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珍珠白还珍珠白，骨骼分明，并不过分小巧，正巧适中。但指甲圆润，和人一般地匹配。
汪其宥就那么低着头，刘海挡住了他不受控制地盯在那一处的模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言家的门的。
比起上次的惊鸿一瞥，今天的言曌柔和了很多。
头发到了脖子，刘海剪去了，柔顺地分布在额头上。她的居家服很简单，男女生都能穿的款式，勉强算得上能看。
可她穿着，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才一个月不到。
他却觉得她变化了那么多。
汪其宥被父母拽上车时，脑子里是言曌的脸。
单单看脸精致地不像话，是无关乎性别的好看。可配上那半蘑菇头的发型，却还是能判断出是女生。
她一身淡漠的冷下，一种别样的纯。
汪其宥并不大知道怎么形容这些。
可他知道他的一颗心砰砰直跳，到了家都没缓过来。
父母隐约的交谈在他耳边响起:
“我还担心言家那位女强人要发难呢，没想到还挺好说话。其宥可算逃过一劫。”
“逃过个什么呀！那言家的两个小子把他打成什么样了？你也说得出来这话。”
“啧，人家做哥哥的看见妹妹浑身是伤不得生气了报复？你也是，妇人之见斤斤计较。”
“呸！我看你根本就不心疼你儿子。……也是，让你儿子一天到晚鬼混，好啊，那个女生真不是个好东西，挑事挑到了言家头上，结果我们还得上门道歉！她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那能怎么办？我还要怎么心疼儿子？倒是你，一天到晚地听着他哄要什么给什么！”
……
“哎，不过我看那个言家的小孙女，长得真叫一个没话说，啧。难怪言家藏着掖着不给人看。”
“那可不。你不看言家上下，就没有一个不好看的。唉，也不懂这老天是怎么弄得，还真是不公平。”
……
“要是……其宥能和她相处相处做做朋友……”
话音到此一顿。半沉浸在梦里的汪其宥瞬间惊醒，他清秀的唇抿起，高高竖起了耳朵。
这话题太过不一般，父亲沉吟许久:
“能处上……当然不能再好。但是……人言家也看不上我们呐……”
汪其宥不禁一愣。
女人也不说话，良久才道:
“那感情，可不是处出来的？现在高中的孩子交交朋友……也不是挺正常。言家是厉害，可也不能把唯一的孙女关在家里一辈子吧……那也不像话。”
……
……
“正好，我看他念的那私立高中也不怎么样，一天到晚就知道聚众闹事。可跟南一中那风气比不了……”女人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丈夫叹口气打断:
“我知道你意思。但你不想想你儿子那狗屎不如的成绩，去了南一中那地方丢不丢死人？言家那个孩子，全省第二啊！他呢，有哪一门过了五十分？人沈家沈从璟虽然也混，看着也不像个正常孩子，但他成绩也没话说啊。”
偌大的车中又静默了。空气都凝滞几刻。
女人不再说话。人与人的差距是如此赤裸裸，事实胜于雄辩。连她自己都无法昧着良心说儿子也不差。
哪叫不差啊，那是差的不能再差。
同样是孩子，汪其宥和汪其宵两个难兄难弟……
唉，汪家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她不禁吁口气，愁丝翻涌。
一直静静不说话的汪其宥攥了拳。白皙的手背上隆起几根青筋。
父母的话真实无比，如同一把利刃剖开了他的幻想。
是……他太差劲了。
一直被他忽略的事实第一次这样摆在了他的面前，让他第一次为之难堪。
……
车快要开到了先前定好的私厨，男子停了车。
后座却突然传来少年清俊好听的声音:
“我要去南一中。”逐字逐句，坚定认真。
夫妇俩一愣，对视一眼，俱是震惊。
女子的眉皱成一团，无法相信这一事实:
“其宥，你在说什么？”
汪其宥挺直了背，定定地重复了那句话。
……夫妻俩怔愣住，一时无言。
……
言曌见完那上门道歉的一家三口后，被审问了良久。
言恪尤其惹她:
“哟，咱们小金陵武则天怎么了？和人家什么交情啊特地给人家瞒着？加上上回那个嬴家小子，怎么，你还真要纳男宠了？啧啧啧～”
言曌:……。
“我的伤不是他弄得，没必要扯上他。”
言恪斜她一眼:
“哼。你就庆幸大哥出去办事了吧，不然有那小子受的。难怪我说言勿言决怎么突然翘了预科，原来是去教训他了。”
……
言曌默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