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回到家,小纤草低低的道了句:“我回来了”。说完,也不管人有没有听见,转身便背着书包进了自己的小卧室。
年前的时候,张军觉得孩子渐渐大了,再和老两口子睡一张床不太合适,便找了村里的木工,专门给小纤草打了张一米五的小床,又弄了些砖头水泥做了个隔断,把外间的客厅分成了三块,两间小的一间用来做饭,另一间则是给小纤草做了卧室。
卧室真的很小,除了小纤草的一张小床,一个淘来的双层书柜外,狭小的卧室里也就南边靠墙的地方留了条缝,缝不大,最起码小纤草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就从没有滚到地下过。
回到自己的小窝,放下门口的帘子,小纤草才真正的放松了下来将鞋子一踢,蹭蹭爬上小床,光着脚踩在书柜下面的横杠上,再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就准备写作业了。
写完作业,小纤草趴在桌子上,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会儿满脸气恼的咬着铅笔上的红色小橡皮,一会儿又看着面前满满的课本笑的傻呵呵,一会儿又沮丧的埋起了头,随着小纤草情绪的变化,柜子下的小脚也不安生,忽然一下上扬翘得高高的,一会儿又跟麻花似的扭在一起,最后也跟主人一样蔫哒哒的垂着。
小纤草喜欢一个人这么待着,这样就不会有人因为自己而倒霉了,是的,当年的事,小纤草一直觉得是自己的问题,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调皮爱动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发生,甚至觉得是因为自己的那句话,才会让张军和李梅花不要自己的亲生孩子的。
门帘外张军两口子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看到孩子一个人又哭又笑的,虽然这不是第一次了,甚至已经渐渐开始习惯,但每一次看到这一幕都让这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满嘴的苦涩,止不住的心疼。
外面的人都说自家孩子孤僻,不合群,甚至还有人怀疑孩子有病,建议去看看医生的,可老两口不信那些,那可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孩子,轮了解,有谁能比得过他们?
虽然小纤草从来没对他们说过,但看着孩子从活泼调皮到如今的沉默寡言,老两口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但该说都说了,该劝也没少劝,孩子就是钻进了死胡同里,撞到南墙也不愿意出来。
当你好声好气的跟她解释说道理吧,她认为你是在安慰她,骗她的,可真要随着她的意思,狠狠地打一顿出出气吧,又舍不得,下不去那个手,结果就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硬是愁的老两口头发都白了一大片。
直到后来,老两口发现虽然孩子在外不太说话,在家里倒是还好,自己待着的时候更是能见到以前的影子,显出几分活泼,于是,也是无奈,老两口决定就随孩子去吧,想着或许等孩子长大了,懂事了,自然也就能明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