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张浩平依然像从前一样,把学习放在首位,对于大家平时的各种话题也没多大关心。
张浩平听课的方法一如往常,不管是文科还是理科,都会听得很认真,只是笔记做得有些丑,估计这潦草的字迹,不出三天,就会连自己也认不出来。
今天是张浩平与佟小刚值日,下午打扫教室的时候,两个人分工合作,一个人打扫两组座位。
已经是吃晚饭的时间了,教室里还有一些同学没走,当张浩平扫到一张桌子前的时候,一位正在认真做作业的女生礼貌的起身让开,方便张浩平给自己打扫桌子底下。
张浩平抬起头来,只见这个女生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短袖,她背窗而立,矜持的笑容挂在脸上,窗外的阳光从她背后冒了出来,绕着她身体的边缘,形成了一个十分柔和美丽的光晕。
那一刻,张浩平忽然有些走神了,他感觉这场面似曾相似,她的身影是那样的熟悉,仿佛很久很久以前就曾见过一般。
好巧不巧,这位女生正是一度很让张浩平好奇的白牡丹。白牡丹正在做一个最平常不过的举动,她离开座位,只是为了方便张浩平打扫而已,她怎么会知道眼前的这位男生心里正在想什么呢。
“天呐,你怎么用这样的扫把。”白牡丹笑着说,“这个扫把都卷掉了,不好用的。我帮你换个好的吧。”
白牡丹劝张浩平去换个新扫把,张浩平说:“没事,这个也可以用。”
说实话白牡丹是有一些轻微的强迫症,见张浩平没有去换扫把的意思,因为看不下去,就直接去教室后面拿了一把新的给他:“这个给你。”又接过张浩平手里卷掉的扫把,将它放回角落里去了。
她的声音好特别,听起来像百灵鸟十分的甜美,又如风铃声清脆。
听白牡丹说话的时候,张浩平感觉自己的心率,一直在跟随她的声音节奏律动。
“谢谢。”张浩平笑着说。在班里,他就像同学们的弟弟一样,大家对他都是很少避讳,白牡丹也是有话直说,直接行动。
“你还不去吃饭吗?”张浩平问。
“现在人多,等一会再去。”白牡丹回答。
因为和白牡丹的这次交流,又让他想起了那晚的那个话题。
刚才和白牡丹的交谈过程中,张浩平也细细的端详了一下她的容貌,此刻又忍不住偷偷地回头望着她的侧颜,心想:大家都说她拥有一张非常美丽的脸,还被这么多男生追求,连女生都嫉妒。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她只是长相不别扭,让人看了很舒心而已。好像也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神吧。
从来用心学习的张浩平,情窦未开,又怎么懂得欣赏女生的美呢。
只有在往后的日子里,当他发现白牡丹的影像,总是不断地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时,才能渐渐的明白这张脸的魅力,她的容貌是那样的迷人,令人百看不厌,难以自拔。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然而,此时的张浩平,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异样,又转过头去扫地了。他和佟小刚将教室打扫干净,就一起抬着垃圾筐离开了教室。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大家都说,喜欢一个人,不应该只看其外表,而更应该看其内心。
可是,正值青春的少年们,有几个人能达到那样的境界,如果对方的外表不吸引自己,他们又怎会有兴趣,去了解别人的内心美不美呢?
