浔看着指针极速晃动的罗盘，道：“僵尸在夜间更为活跃，前面就是第一个山谷，我们今夜不进谷，只在外围观察。”
听到“禁止入内”的标注提醒，众人脸色皆变严峻，只有江添旺搓着手忍不住说了一句，“我从没见过僵尸。今晚是要大开眼界了吗。”
荆云白了他一眼，“刚刚路上不是见着那么多手手脚脚了吗？”
“那又不是活的。”江添旺脱口而出，其余数人都咽了下口水，以掩饰心中的忐忑，这里除了最年轻的旺崽，其他人都在三年前见过了，有人身上还带着当年僵尸攻击的伤疤，有尸毒的，好久才恢复的。
萧浔见气氛紧张，放软声音，“僵尸的确很可怕，而且从沿路来看，数量可能极其惊人，所以我们不能贸然行动，只在外围观察就好。如果遇到突发，大家保命为上。我们只是斥候，不是天师。明白？”
“明白。”
“先吃东西补充好能量。”
“好。”
萧浔一边啃着干粮一边仔细回忆着山溪的流向，再眯着眼仔细打量不远处的山口。前面的小山谷呈天然闭合围谷，只有眼前这一个两人宽的一线天进出道。山溪从西边矮岭流下，山墙后应该有更高的山峰，水从上面来……
“啊……”几丈开外，江添旺的大叫声传来，众人立刻起身将所有装备最快速度打包上身，并以备战姿态靠拢，准备向叫声方向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