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如流水马如龙,云歌城绝对是一个热闹非凡的大城市,甚至可以说是全大陆最繁华的城市。当然再繁华的地方也有不热闹的存在。
现在的小风就跟着白逹,坐着一辆租来的牛车上,逛逛悠悠的来到了云歌城最不热闹的南城。车停在了一处三间门面房前,白逹拿起车上的包裹,付过车主车资,道了谢,领了小风进了这间门匾上写着百草堂的药店。
此时正值晌午,药店中没有顾客,唯一一个看店的小伙计正趴在柜台上打瞌睡。白逹来到小伙计跟前咳嗽一声:“小伙子,醒醒。”
小伙计听到人声,懒洋洋的抬起头。这是个十三四的少年,憨憨厚厚的样子。他揉揉朦胧睡眼,看是个不认识的老头儿,站了起来问:“大爷,买药?”
“不是,我找你们掌柜的。”
“大掌柜?小掌柜?”
“大掌柜。”白逹感到奇怪,但是还是回答。
“大掌柜去北城了,今天晚上才能回来。”
“小掌柜的呢?”白逹又问。
小伙计带着警惕的眼神问:“你找我们小掌柜干什么?”
“不是你说的大掌柜不在,我只好找小掌柜了。”白逹见这个小伙计有点愣愣的,只好解释说:“我是你家掌柜花百的师弟。”
“哦。”小伙计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转身冲着里间喊:“朵朵,你师叔公来了。”
小风听了想笑,这少年说话愣愣的,但是排辈分倒是挺快的。
很快有一个细细的女孩子声响起:“牛牛哥,你小点声,我听得见。”随着布帘子打开,走出一个七八岁的小丫头,圆圆的脸上,一双杏核眼眨巴眨巴的看着白逹问:“你说你是我师叔公,有什么证据?”
“我没什么证据。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是万万了。你脖子上戴的金锁就是我送你的,上面还刻着万万一生平安呢!”白逹摸摸她的头顶,爱怜的说。
小风听了心下奇怪,刚刚那个小伙计叫过女孩儿的名字,好像是“朵朵”,爷爷是不是说错了。
出乎意料,被叫错名字的女孩儿听了“万万”这个名字,虽然满脸不高兴,但还是说:“看来真是师叔公。除了您老人家,估计没人再这么叫我了。不过师叔公,您以后还是不叫朵朵。”
“谁给你改的名字?万万多好听。”白逹逗她。
“我自己改的。”女孩儿一脸不高兴,但是还是问:“您什么时候进的城,别在外面站着了,里面请。对了,吃饭了吗?”
白逹抓起包裹,领着小风跟着女孩儿朵朵进了后院的堂屋。
朵朵知道他们还没有吃午饭,上了茶水后,就去了厨房做饭。很快,饭菜端上来了:“都是现成的,凑合着吃吧,等晚上爷爷回来,再做好吃的。”
小风见端上来的有几个面饼,一盘子炒鸡蛋,一碟不知道什么菜腌的咸菜,还有两碗同样不知道什么菜做的菜汤。他是真的饿了,拿起饼,就着鸡蛋吃了一口,实活实说真的不好吃。想他上辈子生在小康之家,这辈子一直也是衣食无忧少爷的待遇,这么粗糙的饼,这么咸的炒鸡蛋还是第一次吃。喝了口茶水终于把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
朵朵见他吃得艰难,不满意的问:“菜不好吃吗?”
“好吃。”小风被朵朵严肃的表情吓了一跳,违心的说。
“那不快点吃。吃完了我还要收拾,收拾完了,还有活要干呢。”朵朵催促。
小风把一个饼勉强就着菜汤吃完,看到白逹也喝完一碗菜汤。朵朵问:“锅里还有汤呢,还吃吗?”
“饱了、饱了。”
“不吃了。”
“哦,那你们喝茶。”说着,朵朵手脚麻利的开始收拾碗筷。
见状,小风也不好意思坐着,起身和她一起收拾。
朵朵边收拾边问道:“你是我师叔公的什么人?”
