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迦凌放学的是宋女士的专用司机,跟了她几十年了。
“小姐,夫人说先送您回家换件衣服,然后再去吃饭。”
迦凌疑惑:“她还有客人吗?那么正式?”
“这个我不知道。”
迦凌还是回家先换了一条裙子,很淑女风的那种。
餐厅定在一个中式小院里,好像也是宋女士名下的产业。一个小院就是一个包厢,池塘绿植凉亭阁楼,应有尽有,看是低调的奢华。
一个穿着旗袍的服务员上前给她引路。
那么正式,这顿饭果然没那么简单,怕是鸿门宴吧。
果不其然,走过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径,踏进正厅,入眼的不仅仅是沉香八仙桌,看得见荷花的大木窗,还有那两个在喝茶的贵妇人。
看见她进门,一个穿京派旗袍的夫人就面带笑意的招呼她:“这就是迦凌吧,那么多年不见,出落得亭亭玉立,真漂亮,看这眉眼和你妈妈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宋女士替她介绍道:“这个是程阿姨,在英国的邻居。”
她这么一说迦凌就有点印象了,这位程阿姨,宋女士的闺蜜,之前都在英国工作,就买了相近的房子,大概住了五六年,宋女士因为公事,又回国定居了。
“程阿姨好。”人家那么热情,该有的礼数还是要有。
程夫人点点头,笑意盈盈道:“听说迦凌转学了?现在在哪读书?”
“信敏。”
“我儿子也在信敏啊,你是读高一对不对?不对不对,你和我儿子一样大,读高二是吧。”
“嗯。”
宋女士不满的看了迦凌一眼,像是在警告她的时候态度,自然的扯开话题,“你这儿子怎么那么久,这点时间观念都没有,怕是以后约会要惹人家姑娘生气哦。”
程夫人马上接话:“那可不是,我都怕啊以后没人要他,哪像你这女儿,漂亮有气质,又乖又听话,都不知道以后有多抢手呢,礼金给少了可不给嫁啊,就她这身价,给少了我都看不过去。”
这两塑料朋友,明刀暗箭的,装模作样。
迦凌低头看餐桌上木刻的纹路,显然不想再听她们说的话。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就听到程夫人突然嗔怒道:“你这孩子,怎么现在才到,让人家等了那么久!”
“路上有点堵车,抱歉,这位是宋阿姨吧,阿姨好。这位小姐是……”
她抬头,礼貌的微笑僵住。
程栖宴也很惊讶,在这种情况下相遇,“真巧啊,迦凌同学。”
“你好。”碍于面子,她还是忍住了。
程夫人看着这两人的互动,便察觉到这两人不一般,“你们认识?”
“对呀,我们是同学,聊过几句,我们,”程栖宴看了对面迦凌一眼,接收到她警告的眼神,顿了一下,“算了,妈,我饿了,什么时候吃饭?”
宋女士盯着迦凌看了许久,听到程栖宴的话后才收回目光,摁了餐铃。
菜品很快就端上了桌,食不言的规矩在上流圈是必须执行的,就她两这自视清高的架子,肯定不会在尬聊了。
难得清净。
本以为吃完这餐鸿门宴就可以走了,没想到程夫人借口要和宋女士单独叙叙旧和应该饭后消食为由,把她和程栖宴支出去,说让他们去外面的小院走走。
这红线扯得都要赶上月老了。
“知道你妈和我妈的意思吗?”程栖宴抓了一把放在桥柱上了鱼食,一点一点的往湖里撒。
“知道。”
“你看吧,这就是缘分。我就说在学校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特别熟悉,就是那种莫名的吸引力,让我们相遇。”
见她不说话,也没在意:“我和你说,我妈的意思呢就是赶紧订婚,然后……”
迦凌果断的打断:“我没同意。”
“你妈同意不就行了?”
她转身就走,“呵,那你和她订吧。恕不奉陪。”
都2020了,还搞什么封建思想,管你是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还是娃娃亲,在她的字典里都不能让她认。
然而冲动的后果就是,她,迷路了。
天生的路痴属性是她唯一不想面对的弱点,但凡只要是大一点,陌生一点的地方就都容易让她迷路,没想到在自己家旗下的会所也能迷路。
要是被那些损友知道了,那她的一世英名便毁于一旦了。
到处都是六角亭,四方亭,苏廊,曲桥,假山,青砖小路岔路很多,整体结构应该是个圆形,感觉都长一个样,还连个路标都没有。
也不知道绕了多久,她就放弃了,还是穿不惯这些尖尖细细的高跟鞋。找了个亭子打算休息一下,走近了才发现,亭子里有个人。
本能反应是换个地方,但又转念一想可以问问路。
看见他脸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
是沈惊华。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是她尴尬。
倒是沈惊华对看见她一点面部表情都没有变,反而很镇定,“你迷路了?”
“你,怎么知道?”
“你要出去就跟着我。”
也没等她回话,迈开长腿走出了亭子。
迦凌跟在他后面,隔着一小段距离。
沈惊华好像对这个地方很熟悉,走每一个岔路都是不假思索的,很快就走到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