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梅花妖妖灼灼开的正好,微风习习,残叶翩翩。这些云落尘是看不到,她只能从寒风中借来几缕似有若无的冷香。
大殿内火舌交缠飞舞,上演着一幕幕抵死纠缠。
云落尘倚在塌边,墙上投下浅浅的剪影,在火光下时隐时现。眉间似蹙,一双眼睛生的极美,眼尾稍长,像是墨水用尽前最后一笔留下的氤氲,极浅极淡,确实蒙着一层云翳,不见生气,叫人暗道可惜。
隔着火光,她好像又“看到”了三年前的那场大火,来的突然,灼灼烊烊烧了三天,没有留下丝毫可以挽救的余地……
一场大雪,落的荒凉。目光所及,一片雪白交织着依稀可辩大火肆虐过得痕迹,几处碳黑,几点焦黄。诺大的梅园,只立着三三两两几棵枯木,残枝覆着残雪,将坠未坠。
……
一把火为今天的婚礼添上了最明艳的一抹红。长生殿上,绯帘翠幕,红衣红烛。
一枚环龙佩,落地,打了几个璇儿,碎的四分五裂,一声轻响打断了推杯换盏客套寒暄。空荡的大殿上,只听得见清脆叮当的余音。
顾凉川眉头微皱。
“顾凉川,没有以后了”合着余音响在耳边,在心底荡开一层冰,凉到了底。想起她当时眉眼含笑,以为是释然,原来是诀别。
……
云落尘做了一个梦。
梦到了忘川的漫天黄沙,还有开了满地的彼岸花。
八百里彼岸花,落尽凡尘,鲜血染就般,妖妖灼灼开的招摇。带着独属于忘川的寒意。
一切始终,都将化作黄沙,无尽尘埃,无尽虚无。
……………
人们都说,去了鬼林就相当一只脚踏进了棺材。
鬼林深处有一片乱坟岗,不知名的,犯了罪出了家谱,入不了祖坟的,都被扔在那儿。
据说这里冤魂怨气太重,才成了这常年烟雾缭绕之处。到了晚上,还会有冤魂在林内四处游荡,魔兽肆虐。
鬼林故因此得名。
一阵阴风吹过,透着寒意,从远处带来几声野兽的呜咽声。悲悲切切,渗人得很。
“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么个活儿,晦气死了。”说完还不忘朝地上的人啐口唾沫。
“反正都死了,我就帮你死透一点。你个祸害。”刚抬起的腿还没来得及落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一个不稳砸在了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好不容易站起来,捂着腿正想骂娘,忽然浑身一颤,肚子一阵痉挛,大有一泻千里的劲头。
“诶呦……不行…李四,你先在这儿看着。我去方便下。诶呦……疼死我了。”捂着肚子进了树林。
几只乌鸦从头顶飞过,留下一串难听的音符,原本阴森的林子,更显凄然。
李四坐在树下,眼睛眯成一条缝,紧紧闭着。生怕一睁眼看见什么。
“大小姐死的那么惨,要是变成厉鬼回来报仇索命,千万别拿咱俩开刀。”正碎碎念叨着。
一个声音淡然道“那可说不准。这事儿得看心情。”声音很轻,混在凄凉的阴风中。
后背一凉,风过竹林,悲悲戚戚。惊起一身鸡皮疙瘩。
“有鬼啊!”
不远处正在方便的张三,让那一声尖叫吓得一激灵。解决到一半硬生生被吓的憋回去了。“李四,你鬼叫什么。”瞪着眼问道,恨不得把张三的皮给扒了。
“张…张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李四的腿已经抖成了筛子。恨不得立马就把人丢在这儿,转身就跑。
张三拖着那条受伤的腿,一步一步慢慢往前挪着。本来不怕的,现在让李四这么一吓,只觉得一股股寒意,嗖嗖地直从脚底往上冒。
“行了,别嘀咕了。一会儿到地方了把人扔那儿咱俩就撤。”
话落,又是一阵阴风吹过。让人忍不住心肝一颤。
见李四坐在地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只觉得手上粘糊糊的,还有一丝温热……血……是血。
朦朦胧胧,教人看不真切。只游荡着两簇幽绿的鬼火,阴气缭绕。
张三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一个响头接着一个响头,磕在地上。
“表…表小姐,要害你的是…是老爷夫人。”
“冤有头…债有主不…不关我的事啊!”两簇鬼火直奔着他飘过来。脖子一歪,瘫在地上,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