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因为贪睡,清晨练功时邵云飞总会迟迟不到。就会引来师傅站到门外唤他起床,而他却像没事儿人般的继续他的美梦。过了许久见屋内还未有动静的师傅,则会感到自尊心受损,然后就想要“登堂入室”一探究竟,发现的是他还在呼呼大睡,上去就是一掌,而他则会一个鲤鱼跳龙门,立刻弹了起来,开始穿衣服。
师傅则会看在他难得这般的乖巧和听话的份上,摸着胡子满意的走出房门。可就待师傅前脚迈出房门,后脚他就合着衣服躺下继续睡了起来。
可谓是魔高一丈,道高一尺。既然被世人称为“邪云帝”,就不是这样好被欺骗的,当云飞的师傅一踏出门口,就觉得异样,立刻杀个回马枪。映入眼帘的是,他的宝贝徒弟还在呼呼大睡,不免动气,而他则像事不关己般的坐起,边穿衣服边走出房门。末了,站在门外,还会丢一句,“老头,还不出来啊!真是会偷懒。”。
至此往后,师傅就令人将房门拆除,还将他的睡床对着房门,屋外一眼即可一眼望穿。
看着这间奇特的房间,浅斟不禁叹道,“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这样的方法,大概也只有云飞的师父才会想的出,想必从此以后,云飞的赖床生涯也就从此结束。
想着想着,浅斟的眼前不由浮现出邵云飞调皮的神情,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可那份轻松亦是一瞬间,因为心中的那片阴影会时时地浮现,不时地提醒着自己,纠葛在瑞与云飞之间的自己还是要选择的。
时间可以说是这世上最难以捉摸东西,有时它会久久不愿流去,有时却又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就像现在,轻松的心情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
又是了傍晚,浅斟独自在房中用餐,看着满桌佳肴却是怎么也提不起兴趣。浅斟知道云飞刚刚回到西域,有许多事要处理,自己不怪他。就像从前瑞也是常常没有时间陪自己用餐。可是这世间上,那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和自己一同用餐呢?浅斟真的甚是羡慕那些寻常人家的女子,可是顿顿与相爱的人相守。
大概平凡的生活才是幸福的所在,只是这样的自己还可以得到幸福吗?对这样不堪的自己来说,那些点点滴滴地爱都不是自己能够拥有的。现在自己和云飞的幸福都是自己偷来的,老天爷总有一天是要收回去的。自己现在是在背叛爱情,和瑞之间的爱情,老天爷会惩罚自己吗?为什么自己拼命要抓住爱情,但是它却总是在不经意间从自己的指尖滑落,浅斟疑惑了。
浅斟看着丫鬟们将食物撤走,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感伤;再看着四周与中土迥异的摆设,心中又生出一丝落寞。
就在浅斟伤感和落寞交织之时,却看到了一手端着一盘点心,一手拿着一个皮囊笑眯眯地站在门外的邵云飞。他大步跨了进来,将点心和皮囊放在桌上,抓起旁边的一个橙子坐下了,道:“累死了,累死了,真不应该答应老头当什么国师。忙到现在饭都没顾的上吃,真是不想让人活了!真是不想再回西域了,可是就是怪想念这个的。呵呵,浅浅,我们一起来喝两杯。”邵云飞说着举举手中的皮囊。
看着笑眯眯的邵云飞,浅斟的心也觉得是甜甜的。
只见邵云飞取出一块点心,道:“这是奶油萨其马,使用牛奶和面,搓条后上锅炸,再浇上蜂蜜制成的,你尝尝看。”说着将糕点送到浅斟的唇边,边张着口边道“啊——”。
看着孩子气的邵云飞,浅斟浅浅一笑,可谓是一笑百媚生。
还未入口,浅斟就闻到浓浓的奶香,轻启朱唇,用牙咬了一小口,只觉得奶香四溢,香甜可口。可是对于吃惯清淡物的浅斟来说,还是微微过于甜腻。但看到邵云飞像孩子般紧张而小心地望着自己时,就展开笑容,道:“嗯,好吃。”
看到浅斟的笑容,邵云飞大舒一口气,道:“吓死了,半天不出声,还以为你吃不惯。”说着将剩下的一大块扔进口中。
看着邵云飞狼吞虎咽的样子,浅斟坐在那儿目不转睛地静静地看着他。邵云飞发现浅斟一直看着自己,怪不好意思道:“呵,我饿了,浅浅怎么不吃啊!”
