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几个小时之后,勇者的酒醒了。
………………
勇者是个很得过且过的人。
一般来说,只有他觉得很有必要的事情,他才会勉为其难的去做。
甚至是连魔王的讨伐任务,也是艾拉和黛拉在听到了勇者说起自己有个宿敌之后,硬拉着他去的。
要不是那样的话,魔王估计还在等着哪群能够走到魔王城的冒险者,然后反过来干掉他们。
在遇到黛拉之前,勇者的生活方式还要居无定所。
昨天还正打算在这里安家,做一个比较安稳的生意,今天就又到了另一个城市,依靠售卖魔兽素材为生。
他就像是孤魂野鬼,徘徊在自己觉得有意思的地方,活的逍遥自在。
而这种生活方式,可能是因为受到了上辈子压抑的影响。
正是那种规定式的生活,让勇者习惯了不知道真相的人生,脱与世界脱节了的自己,很适合这么活着。
他就算什么都不知道,只要这件事情与自己没有直接的关系,他就能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自顾自的活着,自顾自的生活。
知道多少事情,其实都没有什么所谓。
况且就算是知道了,自己也不能做什么。
这就是他的处事态度。
这种态度被黛拉和艾拉视作是离经叛道,并且他们认为勇者是一个很无趣的人。
事实就是如此,勇者就是一个无趣的人,想要被更多的人崇拜的同时,又害怕着周围人的目光。
勇者就是和臭豆腐一样,在令人生厌的同时,又吸引着一些人。
他不知道两人是为什么留在自己的身边,并且做了自己的随从。
只记得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三人已经向北走到了世界的边缘,然后又向南走到了魔王城。
以往的时候,要是自己说出“就这样吧”的话的时候,都会被艾拉坚决的抵制。
但这次不一样的是,他的说法被艾拉接受了。
艾拉放弃了询问坷垃精灵王殿的异常,而是就这样把这件事情当做过去了。
勇者觉得这才是对的:
不论是精灵种使用了禁止的魔法,还是说他们研究出来的魔法反噬,让一些实验者产生了有害变异。
这些都无所谓。
所有活下来的生物,都把自己当成是活着的生物,然后按照老样子生活下去。
这就是生命的真谛。
没必要搞得这么清楚,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
迷茫,才是智慧生物们最正常的状态。
同时,生活就是在这种状态之中,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然后快快乐乐,什么都不想的过下去就好了。
叫嚣着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人。
他们找到了一种自己的生活态度,和自己不一样的生活态度。
任何做出这种创新的人,都是值得令人敬佩的人。
但是看到了艾拉听从了自己的话,勇者却不想这么得过且过,他觉得自己需要做点什么事情。
比如说实现以下艾拉的梦想之类的东西。
于是他对着所有精灵王殿还剩下的精灵,也就是还活着的精灵们,发出了一次挑战。
挑战内容:只要能够让自己离开原地一步,他们就算是赢。
虽然这次挑战看起来很是随性,并且还是定在了这种时候,但是在王殿里边做了数天的缩头乌龟的精灵们,还是接下了这个挑战。
他们迫切需要一个固定靶子,能够让他们发泄一下自己的憋屈。
决斗就在王殿外的森林里。
抱着反正都被破坏了大半,所以在破坏一点也没什么的心态,除了艾拉以外,所有的精灵都加入了这个泄愤的大队。
勇者上次闯进了精灵种的王殿,还是给他们留下了不少的积怨。
但是就和勇者说的一样,他站在原地被所有的精灵集火了不下半个小时,然后打了一个哈欠。
看向了周围所有力竭了的精灵种说:“今天晚上不管你们原本是想要干什么的,都听我的话,给我开一个宴会。”
还没有说完,勇者就催动着自己还剩下的全部魔力,在所有精灵的头顶上凝聚出了一道剑光,开始了他的大棒加大棒计划。
精灵族是很守信用的,当然其中也有或多或少的怕死在里边。
宴会在勇者的推动之下,最后还是开起来了。
就是气氛不太像是宴会,反倒是类似于贵族进餐,亦或者是木头人的专场。
勇者喝了几杯自己让精灵种去跑腿,然后才买来的酒,终于是觉得这个场子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
“怎么了?现在可是宴会,为什么还是愁眉苦脸的?”
