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历498年秋,大圣王朝,王都凤川,金銮殿中。
继位不到半年的第九代皇帝姜晨高坐龙椅,面目阴沉道:“谁能告诉朕百战百胜的威远大将军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迟迟数月还未能击破皇清妖人?”
殿中有一朗眉星目、英姿勃发之人上前答道:“陛下,曹大将军老年得子,甚是喜爱!臣已查明曹大将军幼子月前为皇清妖人所挟持,一时难以决断,情急之下,此必是大将军的缓兵之计,为营救爱子所为,望陛下明鉴。”
殿中又有一面如桃花之人上前笑道:“付侍郎此言差矣!谁人不知你与那曹克城相交甚好,冒下欺君之大不韪为他开脱,你该当何罪!”
这人低眉道:“请陛下知,臣闻民间传言,皇清教教主屠安民狂言大圣姜氏开国血腥,故上天只许姜氏500年国运,加之其已达神藏境界,术法之下不时有神异之事发生,因此不少下民为其所惑。此间必是曹克城老年昏聩,不识天数,妄图与妖人合作瓜分我大圣王朝气运,此人叛国之心可见,请圣上明察。”
年轻的皇帝皱眉道:“付侍郎与蔡阳侯谁人之言可信,请诸位卿家言之。”
殿中群臣小声私语。
一盏茶时间过,忽有一人上前,此人虎背熊腰,眼中有贪狼之相。
这人道:“陛下,付玄礼与徐昆所争执,无非曹大将军是否和皇清妖人有所勾结。若付玄礼所言属实,曹大将军幼子此时必然不在府上,如此则曹大将军仍心怀陛下,则请陛下治徐昆诽谤之罪。若曹大将军幼子不在府上,则其必然心怀二心,付玄礼有包庇之罪,请陛下圣断”。
皇帝思索刹那,道:“朕以为李尚书所言甚是有理,付侍郎你二人以为如何?”
殿中付玄礼与徐昆上前拜倒:“臣等无言,一切皆由陛下圣听。”
皇帝脸上神色古怪,正襟危坐道:“含光君何在?”
殿中有一神情严肃的青年大臣上前道:“臣在!”
皇帝道:“传朕命,令含光君带人去往曹大将军府上查明,不得有误。”
含光君单膝跪倒:“臣领命。”随即缓缓退出金銮殿,消失不见。
片刻功夫,含光君小步进去殿中。
不等含光君开口,皇帝先问到:“事情如何?”
含光君道:“曹大将军幼子确实在府上,臣已带至殿外,请陛下吩咐。”
皇帝道:“让他进来问话。”
皇帝身边一年轻太监扯着公鸭嗓:“宣曹大将军之子觐见。”
窸窸窣窣,一六岁左右幼童进入殿中,慢步走到含光君旁,跪地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幼童的问候,皇帝刹那间眼露寒光又归于平静,道:“免礼。”
幼童颤抖起身道:“谢陛下。”
皇帝问:“你这几月可曾外出。”
幼童答:“小民从出生起一直在府中不曾外出。”
皇帝神情平淡:“含光君,带这幼童回府。”
含光君正要带幼童出殿,身后传来皇帝冷漠的声音“狄元光,带上‘不求人’,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了吧!”
含光君顿步,随即道:“臣听命。随即叫来一队装备奇异的黑衣黑甲卫士,数十人眨眼间不见踪影。”
付玄礼赶忙上前拜倒:“陛下,臣数天前还前往曹大将军府上,这幼童确实不在府中,此事必有蹊跷,请陛下三思!”
几位与付玄礼交好的大臣翻了翻白眼,“天呐,你没看皇帝杀意已决,还上赶着来。”
蔡阳侯上前:“事实如此,你待如何?曹克城勾结皇清妖人属实,当夷其三族;付玄礼包庇乱臣贼子,兼有欺君之罪,当凌迟处死,其族当流放以谢天下,请陛下圣断。”
皇帝似有所动。
殿中数人上前拜倒:“曹克城叛国属实,夷其三族臣等无异议,只是付侍郎祖上为太祖凌霄阁一十八功臣,功勋卓著,念其祖上功劳,可否网开一面,请陛下三思。”
殿中李尚书上前冷笑道:“太祖可没料到功臣之后会犯欺君之罪,且先人功劳自有这500年富贵相抵,何须多言,请陛下圣断。”
皇帝似是挣扎良久,道:“付侍郎欺君之罪属实,念其先祖功劳,赐毒酒一杯,其族流放扶凉,钦……”
未等皇帝念出“此”,付玄礼怒发冲冠:“不劳陛下金口,臣自决之。”
只见他口中喃喃有语,随即化为火人,火光中传来笑声:“此姜晨断送大圣八世先祖之基业,非臣之不忠也。”随即化为灰烬。
皇帝高坐龙椅,脸色铁青,看着地上的灰烬不知在想些什么。
盏茶间,含光君进入金銮殿,抱拳道:“陛下,臣已将曹大将军三族诛绝,请陛下吩咐。”
皇帝道:“明日派一队龙牙军将付玄礼族人流放扶凉。”
狄元光心里高呼“我不在的这点功夫到底发生了什么。”
随后看着地下的灰烬若有所思。
低首道:“付侍郎祖上一脉单传,其夫人生下子嗣不久便撒手人寰,且其为官清廉,目前府中只有一8岁幼子和一位老仆。”
皇帝似有一声叹息传来,随即缓缓道:“朕意已定,流放付侍郎之子至扶凉戍边,你去龙牙军团挑几个机灵的龙牙军路上悉心照料,将其平安护送至扶凉,之后是生是死,且看他自己造化。”
狄元光呼出一口热气,他知道,付玄礼幼子的命可以保住了,这也是对他刚刚带人杀死曹克城子嗣的一点安慰,虽然几胜于无。他大声道:“臣遵旨。”
皇帝挥了挥手。
身边的年轻太监扯着公鸭嗓喊到:“退朝……”
群臣缓缓退出了金銮殿,每个人身上大汗淋漓,带着劫后余生的复杂心情猛猛地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他们知道,天……变了。
皇帝退朝后并没有回寝宫,而是径直去了上书房。一青衣儒雅中年男子起身道:“陛下,如何?”
皇帝默默道:“事成矣。只是未曾想那付玄礼平素清净儒雅,不想却如此刚烈。哎,不说了,师傅,还是多谢你筹划这一番,让我在朝堂之上立了威信。现如今,朝堂三师之位,国师朱沐机与太师吕东阳皆执迷于踏入那天人境界而无心理会朝政,尚有帝师之位空缺,等过些时日,我就在朝堂上宣布您成为朕的帝师,如此则可以光明正大的布局削弱开国元勋的势力了。”
儒雅男子笑道:“人命无常,朝存夕亡,如电光石火,自然之理也,陛下无需挂怀。臣这就退下,陛下宜早做打算。”
刹那间,儒雅男子变成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皇帝喃喃道:“人命无常吗?”呵呵,朕偏不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