你不可否认,长相好的人,总是更能使人想和他们交朋友。
因为大家都说白牡丹美,从那以后,张浩平也格外喜欢和她多聊几句。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张浩平正好坐在了白牡丹的后桌,因为张浩平成绩好,经常主动帮白牡丹答疑解惑,两人交流的机会变多了。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一些看似俊朗或美丽的人,其实当你接触久了之后,就会发现,他们因为长时间得到长相带来的优待,而产生了一种优越感。
张浩平的身边就有这样的同学,因为自己长得好看,一出场就能引起注目,所以很有些看不起别人,比如说初中同学秦水莲。
她们总是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每天都要花大量的时间在整理造型上,所以用在提升内涵上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不论什么时候,他们都觉得问题出在别人身上,哪怕是请人帮忙,也觉得别人一定得答应,不答应就是别人不对。
有时候,甚至会背地里数落那些追捧他们的人是歪瓜裂枣,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这优越感日积月累,就让他们形成了一种非常自我的逻辑,因为在别人口中,他们一直是优秀的,所以似乎人人都要给他们优待。
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逻辑一旦形成,他们就会变为外表吸引陌生人,内心却让熟人讨厌,有相貌没内涵的人。
还好,白牡丹不是那样的人。
她的美丽,没有让她高傲,她的内心,有着足以般配美貌的善良。
经过和白牡丹的接触,张浩平越来越觉得,她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同时被那么多男生迷恋,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天晚自习的时候,因为是刚刚考试结束,所以大家都放松了一下心情,闲聊的闲聊,听歌的听歌。
因为无聊,张浩平瞥见自己夹在书丛中的同学录,便随手抽出来翻看。
他一页一页的看过去,这本又大又厚的同学录上,写满了初中同学对自己的祝福,让他忽然很有些怀念他们了。
班长田虎,祝福他将来可以成为大作家,又提醒他以后一定要成熟一点,不要太单纯,不然会被别人骗的!这个年龄比他足足大了他四岁的卷毛老哥初中毕业后去选择了当兵。
喜欢画漫画的车建设,他在同学录里,把自己画成了一个魔法师,将张浩平画成了他的跟班小弟,不过以年龄来说也是无懈可击。
他曾说过,自己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漫画家。还说等以后张浩平写了小说,他们可以合作,他帮何如风把小说变成漫画。
舍友赵平安,告诉他一定要坚持梦想,还要跟何如风打赌,看谁先成为作家,只是自己还没开始发展,他自己已经打了退堂鼓,降级一年明年再来。
看着同学们给自己的留言,张浩平不禁被当初的回忆甜笑了,那个时候的大家,是多么的单纯善良。
他们都十分友善,很少因为张浩平天马行空的想象和幼稚的做法打击他,也没人跟他计较。相反,很多人还对他给予鼓励和支持。
只因为曾有一段时间,张浩平看过金庸大神的作品被深深的吸引,从而冲动想当作家,写过两篇很幼稚的小说,大家就不忘在同学录里,鼓励他努力实现梦想。
张浩平的座位在墙边,他靠墙回味,怀念着初中的老师和同学们。
这时余光扫到白牡丹,见她又在画画,不禁好奇:“你在画什么?”
“画桃花。”白牡丹答,转过身来,“我最喜欢桃花了。”说着将她的画册递给何如风看,颜色都快上好了。
张浩平接过画册来看,白牡丹的画工极好,只见上面是一条小河,两岸桃花盛开,半空中飘满花瓣,有艘小船在河面上游荡,穿着古装的美丽少女,正欢愉的趴在船边玩水。
“画得真好。”张浩平夸到,“画里的女孩真漂亮,跟你还有点像呢。”
白牡丹听了,忍不住笑到:“笨蛋。就是照我画的呀。”
“啊?我说呢,哈哈哈。”张浩平也笑了,又问到,“你学过画画?”
“初中的时候学过,现在不学了。”白牡丹答到。
“为什么不学了呢?”张浩平觉得奇怪的问,“做艺术生也可以考大学呀。”
白牡丹摇摇头说:“可我爸妈就是不让,再说听人说艺术生的花费可是很高的,我们家又……”说到一半猛然觉得不合适就不再说了。
张浩平没能察觉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继续笑着说:“我觉得艺术生也挺好的。我也想做艺术生,可惜我没有才艺。既不会唱歌,又不会画画。”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同学录:“说起来我以前还想写小说。”
“你看,我初中的同学都知道。”张浩平将自己的同学录拿给她看,证明自己不是临时编的。
白牡丹笑着鼓励他说:“写小说好啊,写小说可以当作家。等你出了书,我找你签名。”
张浩平叹气说:“唉。可惜现在学习太忙了。也没有人教我,都不知道怎么写。”
白牡丹点点头说:“嗯,这倒是。很少见有教写小说的。”
张浩平也没有完全放弃,说到:“要是以后有机会,我再看看能不能找到老师教。”
白牡丹笑着说:“嗯,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学会的。”
张浩平把画册还给她,开玩笑说:“你画画这么好。万一等我出了书,你给我画插图吧。”
“行行行。我给你设计封面都行。”白牡丹乐了,笑着点头答应。
两人也只是随意说说梦想,他们既没有当真,也没有做假,说个万一而已,万一的事,有多少能成。
“浩平!”
