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仙楼的菜是没得挑的，朱珠吃了一碗饭喝了两碗鸡汤，被导演压着过来的郁闷心情才得到缓解。
看了眼另一桌上，导演认真巴结程秉夜的嘴脸，朱珠嘴角抽搐了两下，悄悄溜了出去，上厕所。
刚从洗手间出来，朱珠拍了拍泛红的脸颊，抬头就撞见在不远处靠墙站立的程秉夜。
走廊的灯光昏暗，程秉夜又刚好站在背光出，朱珠看不清他的模样，也实在拿不出好脸色，放下手，疏离的打算从另一边路过。
越走近空气中的酒味越浓，从程秉夜周围弥漫，朱珠下意识皱眉，觉得有些难闻。
眼见着要成功离开，朱珠还没来得及舒气，手腕被人抓住，一拽便进了程秉夜身后的包厢。
直到程秉夜带着酒味的气息铺在脸上近在咫尺，身后是墙面传来的阵阵凉意，朱珠才回过神，毫不犹豫地抬手将人推开，快步闪到门边按亮灯光，忽然明亮的光线让倒在沙发上的程秉夜不适，抬手遮住眼睛偏头避光。
朱珠回头居高临下看着缩在沙发上的程秉夜，脚抬了又抬到底没敢真踢，怕霸总醒了酒后算账，最后也只能在心里暗骂他脑子有病。
“水。”
脆弱低沉的声音从霸总嘴里说出，朱珠被气了个倒仰，包厢里收拾得干净，矿泉水也没有，朱珠抱怨：“渴死你拉倒！”说着却走到桌边，按了服务内线，让人送一杯蜂蜜水上来。
聚仙楼贵有贵的道理，很快有人送来了水，走的时候还礼貌的带上了门，脸上神情自然，多的话一句没有，尺寸把握精准。
朱珠接过水杯，温的，走过去放在茶几上，蹲在沙发边不情不愿开口：“你坐起来。”
程秉夜头有些重，迷迷糊糊听到朱珠的声音强撑着意识要起来，可是身体实在无力，倒了好几次，朱珠实在看不下去，终于还是动手扶了一把，又塞了个抱枕在身后，转身拿起水杯递了过去：“自己喝。”
程秉夜也没啰嗦，接过水杯几口喝个干净，喝完后才反应过来不对，开口吐槽：“好甜，难喝。”眉头皱在一起，看起来比醉酒还难受。
朱珠捏了捏拳头，忍了又忍，顺手接过空了的水杯放置一旁，咬牙切齿的发出温柔甜美的声音：“这是蜂蜜水，喝了对身体好。”
程秉夜已经意识混沌，朱珠起身将他扶着又在沙发上躺好，离开前还是心软，拿过一旁的毛毯给霸总盖好，心里吐槽了百八十遍，只期待日后不见。
回了包厢夏末已经拿着外套在门口等她，朱珠被程秉夜折磨得不轻，本想直接离开，却被夏末推着进去向大家一一告别，导演已经喝得神志不清，拉着朱珠吧啦吧啦又讲了一大堆关于程秉夜的废话，朱珠实在受不了，抽出手拔腿就跑。
走到大厅，刚好遇到程秉夜的秘书来接人，朱珠秉着负责任的态度，拦住人告知了程秉夜休息的包厢号，也没等人感谢，拉着夏末就出了门上车走人。
今晚一折腾，本来打算坐夜班飞机回A市也只能推迟到明日，夏末定好票和朱珠汇报了情况，便一路无话回了酒店。
李秘书按照朱珠给的房号，在走廊另一边找到躺在沙发上的程秉夜，打开灯后走过去，站在一旁恭敬开口：“程总。”
沙发上的男人慢条斯理的起身，抬手掀开身上的毛毯，坐正后靠在沙发上，仰头盯着头顶的暖光，抬手捏了捏眉心，认命般开口：“我完了。”嘴角是讽刺的苦笑。
李秘书眼观鼻鼻观心，听到程秉夜的话还是没忍住，下意识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没来得及收敛的惊讶。
“没想到我也有这么一天。”程秉夜这句话，语气里带着荒唐。
李秘书收敛情绪，低头不敢说话。
自从上次在煜明集团楼梯间偶遇，程秉夜便派人调查了朱珠的背景，刚开始的信息都还算正常，二流娱乐公司的二流艺人，想要走捷径找金主很正常，那么楼梯间的一切看起来便是有心人刻意安排好了的。
而后几天，李秘书明显能感觉到程总心情不错，对莫小姐的事情更是有些不同寻常的关心，甚至是在意，只是之后莫小姐那边却一直没有了动作，让人意外。
而一个月后，派去调查的人汇报上来的新信息中，却显示莫小姐已婚，拿到资料的那一刻，看着里面复印来的结婚证件，程秉夜挥手便砸了办公桌上的百万摆件，关于配偶一栏里，男方的名字被人狠狠戳破。
那是李秘书跟在程总身边六年，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惊得下面的人大气不敢出，那段时间的煜明集团，所有人都过得艰难，举步维艰，甚至老程董在之后也被迅速送去了国外的疗养院养老。
而之前C市的行程，完全不需要程总亲自到场，可最后他还是来了，来了却又一次次推迟会议。
李秘书一开始真的以为程总放下了，或许心中还有郁闷感觉被欺骗，所以才会亲自到C市还去了剧组，大概是要折磨莫小姐一番才算完，结果最后却传出了跳塘救人的事。
之后回了A市，程总虽然不再暴怒，却仍然低气压，而回去后下发的第一件事便是为剧组又拨了几千万的投资，当时李秘书还私心以为是愧疚。
而这次莫小姐杀青，程总又一次赶过来，或许答案早就不言而喻了，只是直到这一刻，程总才彻底下定决心而已。
李秘书安静站在沙发后，不急不缓，安静当好背景板。
直到沙发上的男人从容起身：“走吧。”
昏黄的走廊里，李秘书跟在程秉夜身后，看着男人的背影，有种压在程总肩上的石头终于被卸下的感觉，有点心疼又有点荒缪。
不就是结了婚吗，真不是什么大事。
莫小姐于程总，势在必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