勇者端着自己的酒杯,坐在了艾拉的身边,对着她一个人进行提问。
勇者借着酒性的掩护,稍微变得积极了一些,做的事情也大胆了一点,这会儿敢拉起艾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
“没事。”艾拉虽然是这么说,也对着勇者笑了起来,还举起自己杯子和勇者干了个杯。
但是勇者不管怎么看,都觉得她有些心不在焉。
这也的确。
要是一个人的亲人过世,就算是那种八竿子打不到一边的人物,让她快快乐乐的和大家一起嗨翻天,那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人家是她妈。
与其说这次办的是欢迎会,倒不如说是精灵一族全体,对于已故之人的默哀。
“别这么不开心啦~”勇者打了一个酒嗝,不知道是真醉了还是假装出来醉了,“生老病死,是所有生物都逃不脱的法则。
有些人走的早,有些人走得晚。就算是今天没有走,那明天也有可能走。
所以说嘛,开心点,珍惜着身边活着的,才是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勇者用一种不知道是劝人,还是给别人伤口上撒盐的话语,就当算是自己正在安慰艾拉。
但这种安慰的方式,似乎是对艾拉特别的有效果。
她在听了之后,噗嗤的笑了出来,把自己的烦心事都丢在了一遍:“有你这么安慰人的么?”
“没有?”勇者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把圣剑从自己的腰间解下,摆在了艾拉面前的桌子上。
抬起头,发现所有的精灵都安静的坐着,然后想了想,勇者站了起来,开始了他第一次在公众面前的演讲。
“我知道你们精灵族规矩多的很,就算是我让你们放开了玩,也总是把自束在一个很狭窄的位子上。”
所有的精灵都抬起了自己的头,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勇者身上,听着这个刚刚打击了所有精灵种的人类说话。
他们的眼神中,还是迷茫居多。
他们坚守的信念,几乎是不可能被攻破的精灵王殿,就被这么一场没有搞清楚原因的异变给玷污了。
他们坚信的力量,就这么被一个人类,用了一柄剑给挡在了三尺之外,所有人的攻击都没有效果。
信仰在他们的心中崩塌,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个场景:
一个悲观论者,兼没有上进心的人类,站在他们精灵种的圣地,精灵王殿里,踩着他们用来坐的椅子,一手拿着他们只用来装花蜜的杯子,在里边装满了低劣的酒精饮品,发表着自己不明不白的演讲,想要让精灵种恢复信仰。
“恕我直言,不是我针对某一个人。”勇者环顾一周,视线在所有精灵的脸上都停留了一段时间。
等到所有精灵都开始好奇自己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说了一句。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蠢货、垃圾。”
勇者又停了下来,把杯子凑到了自己的嘴巴边上,咕咚了两下喝掉了所有的酒液,重新补充了一句。
“包括我也是。”
精灵种的自尊心,早在上一次勇者闯入精灵王殿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点变化。
但是这被之前还在族长位子上的那个雌性,也就是艾拉的母亲,给重新振作了起来。
但是这一次,没有人能够站出来为他们说话,用自己的语言来麻痹自己,让自己觉得自己所在的精灵族,强势的一逼。
所有的精灵都没有了抬头的勇气,被勇者的话压低了自己的脑袋。
看着所有的精灵,勇者突然笑了起来。
然后他晃晃悠悠的爬上了他们用餐的桌子,就好像那不是餐桌,而是他的演讲台。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勇者又打了一个酒嗝。
“从现在开始,我提议让艾拉做你们的族长。有人有意见没有?
当然了,如果你们有意见的话,也没有用。”
勇者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摔,然后伸出了自己的食指,划过了所有的精灵:“没有意见的话,那就这么定了。”
“我有意见。”
就在勇者想要拍板子决定的时候,突然传出了这么一道不和谐的声响。
“谁?谁有意见?”
勇者挺直了自己的腰板,圣剑在他的魔力作用下到了他的手上。
就在勇者环顾四周,想要找到那个说不同意的精灵的时候,艾拉站了起来。
“我说的,我不同意。”
勇者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发现其他所有的精灵都保持了缄默。
但是比起刚才,现在还是有几个精灵抬起了自己的头,敢盯着勇者看了。
“为什么不同意?”勇者把自己的圣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把剑鞘随便往哪个地方一丢。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正好被它砸中,发出了一声闷响。
“难道我刚才教训的还不够?你们所有的精灵还觉得自己能够和我叫板?就算你和我关系比较亲密,但那又怎么样了?难道我就不会对付你了?”
就算是艾拉,勇者现在也不会留情。
很久以前就已经说过了:勇者不随便做决定,如果做了决定,会在某种程度上听取别人的建议,
但这一次,他很明显是想要一个人决定这件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