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和小学妹谈过话后,她发现自己还是缺了点勇气。
她于是努力地每天给陆栈发句问候,得到回应后有时间打个电话。她感觉自己与他一切照常。但是总感觉有些东西变了。
什么东西呢?她也想不明白,遥远。
这就是所谓的恋爱的平淡期?她努力去深究这几个字,却思考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方宜冉几乎不再和乔竹林吵架了,也不知道他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兴致勃勃的某人今天找上门来了。
“小月月,我来和你叙旧来了。”
韩兮月并没有什么心情笑,只是平淡如水地说:“叙什么旧,抒情才对吧?”
“哎呀,乔竹林现在真的,喜欢我喜欢到我都喘不过气来。”方宜冉声情并茂,韩兮月非常遗憾手边没有瓜子。
“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这个假期去加拿大玩。”
韩兮月尽自己所能地翻了个最大的白眼。
“都周五了,你不安排安排周六的计划?咱姐妹出去玩玩?”方宜冉不断抛来媚眼,韩兮月毫无波澜地全部挡了回去:“周六阿栈复赛第一轮结果出来,而且我上午还有一个实习面试。”
“......”方宜冉道:“没劲。我和小竹竹每天腻在一起,都甜死了,你的日子怎么还过得和你的表情一样,面如死灰的?”摇头。
韩兮月很想问:扇巴掌会扇死人吗?
“你以为谁都和你们一样,实习工作父母都给你们安排好的?我可什么都没有,我只能靠自己。”韩兮月不再看她做作的表情,别过脸去。
“什么嘛......我这不是想来看看你吗?你这把我怼的。”
韩兮月叹了口气:“好好好,那我纠正语气?”
“好嘞。”
韩兮月换了个嗲嗲的语气:“这样可以吗大姐?”
方宜冉笑得前仰后合:“你和陆栈怎么样了?最近还好吧,吵架了吗?”
韩兮月觉得她的问题不是一般的多。
“没吵。”她只回答了最后一个,因为前两个她的确不知道什么回答是对的。
“他去比赛,你会不会孤单啊?”方宜冉问。
“还好,没那么夸张。”
“真的假的......热恋中的情侣不都是朝思暮想得死去活来吗?”
韩兮月这才被她逗笑:“世界上也没几对情侣有你们轰烈啊。”
方宜冉偷笑:“陆栈会设计服装我都不知道,他不是金融系的吗,听说还经常搬法律系的门砖,那边的教授一个个都喜欢他的不得了。”
“乔竹林和你说的?”
“对啊,他也就和我讲了一点,我说就他不学无术,他不高兴了一整天。”
韩兮月扬起嘴角。
“你要小心苏杭。”
“你是怎么知道他的?”韩兮月放下手中的笔突然好奇心爆棚。
“苏杭在H大很有名的,当初和乔竹林吵架的时候,我总是威胁他说敢凶我我就找苏杭去。”方宜冉坐的离韩兮月更近了一点道:“在陆栈来H大之前,他一直是H大的男神代表。”
韩兮月深思了一会:“你让我......小心点?”
“我从我朋友那里知道的消息,她暗恋苏杭两年了,前阵子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说怕毕业了错过他。苏杭不仅拒绝了她,还和她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韩兮月看着方宜冉意味深长的眼神:“......什么?”
“说他喜欢S大名叫韩兮月的人......当时哭着跑来告诉我时,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了。”
韩兮月深深叹了口气:“你就是因为这个事来劝我的?”
“不止,苏杭和陆栈是多年的好兄弟这件事情你一定知道,他肯定知道你和陆栈在一起了却还要强插一脚,这说明什么?”方宜冉期待地看着韩兮月的眼睛。
“我知道。”韩兮月简明扼要。
“那他最近有没有对你采取什么......亲密行为?”
“来找过我好几次,我把他怼回去了。”
方宜冉皱着仔细分析过后脱口而出:“他明显要在陆栈比赛期间撬走你,你一定要小心一点。”
“我知道了,搞那么严肃认真......”
韩兮月不屑地转过头。
“不是......事情一定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因为......”
“砰。”
两人注视着被打开的寝室门,只见居岚正把门关上。
两人同时回头,韩兮月叫她继续说下去,方宜冉却闭口不言了。
这时候陆栈来了电话,韩兮月一直给他设了特殊铃声的,所以她一下子就接了起来:“喂?”
“又跟苏杭学长通电话啊。”居岚用比平时大一分贝的声音说道。
三个人都愣了。两个在这边,一个在电话那头。
韩兮月立刻明白了原委,和陆栈继续语气平静道:“你说。”
“刚刚你那舍友......什么意思啊?”
