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的,宣召江倾城入宫本是为了养养眼的,可顺文帝的视线却被江倾蓉吸了过去。
江倾蓉生的很是标志,虽同江倾城相较略为逊色,可却是个十足的美人,一家姐妹,模样自然不会差到哪去。可面对顺文帝的一腔热情,姐妹二人倒是各有各态。相较于江倾城的视若无睹,冷心冷面,江倾蓉倒是说亲道热,热情洋溢的很。试问哪个男人会好好放着这样容貌姣好又倾心于自己的女子不爱,而去腆着脸讨好一个对自己没有半分情爱,恬不为意的女子呢?
江文远位高权重,又得百姓青睐,寻不得借口除之,那便只好收为囊中之物了。既然得不到江倾城,那换成江倾蓉又有何妨?横竖都是江文远的女儿,虽是庶女,可这样一来也可分得江家的权利,显然,顺文帝是个知分寸的聪明人。
“想来这御花园风景美如画,江家妹妹怕是最耐不住性子,想着随处瞧瞧吧。”赵明荣听那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听倦了,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正好瞧见江倾城正侧着头赏着亭子外的花,灵机一动,笑嘻嘻道。
正有闲情逸致赏着花的江倾城,被赵明荣这番话给弄得一愣,转过头微蹙着眉,方想轻启朱唇说些什么,却被江倾蓉抢去了话。
“御花园的花方才来时不都瞧过一遍了?世子这话怕不是惹人发笑?”江倾蓉捂嘴掩笑,略带嘲讽地调侃着赵明荣。
赵明荣这话本就是对着江倾城说的,谁知半路杀出个江倾蓉,不仅抢了话还呛他声。倏忽,赵明荣剑眉紧皱,双眸底满是嫌弃之情,压根儿便不想同江倾蓉分辨。
见赵明荣脸色煞变,江倾蓉这才意识到说错了话,忙不迭地的朝着赵明荣道歉,可这堂堂侯爵世子的脾气又怎会这样好,大发慈悲地当做何事都未发生,继续同她谈笑生风?
“江家二小姐可是在闺房待久了,没见过世面?怎的竟还忘了这嫡庶尊卑的道理?本世子同你长姐说话,与你一个庶出又有何干系?”赵明荣显然很是不悦,话里行间字字不离‘嫡庶’,直戳江倾蓉的痛处,“本就是陛下邀你长姐入宫,不过是沾了你长姐的光才得以入宫同陛下闲谈。你长姐是一声不吭你倒越发得寸进尺了,未出阁的女子竟敢同男子这般滔滔不绝,那人还是陛下。这般僭越之举,若是落入旁人眼中,怕是连你长姐都要被牵连,你还这般不知廉耻,同男子打笑?陛下您说,可有不妥,可是逾矩了?”
赵明荣这般妙语连珠,劈头盖脸的便是对江倾蓉的指责,换做哪个女子不得被说的啪嗒啪嗒直掉眼泪?江倾蓉却是瞧着这么多人在,强忍着泪花,紧咬牙关,低着头似是很愧疚的模样。
顺文帝也是被赵明荣的这番话说的极为尴尬。赵明荣指责江倾蓉不知廉耻,同男子言语亲近,这不正是在打顺文帝的脸,说他二人通情不合规矩吗?赵明荣并未点破顺文帝,可若是顺文帝发了火,便是对号入座,正中赵明荣下怀。
“世子消消火,家妹蒙昧无知,世子又何须同她一般见识?今日家妹有如此僭越之举自是同我这个做长姐的脱不了干系。待今日回府,倾城定好生管教。”江倾城站了起来,朝着赵明荣福了福身,面露微笑,淡然道。
“既是同你这个长姐脱不了干系,那便是你礼数不周,管教不严,朕倒是要好好罚你,以儆效尤了。”顺文帝抢了赵明荣的话,冷眼瞧着江倾城,他倒要看看,江倾城到底是不是面不改色,镇定自若,“来人,将江倾城请下去,笞杖伺候。”
赵明荣和赵然却是没料到顺文帝会整这一出。眼瞧着江倾城便要被侍卫带下去了,江倾蓉方才的楚楚可怜都烟消云散,换而的却是满脸喜悦。
萧凌恒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摔在地上,懒散地翘起二郎腿,眸底满是刺人的冰霜,周遭霎时降了温,让人不由的打了个冷颤。赵明荣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萧凌恒这一动静吓了一跳,不止赵明荣,在场人的身子都不由地一怔。上前想要奉命将江倾城拉下去的侍卫也都愣站在原地,低着头大气儿都不敢出。
“你这皇帝如今做的是越发好了,竟还敢无故责打当朝大臣之女?”萧凌恒面不改色地瞥了眼顺文帝,语气中满是嘲讽的寒气,“你若是不想当这皇帝,本王现在就可把你拉下来,有何须等你崩逝?”
萧凌恒话里行间满是对顺文帝的嘲讽。萧凌恒已是犯了以下犯上的死罪,按理应立刻就地正法,可顺文帝又哪能奈何得了他?他可是太上皇亲封的摄政王,位同天子,谁又敢动他?
“怎么?如今朕想处置一罪女还得同摄政王商议?朕是君,尔是臣,如此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话竟从你嘴里蹦出你可知这是死罪?”顺文帝这一次倒却没有同以往那般忍气吞声,而是豁了出去,竟在威胁萧凌恒。
萧凌恒横眉冷目地蔑视着顺文帝,想不到当年那个畏首畏尾,薄志弱行的傀儡皇帝,如今摇身一变竟敢同他反唇相讥了,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她何罪之有?不过是小妹犯错,自是由她本人受罚,若是让长姐代之,日后怕是要养成骄纵的坏性子了。”萧凌恒又瞥了眼心里发虚的江倾蓉同跪在地上低着头却依旧面不改色,镇定自若的江倾城。萧凌恒唇角微扬,冷哼一声,满不在意地站了起来,漆黑冰冷的双眸直勾勾地盯着顺文帝,“你若是真有本事,就来试试,本王倒要瞧瞧,你是如何将本王拽扯下来的。”
顺文帝被萧凌恒的这番话气的着实不轻,身子都在打颤,狼顾鸢视的模样倒是当萧凌恒更是不以为然。
“你的那些个心思别以为旁人不知晓,只是旁人不屑说罢了。”萧凌恒转身抬脚欲走时,居高临下,有如一尊大佛一般的肃穆,“你若是真想攀高枝,他倒的确不错,同你一样蠢笨肮脏。”
赵明荣见状便笑嘻嘻,趾高气昂地跟在了萧凌恒身后,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狐假虎威呢。
“你还想跪到什么时候?还不走?”萧凌恒瞧了瞧江倾城,面色依旧不动容,如同没有感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