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三人终于到了公寓楼下。
陆栈几乎全程观察着彭雨薇,一直送她进了公寓,他才彻底松了口气。然后韩兮月就感觉到手腕一紧,自己突然就被拉着快步走。
“喂,阿栈,你拉我拉的太紧了。”
陆栈也不听她讲什么,只是着急地开了锁,他一把把她拉进去,然后把她抵在门上。
“我太想你了。”
说完他轻轻把她额前的碎发撩开,就吻住了她的唇。
韩兮月还在一脸懵当中,突然袭来的亲吻使她不自主地闭上了双眼。陆栈也用手钳住了她的下巴,一种强烈的占有欲让她心跳不停加速。
韩兮月抓着他腰间的衣角,感觉到陆栈的一只手从她的下巴滑到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捧起她的侧脸,又突然开始摩挲她的耳廓。
冬天的寒意已经完全不见了,只剩下彼此温热的呼吸。韩兮月觉得脸颊滚烫。
晌久,陆栈才打算放开她。
“想我了吗?”他低声问,而唇就近在咫尺。
她闭眼乖乖点头,因为她知道不承认的后果是什么。
陆栈温柔地笑了笑,含笑着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想死你了。”
韩兮月缓缓睁开眼,又发现陆栈垂头开始亲吻自己颤动的睫毛。
她拉着他的衣角的手紧了紧:“那个……”
陆栈低低地问:“什么?”
“你走太快了,行李箱落在门口了。”
陆栈停下动作,温柔地放开她:“去拿吧。”
韩兮月飞也似地打开门去拿行李箱。
陆栈轻轻笑了。
韩兮月几秒钟后就把行李箱推了回来,怕陆栈又拦着自己,低着头快步推着行李箱去了房间。
陆栈看着她害羞的背影,微微抵在身旁的桌子上,左手自然地碰到了玻璃杯,右手又拿起茶壶倒了杯水。
喝了一口水,他抽了张纸擦去嘴角边的水。去看看姑娘吧。
韩兮月正叠着衣服,完全不知道背后蹲着个人。陆栈上前,轻轻搂紧她的腰。
韩兮月心里一颤:“这么黏我干嘛……”
“想你嘛。”
她转过身:“陆栈,不要打扰我好吗?”
陆栈把手抵在她身体两侧:“不好。”
韩兮月白了他一眼:“不讲道理。”
陆栈靠近她:“就是不讲。”
“……”韩兮月不打算理他了,转身继续整理衣服。
“你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设计了一件衣服,打算拿去设计比赛。”
韩兮月开心地丢下衣服回头:“真哒?”
“有一项全国设计大赛,分为初赛,复赛和决赛。我已经准备好了初赛的,明天带你去看。”
韩兮月高兴地拧拧他的脸:“好呢。”
“你整理衣服吧,我去准备午餐。到时候我帮你搬行李去学校。”
“好的。”
有个男朋友就是好,会帮你搬东西,会宠着你,黏着你,有时像一个小孩子,却又像……这段日子里,韩兮月对陆栈的喜爱越来越深,不仅仅是占有欲。
她不想他的这份温柔被他人占去了。
在另一个房间里的彭雨薇却在进入公寓的那一刻,忘记了一切。
她走进房间,看到齐柘的东西已经全部拿走了。
她这是失望吗?没有吧,这是迟早的事情,这是刚开始她就预料的事情啊。
这是她精心计划着离开最好的结果啊。可是为什么她现在却快要崩溃了。为什么她一次次提出分手,但是现在她却不能自已,不可自拔地陷入她与他的回忆中去呢?
她比他更好地准备了这场离开与分别,她脑海一天天重演着他们分开的场景,为什么到现在它成真了后自己反而接受不了了呢。
彭雨薇靠着墙滑下,坐在墙边,她仔细回想着齐柘后来又搬回来的时候的场景,没过多久,这一切都化作乌有。这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就不该打那通电话。
她就不该喜欢上他。
不负责任。是啊,自己好不负责任啊。
“如果早知道你要离开,我宁可你不要回到我身边。”他那天打不通电话后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她看了那条短信后,整整哭了一夜。
我不该因为想念就把他拽到自己身边。说着一起面对很容易,可是当她听到自己和自己的一家被厌恶的时候,自尊心和羞耻心不容许她那样做。
爱情,美好的时候很美好——可笑的时候同样很可笑。
彭雨薇轻轻依靠在沙发上,脑袋微微后仰,感觉到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不过,好像确实是自己一个人吧。
那么多次甩手都不曾离开的他却……真的离开了。
她那可笑,弱小,又易碎的自尊心啊。
她那份不停收回去的真心啊……她确实保护了自己,但是同样,她却一遍遍地伤害了他。他性格开朗,是不同于他父母的。为什么自己就是不能去接受这个事实呢……为什么在她的人生中总是少了那么点勇敢呢?
