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者坐在树杈上,愣愣的抱着自己手里的圣剑,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终于,他从一种奇怪的愣神状态中脱离出来,举起了自己的手捏了捏自己的脸。
然后,他举起自己的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清脆的响声传出了三米,随后由空气震动传播的声音被周围的树木吸收。
“让你装逼,装的连自家的姐姐都不要了。”
他后悔了。
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上了几个小时,路上遇到什么挡路就斩了什么。
中途的时候忘了自己为什么要跑,只知道自己顺着自己的朝向,一直跑下去就对了。
就在刚才,他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要跑。
然后他就坐在了树杈上,把自己的圣剑抱在怀中,给自己来了一个不重不轻的巴掌。
“搞个什么玩意儿,这么好的一个阿姐,你说丢就丢了。”
勇者抬起头,空落落的盯着天空中的月亮,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就是在这种深夜,看着月亮被明显困得不行的艾拉安慰。
这都是个什么事儿啊。
自己脑袋一热,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话撂出来了,说什么自己要罩着艾拉,让她坐上精灵种族长的位子。
但是自己现在醒了酒,回过头一想。
发现自己觉得艾拉还是留在自己身边的比较好,况且自己也感觉自己离不开艾拉。
如果这附近有商贩的话,勇者肯定会上去问一个问题。
你这里有后悔药可以卖么?
但是这里是森林里。
不过不是精灵种王殿外圈的那个森林了,而是其他的什么地方。
精灵种的森林,大大小小的术法陷阱可是到处都是。
勇者在这里可感觉不到。
他就是一时冲动,突然有了一种舍己为人的想法,想要让艾拉回到她原本应该在的地方去。
喝酒乱性,真的,不骗人。
勇者这会儿醒过了酒,回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脸部变得有些羞红。
自己这么就这么站在这么大一帮子人面前,说了这种话呢?
现在要是再冲回去,和自己说刚才只是因为自己喝醉了酒,做出了一点让众人误会的话。
会有人相信么?
而且刚才自己这么狂霸酷炫吊的,用了这么多的特效,还说了这么多盛气凌人的话。
现在要是反悔的话,总感觉有些败坏自己的口风,而且自己在精灵面前的口碑也会再降低一点。
森林里不知名的生物叫了起来,在勇者的耳旁聒噪起来。
“吵个屁啊。”
勇者轻轻的嘟囔了一句,摸了摸自己的圣剑,然后某处突然有白光出现,那个声音就戛然而止。
一只脸都没有露出来的生物,只是为了和同伴说明自己在这里,并且需要交配。
就这么因为他的叫声不符时宜,丧失了它年轻的生命。
勇者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但要是这样子回去了的话,又要怎么和黛拉交代关于艾拉的事情?
难不成说自己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在精灵种的面前喝醉了,然后大闹了一场,让艾拉做了族长?
就算黛拉会相信,然后接受这个事实,勇者自己的心里也过不去。
不该喝酒的。自己就不该喝酒的。
要不是自己喝酒了的话,自己也就不会脑袋一热,就做出了这种事情。
愣愣看着天上的月亮,一遍抚摸着自己的圣剑,勇者又觉得心里变得有些空落落的。
和之前不一样的是,勇者有一种自己知道自己少了什么的感觉。
虽然还有朦朦胧胧,但是他能够确定这个答案在艾拉或者是黛拉的身上。
难不成自己因为自己喜欢上了他们之中的某一个人?然后又因为她们对于自己的冷落,变的感到了空虚寂寞冷?
这不就和老人院里边的那些老头子一样?
没有鄙视他们的意思,只是觉得这种比喻很恰当。
但是自己明明只是把艾拉当姐姐黛拉当闺女。
这种纯洁的亲人关系,怎么可能会出现爱情这种肮脏的东西?