浅斟微微笑道:“我刚刚用完晚膳,已经饱了。你吃吧!我就想看着你吃。”闻言,一向厚脸皮的邵云飞耳朵竟有些微微泛红了,将这一切看到眼里的浅斟,忍不住偷偷地笑了笑,眼睛都也变的弯弯的了。
邵云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打开手中的皮囊,取出酒杯,倒上一杯递给浅斟,道:“这是‘玄玉浆’,我们称它为‘黑迷思额速克’,就是黑马奶酒,这些日子在中原,我可想死它了,来,你尝尝看。”
“哦,这个就是马奶酒了?”浅斟接过酒杯。早就听闻此酒具有滋阴强体,驱寒散风,舒筋活血的功效,只是从未品尝过。
浅斟微笑地举杯抿了一口,末了道:“难怪有诗云:‘味似融甘露,香疑酿醴泉。新醅撞鱼白,绝色品挹清玄’,真的是色清而味美。”
邵云飞仰头喝了一杯,接道:“‘祭天马酒洒平野,沙际风来草亦香’。”
“公子对的是。”浅斟巧笑道。
“浅浅又挖苦云飞了,云飞只是个粗人,可不懂什么呤诗作赋。”邵云飞说着,仰头又饮了一杯。不知为什么,邵云飞不喜欢读书人,甚至讨厌文绉绉的诗文。
“浅浅可不敢,现在浅浅在公子的地盘,所谓砧上鱼肉,浅浅可不敢造次!”浅斟说着还站起来,鞠躬道:“浅浅给邵公子赔罪了。”
“浅浅,”邵云飞笑着把浅斟揽入怀中,道,“浅浅,和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公子去哪儿,奴家就去哪儿。”浅斟低头道。
两人来到了一片草坪处,席地而坐,邵云飞拉着浅斟的手道:“这个西院后的草坪,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为什么呢?”浅斟歪着脑袋道。
“今日怎么突然喜欢问为什么了,浅浅是开始好奇我的事了吗?”邵云飞挽着浅斟的腰,高兴地道。
“怎么,不愿意说就算了。”浅斟转过头假装生气道。
“当然不是,浅女侠既然问了,在下当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邵云飞说着就做着讨饶的姿势。
“知道就好,那还不如实招来?”浅斟的手也玩笑般的掐着邵云飞的脖子,威胁道。
“你看,”邵云飞指着一望无际的草坪,道,“坐在这儿望去,看不到边际,眼里只有绿色的青草,什么也没有。看着这平静的绿,是不是无论多浮躁的心都能平静下来呢?”
浅斟也抬头看着这片绿,心也变的平静起来,再抬头看看天空,天上的星星似乎也感受到他们轻松的心情,在天幕上一闪一闪的,好像也知道它们开心的心情。
浅斟双手环抱双膝,胸袋则轻轻架在上面,静静坐在那儿沐浴在西域独有的景致中。邵云飞则会时坐时立,讲到激动之处,不禁会手舞足蹈起来,还会比划两下。
天上的星星还在一闪一闪,借着酒力,两人都进入了梦乡。
清晨,浅斟醒了,发现自己竟然是靠在邵云飞的怀中睡着了,手也握在他的手心中,于是就想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抬起头,可是视线却怎么也从他的脸庞移不开了,忍不住地去打量他,长长的睫毛配上翘翘的鼻头,甚是可爱。要抽出来的手也停止了动作,真是不忍将他唤醒,可是转念一想,他昨日就归了,却还未进宫面圣,只怕伴君如伴虎,再不进宫必招非议。浅斟将手从邵云飞的手中抽了出来,坐在一旁。
浅斟于是俯身低声唤道:“云飞,云飞,醒醒。”
邵云飞一动不动,却丢出一句:“要抱抱才醒。”
对于邵云飞多数要求,浅斟本身只有无奈,于是俯身抱了他一下,可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动,就推了推他,道:“怎么还没醒啊,可不能耍赖哟,已经抱过了。”
邵云飞用手指了指嘴唇,道:“醒了是醒了,但是要亲亲,才有力量站起来。”
对于邵云飞这种耍无赖的行径,自己是惹不起,难道还躲得起吗?想到这里,浅斟站起来想要离开,而邵云飞却伸手一带,将还未站稳的浅斟拥入怀中,轻轻低头亲了一下,再任浅斟从怀中挣脱出来。
邵云飞则如没事儿人般,拉着浅斟的手向西院奔去,边跑边大叫道:“好饿阿!饿死人了!要吃早饭了!”
邵云飞怎会不知伴君如伴虎呢?刚进西域的边境,就听说中原王有修书一封给西域王。得到证实之后,进入西域就处处小心,一刻都不敢放松。可是从进入西域边境再到国师府都是那样平静和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