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还未破晓,世界仍是一片漆黑,道上昏黄的路灯影影绰绰,微弱的光照下,时不时经过一个早起的上班族。
顾以沫刚经历了被闹钟支配的恐惧,正穿着睡衣打着颤在阳台上收衣服。
眼睛微闭微睁,似乎还在梦中。
身体却清醒地完成了每一项任务,洗漱,早饭,一样没落下。走之前找妈妈要了20块钱,就出门了。
学校在城北,老城区,比较安静,适合读书。越往北走,路上的学生越多,一个一个都霸占了整条街的马路。
一个熟悉的背影从以沫跟前掠过,耐克书包,双手插兜,头戴耳机且步履匆匆。
哟,这不是我同桌嘛!
她跑上去跟他打招呼,顺势地拍了拍他肩膀。
少年面无表情,伸出手来拔掉耳机,似乎有些反感刚才的行为。
以沫急忙把手收回来。
“什么事?”他皱皱眉头问着。
“哦,没事,就是看见同学了想上来打个招呼。”以沫尴尬地笑道。
付凌深转过头去,继续走他的路。
不近人情。
以沫跟在后面,一路上没遇到其他同学,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走到了教室。
他们拿起课本,站起来,和同学们一样开始晨读。
实验班要树立班风,读书必须大声,打铃了才能坐下。
下课后,顾以沫看见付凌深拿出了他的物理黑白砖,想起了远哥给自己的嘱托。
她用手指头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试探道:“远哥让我挨着你坐是想让你帮我辅导物理。”她停下,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他慢悠悠地转身,一脸没听懂的模样。
她继续:“我理科差,远哥让你帮帮我。”
他摸摸脑袋转回去,没有说话。
“我也能提高你的语文分数,巩固你年级第一的地位。”
他还是没有说话。
“咱俩也能相互切磋一下英语,这买卖你不亏啊!”
他放下笔。
“我没说我不答应,只是不清楚你的水平,不好安排。”
“这容易,我把我卷子给你看。”她翻出卷子,递给他。
良久,少年的脸色始终如一,四平八稳的,以沫心想有救了。
他还给她,问道:“上学期你哪些知识点没明白?”
“怎么了,有问题吗?”
“你这似懂非懂的,答得可真丑。”
切,有我自己的风格,你懂什么呀!
虽然话已入耳,以沫很生气,但细想想说的也是事实,也就认了。
付凌深答应她每天晚饭后回到教室帮她复习一个知识点,不拖账欠账,先解决旧知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大概一周,以沫就乏了。
她实在是对物理提不起兴趣。
一天下午,付凌深拿出自己的笔记,正准备帮她疏理受力分析那一类的题目,也就是她不敢动的压轴。
委托人却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感觉自己在补觉。
他开口:“其实题型就那几种,考的都是万变不离其宗的。”
他翻开本子,拿给以沫看。
“我听都能听懂,但是考试一转个弯就不会了。”
“你这是没学到点子上。”
“关于物理,我就没有点子。”
付凌深看到以沫还是歪着脑袋,趴在桌上那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心里很无语。
他依旧沉稳,面不改色地说道:“题型见多了,慢慢就会有解题的灵感了,这样吧,你先拿去看着,然后我一天给你出一道题作练习。”
顾以沫直起身子,把本子接过,随便翻了翻。
“这有效果吗,我之前刷那么多卷子都没碰见个相像的。”
“你要是有一天不做就不用让我帮你复习了。”
“你要是有一天不做就不用让我帮你复习了。”以沫转个身学他的口吻小声嘀咕道。
至于这么傲吗,合着我让你背古诗词的时候咋没这威信呢!
“这是第一题,自己拿着笔记去摸索。”
以沫把作业本夹在笔记里,一股脑全扔进书包,还特意造出很大动静,以示不服。
求人帮忙,总不能过于明目张胆。
旁边的少年却仍然正襟危坐着安安静静地刷题,不知道做的什么,但一张草稿纸都没有用。这过分可怕的宁静,好似自己刚才没听见任何声音,没受到任何影响。
无视我,真是个狠人!
自己一身懒病没多大力气就尽想着省力,没用自己的力量作出任何实质性奉献就去琢磨得失,分析受力情况,哼,有用功又不是你做的。
由此观之,学好物理的都不是什么善人。
顾以沫在心里骂道。
她从桌箱里掏出一本小说,很快就看了起来。
两袖清风转身走,我是物理小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