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你要是发了我真的生气了!”
暴抬眼瞥了下她,红唇微张,终是什么也没说,毅然摁下手机屏上显示着“发送”的键。
祁烟丢下手机,扑过来抢她的。暴因为腿上打了石膏,不能像之前太灵活运动,被祁烟坐在身上,单手摁住了她的手腕。
暴眼神一沉,在即将被她抢走的前几秒锁了屏。祁烟不知道密码,自是打不开。
前者定定地望着她,终于开口道:“我活了这么多年唯一护着的女人,我自己都舍不得让她委屈,凭什么任由别人欺负?”
祁烟怔愣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拿着她手机的手顺着腰线颓然滑下,打在床上发出闷闷的声响。良久后开口,嗓音都是嘶哑的:“暴,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我很不负责任。”
被提到名字的人惊愕的抬头,皱着眉头看她。
“我给你们每个人的约定上不是说了,一旦有事发生,要把所有责任推给我吗?”
“那是对他们,不是对我!”
“但你也是W系的成员。”祁烟抬腿跨过她的腰肢,翻过身倒在床的另一半上,“即便你跟我玩的最好,这种事也得按我说的做,放也一样。”
暴却扶着床柜坐起,一步一步的挪向窗边。季节早已转秋,太阳也早早的睡下,留下月亮守夜,她打开窗子,颇冷的秋风吹过来,她随手摸起一盒烟抽出一支叼在嘴上,握着烟盒的手都在颤抖。
然后再从抽屉里找出火柴,“唰”的一声划燃,却没有点燃嘴里咬着的烟。
她微微叹气地说:“算我求你,小烟,别再为别人着想了,他们从来都不配。”
“当年尹浦拿你爸妈那事要挟你、算计你,到最后还把所有他招惹的事情推到你头上,你觉得你对他们笑笑说没事心里就是真的没事吗?”
“上一辈人的恩怨凭什么要让我们这一代人来受这种罪?你也是受害者好不好?后来还操心尹浦的后事——你每年都会去给他带花吧。”
暴捏着烟盒的手抖动地厉害,她轻轻的语气和本能的身体反应让祁烟冒出一身冷汗。祁烟明白她说的意思,只感觉头疼得厉害,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她不愿回想起的过去的开始——
她背着书包开开心心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两只肉乎乎的小手捧着一只梨啃得正欢。她转头,突然看见一群人围在一棵树下,从那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惨叫。
她看得害怕,丢了梨子跑回家,却怎么敲门都敲不开。她慌乱的从书包里翻出妈妈之前给她的备用钥匙,关上门才发现地上桌子上一片狼藉,地毯上似乎还沾染着一丝丝鲜红的血。
卧室内和父母的照片被划破成沫,衣柜里的衣服也都不见……凡是跟她父母有关的东西一件都没有留下,空荡荡的房间里,唯有床单上放着的一叠新新旧旧的零钱——看样子,是给她准备的。
小小的她看得发愣,呆呆地站在玄关,眼神发直,书包顺着垂下的手一起滑下。许久之后,她终于无力地靠在门上,一点点的跌落。
那时她存在的世界已经崩塌,她是唯一一个幸存者。
“所以我不能让你再受一次伤,网络暴力多可怕,只有经历过的人才知道。”暴试图想要对上她的眼睛,“小烟,咱们W系的成员档案可从来没有人破解成功过。不是我自夸,我这加密系统可不是只有头脑就能破了的。”
祁烟回过神来,却依旧固执:“我不在意别人对我怎么样,可我会很在意别人对你们的看法。”
“你心疼我们我们难道不……”暴试图劝降她,手不由自主地握成拳捶在窗台上,被冰冷的墙壁撞得通红。
“暴。”祁烟喊她,待她轻轻应了一声后又说,“我已经失去了父母,现在不想再失去你们。”
她语气轻飘飘的,暴却听出来了些许遗憾和无奈。于是松了口气,问她:“那你想怎么办,我发都发了?”
现在距离暴把微博发出去还不到十分钟,点击量却已经超过了十万人次,倒是底下的评论很少,几乎没有,而FGY密会从发了那条微博后也没再露过面。
评论少的原因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即使真的像FGY说的那样祁烟是没事找事,也没有人敢去指责或者质问他们,更不敢过多的讨论这件事情——至少是在网络上是这样的。
【FGY你m炸了:我是W系的暴。照片上的人是我和祁烟,不过人不是她打的,是我先动的手。
FGY的人不才,打架的技术和卑劣的手段不成正比。这么大人了,装哭卖惨也好意思做出来?真挺糟蹋老一辈FGY的名号。
不要想着找机会报复我家祁烟,垃圾不嫌丢人,那是它皮厚。也不要仗着之前的关系算计来算计去,因为你不配。
ps:手动@FGY,不服气来W系找我,单挑群殴都成好吧?】
暴真是周到,连微博名字都改了。
祁烟挑眉,看了一遍又一遍,一次比一次想笑,唇角的弧度也一次次变大。她再次点开FGY发的原文那张图,突然注意到一个奇怪的地方。
她抬头看向烦躁的咬着烟暴,发问:“在你藏在后备箱前,有没有听到司机打电话或者和其他出租车不一样的地方?”
暴愣了下,仔细琢磨了下,这才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难道那个司机也是FGY的人?”
说完她又自顾自地说道:“不会啊,当年我是没在FGY见过他,一个年近半百的人应该不会是他们的人吧?”那个叔叔少看也有四十吧。
“不好说。”祁烟把图片放大,向她招手过来,“你看右下角那个阴影,像不像手握着手机?”
“我靠!”暴拿掉嘴里的烟,对准门旁的垃圾桶投了过去,然后又冷得缩着肩膀钻进被窝,抱着祁烟的腰取暖,“嘶——那你怎么知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