在她的世界里,有他就像填满了全世界,但是没有他……自己的心真的好痛啊。
一个连早上刷牙,都要和自己抢镜子的人;一个在公交车上,让自己坐窗边,却还要给自己挡太阳的人;一个说着温柔情话,却不一定需要温情答复的人;一个那么爱自己的人。
那个夜晚,他抓自己的手那么紧,他那句“我可以养你”当时自己感到讽刺,为什么此时此刻却都是感动和眼泪。这些都是为什么……
彭雨薇把自己的脑袋埋入膝盖窝。
就像上次和他说分手一样,他温柔到连这个答复都要尊重自己的选择。以为自己已经烦到她,打扰到她,果真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
她想走,因为她确实感到压抑。可是她不想让他走,她好想好想他。真的好想啊。
可是……不可以让他回来,不可以。
既然需要离开他,就不能再反悔,再回头去伤害他。一个伤害他的人根本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呜呜呜……可是……我真的好想你啊……齐柘——”
对着空无一人的公寓,彭雨薇绝望地喊完这一声,抬头看却仍然空无一人。
“你会……恨我吗?”她的声音就像碎掉的玻璃渣,她努力保持着声音清晰:“你会后悔爱我吗?会后悔,认识了我这么……”
她再也抑制不住地呜咽道:“你会忘了我吗……”
这个时候门突然开了。
彭雨薇立刻下向门口望去:“齐柘?”
看着泪流满面的彭雨薇,韩兮月愣住了。
陆栈奇怪地探了探脑袋,才发现了崩溃的彭雨薇。
她自嘲地笑了笑,就快速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然后把门“嘭”地一声关掉了。
“又想齐柘了。”
韩兮月叹了口气,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陆栈一边在她身边坐下来,一边道:“这也是她的选择,虽然并不是她所想,但是她得承受。”
韩兮月看着陆栈道:“我们为她准备午餐吧。她这样下去恐怕又得饿一天。”
陆栈温柔地看着她:“好。”
韩兮月打开冰箱,却发现侧壁上贴满了小纸条。
“傻猪,记得及时买菜买水果,填满自己的冰箱哦。”
韩兮月拿出一袋西红柿,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地关掉了冰箱。难怪她会那么崩溃吧。
陆栈拿起水果刀,发现厨具柜上贴了张纸条:“傻猪啊,要小心用刀,不要切到手哦。”
陆栈不禁敛了笑容,拿出一个盘子,便开始准备餐后水果。
“阿栈……我做不下去了,我们还是点外卖吧。”
陆栈停下刀,顺着韩兮月的声音看去。只见墙上贴了满满的一面便利贴,还有每一个物品上几乎都贴满了……
“好。”
陆栈想,这份爱深沉又痛彻心扉。不管是什么女生,碰上这样的爱,可能一辈子都难忘吧。
他叹了口气,打开了手机界面。
韩兮月认认真真地把齐柘留下的字条一张张看过去,每一个字都工工整整,甚至有些都皱了,想象地出来他边写边哭的场景。
那么没耐心的一个人,为爱做到了这样的地步。
彭雨薇将头靠在墙上,看到空荡荡的房间里,他留下的一张张便签纸,心里一阵痛楚。
她已经看不下去了,为什么,他的爱总是让人无处可躲?她开始发了疯地哭着撕下那一张张的纸片,把它们揉成一团又扔到地上。
“你个混蛋……干嘛让我忘都忘不了你……”彭雨薇的哭声从房门的缝隙中渗透出来,韩兮月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从后面抱紧陆栈:“点好了吗?”
“快了。你怎么啦?”
“你没有听见吗?雨薇她……”
“我听见了,别多想……”
韩兮月看着他转头担忧的眼神,不禁想到自己对他不知不觉已经有了这么多的依赖感,更何况是彭雨薇那种爱了三年的伤痛。
怎么可能说忘就忘,她不是铁石心肠,也是真心实意爱过啊。
“陆栈,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们分开了,你会怎么样?”
陆栈转过身,用食指抵在她的唇上:“没有如果。就算你要分开,我也会奋不顾身地把你追回来。你永远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韩兮月看着他,眼角不禁泛起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