正聊的火热时,张浩平耳边似乎还听见后面有人在叫他,红着脸转身一看,后门那边跟他特别要好的初中同学韩丹微笑着向他招手呢,身边还有初中时候的班级名人秦水莲。
韩丹,是一个爱笑的女孩子,清丽秀雅的脸上总是荡漾着春天般美丽的笑容,她那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里,忽闪忽闪的,时刻都向你传递着她的喜怒哀乐。韩丹属兔比张浩平大两岁,柳树村的南村三合沟村人,张浩平念读初中时必经三合沟,久而久之两个人特别熟络起来了。而在那个对什么都朦朦胧胧的初中时代,两人之间似乎比别人多了一点亲昵,尤其是在那次送信事件以后更是如此。
三合沟村,张浩平所读的初中是在向阳镇上,他说从镇里回柳树村时需要走三十几里地山路,路经两个村庄翻过三个山头。而三合沟村正是其中的一个村庄,他闭着眼睛都能如数家珍一般说出来路上有几个拐弯、有几颗大树,树上有几座新建的鸟窝……他是如此的热爱着这片土地,他要好好学习知识,好好开开眼界,倒也不只是为了出人头地在相亲们面前显摆自己,他只是觉得他深深热爱着的这片土地实在是太穷了,需要像他一样的这么一个人学好本领带领大家发家致富。
记得那是在刚上初中的第三个周末时候,学校放了短假期。这时很多学生都会选择了回家。一是拿点伙食费,二也是临近金秋农忙,帮家里干点农活什么的。那周,韩丹没有回去。说是雏鹰总要学着起飞、总要离开家人的呵护,去往更好的地方飞去,所以要提前适应提前想要体验一下独立的学生生活。但是实在想念家的她眼含泪水写了一封信,便让张浩平捎回了家里。女孩子的泪腺总是让人猝不及防的,这样感叹着,不情不愿的拿着信件到赶往她们家里。那时条件艰苦,从镇上到柳树村别说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交通工具了连那自行车也不是谁都有的。基本上学生都是跋山涉水的步行几十里路回家。
那周正好平时跟他感情特别好的表姐白洁一起走的。白洁是他阿姨家的姐姐。他母亲从小就只有姐妹俩所以感情特别好,小时候时不时的会去他阿姨家过年呢。表姐白洁只比他高一级所以平时特别关爱她这个懂事的乖弟弟。
他清楚地记得韩丹家是她们村里从最东往西数第二家,她们家家庭条件是在他们村里最好的,看他那豪华的瓦房能看出来,在土房为主的农村住所里有间砖瓦房是何等的气派!轻轻地推开了铁大门。家里没有人接出来,带着忐忑的心情,敲了一下门走进一看,家里他爷爷奶奶他爸他妈都围在一起吃饭呢。说明来意后她妈妈白秀英从起初的不耐烦变得特别的热情,给他门倒了杯水,表示一下谢意之后问起了女儿情况,然后,又问他你学习怎么样啊,家是哪儿的,你是谁家的儿子之类的问题,他说,阿姨我是柳树村张老大家的小儿子张浩平,韩丹挺好的,学习也好着呢,她让我传话给你们让你们不用为她担心,下周她会回来的!爷爷奶奶都是和和气气的老人还给张浩平摘了几个西红柿让在路上吃呢。他父亲韩铁柱显得很冷淡一句话都没有说。后来回想起来相比是男人天生都是对同女儿关系较好的男性保持着一些警惕,不论这个男性年龄大小。
假期结束,两人漫步在学校操场。“你是第一个去我们家里男同学呢!”韩丹红着脸说到,“切!我还是第一次去女同学家呢”张浩平嘴上毫不示弱,噗嗤!两人相视一笑,一阵微风吹过,落下的两片树叶你追我赶,你停我跑的飘零着,像是在戏耍着又像是在相互眷恋似的落在了操场。
“嗨!韩丹”张浩平向韩丹这边走过来也微笑向她打招呼。
“哎呀!老同学这是看不见我嘛,居然只跟我们家韩丹打招呼,好歹我们也是三年的同学呢,”秦水莲这个女孩子一如既往地得理不饶人。
“没有啦,怎会呢,呵呵”
简单应付了秦水莲,深知这个女孩子的厉害张浩平不敢跟她多做纠缠,并看向韩丹:
“哦,对了韩丹,叫我有什么事吗?”
韩丹此时小脸突微微一红支支吾吾到:“那个……没……没什么……”
“韩丹,你真是的,这有什不敢问的?我提你问吧!”秦水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韩丹,转脸超向张浩平:“你是不是跟那个白牡丹关系特别好?”
“什么?”张浩平一脸慌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声音都提高了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