“......”韩兮月看了眼居岚,这个女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地坐在了桌前,方宜冉突然想发脾气,被韩兮月用手拦了下来。
“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韩兮月冷静道。
“本来就没什么事......听到你的声音就好,我先挂了。”陆栈语气不自然道。
韩兮月那句“等等”还没说完,陆栈就匆匆挂了电话。
方宜冉立刻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
“抱歉,我还以为是苏杭呢。”居岚笑了笑,面色平静。
韩兮月冷冷地看着居岚。
方宜冉轻哼道:“装什么。”
韩兮月制止了方宜冉。
“我以为我们虽然不是朋友,但起码还可以做正常的同学。”韩兮月道。
居岚看了她一眼:“无所谓你把我当成什么,但我也说过了,我刚刚是不小心的。”
韩兮月不再说话,走出宿舍门,重新拨打陆栈的电话。
接通后她问:“为什么不听解释就挂断电话。”后面方宜冉也跟了上来,小心地靠在手机边上。
“解释......那你说吧,我听着。”陆栈那边的语气似乎不太好。
韩兮月深吸一口气:“别误会,好吗?我和苏杭的确通过电话,但是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平常嘴巴抹蜜,韩兮月此刻竟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少给他打电话,他对你的感情你也知道,其他的话我就不说了,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一下。”
又是短暂的挂断。
韩兮月深深叹了口气,把手机放进口袋时,方宜冉正叉着腰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她问。
“你骗我。”方宜冉有点生气道。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韩兮月有点疑惑。
“走,换个地方玩。”
刚来到一间空的自习室,方宜冉便严肃地沉下脸来:“你和陆栈这段时间不好吧,可是刚刚为什么不和我说?”
韩兮月明白了她的意思。
“觉得无从下口,因为我自己也不太明白原因出在哪里。”韩兮月扶额。
“别的方面我可能不懂。可是谈恋爱这俗套玩意儿我懂啊。”方宜冉着急道:“我和乔竹林这四五年来真真假假我最清楚的了。”
韩兮月疲惫地瞥了她一眼:“实话和你说吧,我觉得我和陆栈之间有一些小隔阂,它们总是一笑一闹就过去了,但是我真的很怕它爆发。”
“这位同学,”方宜冉装模作样道:“很好,说明你已经有危机意识了。”
“......”韩兮月无语凝视。
“请继续你的陈述。”方宜冉认真道。
“比如......我在于星星去世前,我对我自己在他心里地位的想法一直没有动摇过。虽然酒吧事件我确实吃醋了,但是事后我反省发现我也仅仅是吃醋而已,因为我知道我在陆栈心里的分量。”
“嗯。”
“但是于星星去世后,这一切都变得模糊了,于星星这样的女孩的死去却在陆栈心里留下了更重的位置。也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我还怕他掺杂着愧疚与悲痛其余以外的东西。”
“过年前几个星期他和我一起回B市,有一次我们逛街,珠宝店的柜台服务员说起“星星”有关的一款首饰品,他的表情都变了。我突然有点不开心,回去路上突然不理他,他清楚我在生气什么,但是他却一直没有上前,也没有解释,直到我崴了脚。”
方宜冉皱眉,用手指轻轻摩挲自己的眉毛:“继续。”
“他总是让我知道他一心一意只为我,却又在偶尔难以掩饰地表达出对于星星的......”
韩兮月探口气:“我承认我在这件事上小气了,但是他心里有别人,我不清楚我该怎么办。”
“他以前都恨不得把我带在身边,可是这次却执意让我住校,一副匆匆忙忙不愿我知道什么的样子,没有依依不舍,比赛前几天都不打算和我待在一起......感觉突然变了很多。”
方宜冉听她讲完这些,说:“怪不得看你心情那么复杂,你是不是以为他不喜欢你了?”
“这倒没有......只是觉得他隐隐约约藏了什么......又,瞒了什么。”
方宜冉深呼一口气:“隐瞒我觉得陆栈没有。”
方宜冉轻快地调整了语气:“陆学弟可是顶靠谱的,你就不要多想了,我在寝室里还想和你说......”
“慢死了。”乔竹林突然走过来:“S大绕了大半圈,刚刚逛到附近碰见你们,聊什么呢?”
方宜冉瞪了他一眼:“凶什么凶,我和我小姐妹的事情要你管。”
“翅膀硬了方宜冉,回家收拾你。可以回去了吧,我饿死了。”乔竹林走到方宜冉旁边,一把拎起方宜冉:“快点回去,做饭给你吃。”
突然之间,韩兮月笑了笑:“快领回去吧,反正也谈完了。”
乔竹林跟韩兮月打了声招呼,便拎着方宜冉走了。
“别拎我,背我!”霎时间方宜冉也忘了她要和韩兮月说什么。
“背你个大头鬼......上来吧。”方宜冉一下就跳上了他的背。
韩兮月看着他们的笑容,突然开始思念陆栈。总说女生不要把恋爱与感情放在第一位,和一个人谈恋爱更不要付出自己的所有。
可是,不沉迷其中......又谈何轰烈呢?
她静静地在图书角找到一本书,坐下来便开始认真的看了起来。
解决不了的问题,她总习惯于将其静置冷却,过一段时间再去处理。
早晚的事,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的她,十分迷茫。两个星期,失联的彭雨薇终于在韩兮月放回书的时候打来电话。
“兮月,今晚一起看电影吗?”
“好啊。”
看电影说不定能帮助彭雨薇从失恋中走出来,哦不,二度失恋。
“什么电影啊?”
“我看见一部搞笑片正在上映,今晚7:30的票,照例在阳光影院。好久没和你联系了,没有什么是看电影解决不了的。”
对面语气听起来还蛮平和的样子。
“一定来。”
挂完电话,韩兮月心情大好,重现心情回了寝室。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