勇者越看天上的月亮,那种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感觉就于是强烈。
在某一个瞬间,勇者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伸出,伸向那个不可能被抓到的月亮,然后慢慢的握上了拳头。
这又不是什么虚假的天空,所以和实际意义一样,勇者并没有把月亮抓在手心里。
月亮还是这么高高的挂在天上,安静的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将原本象征着温暖的阳光,改造成清冷的月光。
勇者没有把月亮抓住,本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件正常的事情,却是让他愣住了一会儿,然后勇者才想起来月亮不是能够用自己双手抓住的东西。
月亮是因为自己脚底下踩着的这个行星的万有引力,还有自身本来拥有的动能,这才一直挂在天上,每天绕着行星转一圈。
想到这里,勇者收回了自己的手,继续看着月亮,然后用一种摸小猫的手法,去抚摸他的圣剑。
又有一只大胆的家伙,克服了对于死亡的恐惧,轻轻的叫出了声。
富贵险中求,在所有其他同类都不敢出声的时候,自己率先出声,就可以获取到更多的交配机会。
事实证明,它的勇气为它换来了伴侣,它也并没有死亡。
勇者摸着手中的圣剑,听着这些家伙的奇怪叫声。
夜色很快就要消失了。
月亮虽然还挂在天空的正中央,但是也到了太阳升起来的时间。
于是天空的东方出现了微微的紫光,过了一会儿之后日头就升了起来。
这是大自然的法则,不可能出现突然变化的。
勇者的头发上不止何时挂上了露珠,逐渐的变大,然后压弯了勇者的头发,但是就是这么顽强的黏连在上边,不肯跌落。
但这终究是一种不长久的事情。
终于,露珠滴落在了勇者的手上。
而他也在这个时候鼓起了自己的勇气。
说反悔我就反悔,面子这种东西对于我来说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就是区区精灵族么?大不了再打一次,然后让他们乖乖听话。
按照历史老师说的话来讲,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编撰历史。
下定了决心之后,勇者甩了甩自己的脑袋,把头发上所有黏连住的露水情理了干净。
虽然头发还有些潮湿,但是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至少是不会从脑袋上滴下水珠了。
勇者从树杈上跳了下来,落在了泥土上边,然后摸了摸自己的圣剑,把它背在了背上:“走,小贱贱,我们回去。”
于是几个小时之后,精灵王殿又迎来一次小规模的震动。
勇者和第一次冲进王殿的时候一样,没有走那条寻常的路,而是从比较脆弱的墙壁突入。
巨大的响声不和时宜的响了起来,灰尘飘得遮盖住了勇者的身形。
勇者没有等烟幕落下,就直接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艾拉在哪里?”
他用着一种任性的口吻,好像是在命令听到自己话的生物,或者干脆就是想要让所有听懂了自己话的人回答自己。
过了一会儿,尘埃才尽数落在了地上,终于是显现出了勇者的身形。
勇者这才发现王殿还是和自己走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几乎所有的精灵都坐在他们的位子上。
唯独是缺了艾拉。
现在大门开着还是闭着,勇者已经不是特别在意了。
就是发现了王殿的大门是开着的,但是墙壁的洞都已经开出来了,总不能到访一下时间,重新把它修好。
但是精灵种们的样子,看起来相比于害怕,更多的是懵逼。
“怎么没人回答?”勇者环顾一圈,然后又发现了所有的精灵在自己走了之后,也没有动筷子,吃东西。
食物就这么冷掉了放在那里,仿佛他们就这么干瞪眼坐了一晚上一样。
“那个,佚先生……”
最后,还是坷垃被所有的精灵挺了出来。
他苦逼的样子让勇者觉得有些奇怪。
“说。”勇者决定把之前喝了酒之后的形象贯彻到底。
反正事情都这么做出去了,那就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大家基本上不会再见了。
“艾拉小……艾拉族长不是追你去了么?”
勇者对于事情的推测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厉害,考虑到的事情一般都比较全面。
只要他没有喝醉酒,或者是想要根据现有的情报,推测出一些东西的话,还是基本上能够推测出来的。
他听到了坷垃这么说了之后,也基本上是把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于是勇者点点头,扫视了王殿一周。
看到了这么多精灵之后,突然后知后觉的紧张了起来。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我反悔了,族长的位子你们爱让谁去做谁去做,现在我不干涉你们了。”
说完,勇者就转身,心虚的想要逃这个地方。
“佚先生,您的意思是人让我们自己选择族长?”
“对。”勇者尽职的给出了答案,然后走出了王殿,到了外边看着森林,终于是没有那种紧张的感觉。
也不知道紧张是个什么样的评判标准。
“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反正艾拉我带走了。”
这种强硬的话,估计也就只有现在才说的出来了吧?勇者想。
之后应该怎么麻溜的回去,然后给艾拉解释自己昨天晚上喝酒乱性的事情呢?
勇者越想越觉得尴尬,于是就干脆放弃了思考这些问题。
回去得过且过的过上个千八百天的,这件事情就当是自己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