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发变得明亮起来,同时雾气也变得更为凝重。
此时,整座道行山如仙国之境般,在这俗世中若隐若现,让人不禁神往此间。
它的气度,又好比风流知客行走在万花楼间,辩花采嬉,同这万丈红尘一样,深不可测。
但无论是哪种形式,无论此间气息怎么变化,陈三道都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他的正前方。
经过一短时间的考察,陈三道发现,这个阵法不光是对人有约束的作用,就连山间弥漫的雾气也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雾气更像是一种障眼法,可以迷惑人的心神,混乱方向感,使人往错误的方向前行,从而永远也到不了想要去的地方。
陈三道从小就等于是在山里长大的,对身处深山起雾时如何不迷路有着丰富的经验,对于方向也从来不会出错。
于是乎一股股异常强大的意志力以自身为中心向四处散播出去,意志力的波动就像是雷达一般,每当触碰到树木山石的时候就会被折射,随之继续扩张。
每当意志力探过一段路确认无错后,陈三道才会跟着这段路线走,只有确保每一步都不会走错,才能保存自己体力的最大化,如此在这座阵法中才能走得更远一些。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此时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初升的朝阳散发着一天中最蓬勃最具生机的光辉,一时间竟将山中迷雾都冲淡了许多。
陈三道拖着险些被大阵压塌的身躯,有些艰难地抬起头,眯着眼睛对那令人恍惚的光芒微笑,算是谢过太阳对他的帮衬。
他知道这是一个好时机,正常人都应该趁现在雾气薄弱,钻阵法的空隙从而破阵而出。
但他之前被消耗的实在太过严重,一边释放精神意志,一边被阵法挤压,而且是走得越高,离出口越近被挤压得则越狠。
现在他每迈出一步,就会有如同山崩海啸般的压力融到识海中,并挤进他的经脉,不断的打磨,碾压,就像是要将他从内部引爆。
陈三道喘着粗气,目光越发狰狞,双腿不停地颤抖着。
“好像是到极限了……该死。”他低声喝道,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心。
自己难道真的就要空手而归了嘛,那个女孩现在是不是身处一片黑暗之中呢?
他不禁牵挂着那个还躺在深宫中等待他的女孩,紧接着又想到这里明明就有能救她的药,她本可以不用死的,妈的这个该死的道祖,留下了什么个破规矩。
还有这该死的道院,都是一群顽固,见死不救同那群人有何区别?
终于,陈三道心中的火气同早间阳光最烈的那一刻同时倾泻而出,阳光彻底冲散了雾气,陈三道的骂娘声也在这山间穿得好远……
“弟弟,这大早晨的什么事这么激动,扰得姐姐针都刺歪了。”
忽然陈三道耳边响起一名女子的埋怨声。
刚发泄完的陈三道心情正是舒畅了些,突然听见有人被吓了一跳。
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位身着青丝长裙的女子,女子手中拿着白布银针,此时正皱褶眉比量着白布的线路。
“小弟,陈三道无意冒入此地,扰得姐姐清净实在抱歉,这就告辞。”
陈三道不知自己怎么就来到这地方,身边怎么就多出了位女子,不过他也不好多加打扰,自己主要的目的是偷药,自然不可能告诉她此行目的,所以还是先撤为妙。
“弟弟这么辛苦的跑到这里,此时却要下山,这不是骗姐姐呢吗?就不怕困在阵法中永远也出不去?”女子见陈三道不肯说实话,调笑道。
“这不是不想扰姐姐清净嘛。”
陈三道见被识破,尴尬地苦笑了一声,同时很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随时准备头也不回地跑路。
所谓做贼心虚,这样冒失地跑到别人家正常点的都会被无情打死,更何况这里住的都不是正常人,谁知道有没有好杀人的习惯。
可就这样刚退没两步,他忽然觉得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好像是个人……
陈三道头部有些僵硬地转了过去,正是那名白跑男子挡在了他的后面。
陈三道脸色一沉,马上就要兜不住了,心想莫非对方知道自己要偷药?否则为何要拦我去路?
“小兄弟,刚见你破阵的方法有些意思,可有师门?”白袍男子较有兴趣地问道。
这话在陈三道耳中可就不是那个味了,问自己的师门传承,难道是先考量自己的背景,若是背景小就……、
这样想着,陈三道皮笑肉不笑地又后退了几步,返回了原地“小弟没有师门……”
其实他也想装作有师门的样子,但由于自己对其他几大仙门全然不知,除了霸刀阁,可自己怎么也不像是元人吧……
若是白袍男子知道陈三道这么想一定会笑掉大牙,不光是因为陈三道误会了,更是因为道院不会惧怕任何人或者势力,这是一个讲道理论学问的地方,而将这些讲出口的人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