“徒弟。”小风毕竟答应要和白逹学医,而且之前两人也商量了在外以师徒关系相处。不过多年形成的称呼习惯了,所以也就没有改过来。
“你多大了?”朵朵端着剩下的饭菜在前面走。
小风端着空碗筷跟着她,边走边回答:“七岁。”
到了厨房,朵朵把饭菜收好,拿过碗筷洗了起来,说道:“虽然你辈分大,但是我快八岁了,比你大。所以,”她决定:“我不叫你师叔,你也不用叫我姐姐。”
“没事,你不用叫我师叔,叫我小风就行。”小风好笑,原来这小丫头看着气鼓鼓的,原来是不想吃辈分上的亏。
“不过我是就叫你万万,还是朵朵?”小风逗她。
“朵朵。万万多难听啊。”
“那为什么我爷爷叫你万万,你就知道是你师叔公呢?”小风好奇。
“我爷爷叫花百,我爹叫花千,后来我娘怀我,一致认定我应该叫花万。后来生下来一看是个女孩儿,觉得叫花万太难听,师叔公就说叫花万万,还打了个金锁送我。可是花万万也不好听,我不喜欢,爷爷就给我改了叫花万朵。”朵朵带着怨念:“你只能叫我朵朵,知道嘛!”
小风点头。
朵朵收拾好厨房,带着小风回到厅堂,问白逹是要在这里等爷爷回来,还是先回家。
白逹说先回家收拾收拾。
朵朵进了里间翻找一顿,拿出一个盒子:“这里放的都是钥匙,您看看哪串是您家的。爷爷告诉过我,这里有你家的钥匙。不过,自此我爹娘走了之后,就没人过去打扫了,您得自己收拾收拾,才能住。”
“对了,你爹娘去哪里了?怎么也没在家?”白逹好奇。
“我外公家有些事,从三年前他们去帮忙,还没回来呢。”朵朵说着声音有点小了,看来是想爹娘了。
白逹安慰她:“别担心,你爹娘很快就回来了。”
“嗯。”朵朵点头。
白逹从盒子里找出自家的钥匙,提着包裹领了小风和朵朵去往自己在这里的宅子。
白逹的家离朵朵家并不远。朵朵家是前店后宅的格局,前店门前本来就是主街,都是一溜的商家店铺,后面住宅有一处后门,后门打开是一条偏僻的巷子。白逹的家就在朵朵家对门。
一把大锁锈迹斑斑,被白逹打开。斑驳的木门推开可以看到一个不大的院子,三间砖房,东西有厢房,房顶有草,地上也是杂草丛生。
朵朵看了一眼,跑回了自己家,去找镰刀、水盆、抹布什么的。白逹带着小风把包裹放进里屋,等到朵朵拿来工具,三个人开始除草、收拾屋子。别看朵朵只是个七八岁的小丫头,但是干起活来有板有眼,拿着小镰刀一会割了一大片草。再看下风,手里拿着镰刀也不会用,终于照着样子割了几把草,细嫩的小手上就磨出了血泡,丝丝疼痛钻心,虽然这点疼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是手上就是很别扭。
朵朵看他打草的架势,有点不屑的说:“你还是进屋去擦桌椅吧。”
白逹拿了个盆子给他,说:“你现在身体状况太差,就算勉强开了灵识,身体也是经不住的。现在最主要的是把身体练好。去吧,在这里一切都要自己动手。”
“嗯。”小风接过盆子,从白逹打来的一桶水里舀出一瓢,放了抹布,进了屋擦了起来。
可能是他们乒乒乓乓的干活的响声惊动了左邻右舍,很快就人过来查看。见是主家白大夫回来了,不一会来了两个妇人,三个汉子过来帮忙。因为多了这几个大人,很快的里里外外焕然一新。收拾停当,白逹带着小风道了谢,邻居们告辞离开。
弄了一身土,流了一脸汗的朵朵也跑回家洗澡去了。临走嘱咐白逹,晚上等爷爷回来再过来请他们过去吃饭。
白逹烧了热水,拿出盆子给小风擦洗:“这里不比光明城,你要自己慢慢习惯。”
“嗯。”小风答应:“我自己来吧。”说着拿过手巾擦洗起来。擦洗过后,白逹拿出了一套灰色粗布衣裤。这是他们在垂远城时添置的衣物。从光明城带来的衣服并不适合在这里穿,所以连同白敬一他们送他的东西统统放进了被小风起名“如意袋”的灵器袋子,不过把呼延烈送他的弯刀留了下来。
白逹解释,如意袋到了云歌城任何人都是打不开的。这把弯刀没有灵气加持,可以留下来防身,别的东西在云歌城用不了,收藏好了,等到以后出城再用。他自己也从空间袋里取出了常用的物品,放进了新买的箱子和衣物打了包裹。
新衣服质地粗糙,穿上并不舒服,小风适应了一会,拿了自己和白逹换下来的衣服,一件件洗了起来。虽然这世他没干过什么活,但是上辈子也曾经上大学住过学校,洗衣服这种活还是干过的。
白逹看他自动自发的洗衣服,很是欣慰。觉得自己真的没看错这孩子,虽然一直娇生惯养,但是真的不娇气,也听话,不枉自己费了这么多心思为他筹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