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三餐从梦中惊醒,猛然睁眼,连呼三声,过了有一会儿,心里才慢慢平静下来。
定睛一看,屋内仍旧漆黑一片,恍然觉察到现在不过半夜而已。
被梦中场景一吓,三餐再无半点睡意,穿衣起身,推门而出,望向正中黄花所居的那间屋子,心里情绪莫名。
摇了摇头,三餐向别院外面走去,一路凉风习习,脑子里却乱做一团。
“是啊!黄花说树姥姥还有半个月才回来,便真的是半个月吗?”
“这女子真的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单纯吗?她可是个女鬼,还骗过我。”
“就算她说的是真的,但树姥姥就不会诓骗于她吗?”
一时之间,三餐心乱如麻,只觉得自己的计划着实可笑,但又能怎么办呢?
我既看不透人鬼之心,又未学成佛门高法,只是个不甚聪明的普通人啊!
既然还未真正大祸临头,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三餐思念至此,反而念头通达,望向漫漫夜空,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此时三餐已晃荡至屋内后院附近,便想着去那静心亭看看,毕竟白日来时,黄花的姐姐们和一群男子在此作乐,他又不好多看,此时夜色已深,想必再无人也。
然而三餐才稍稍靠近几步,便听到了一些声响,心中不禁想到:这都多少个时辰过去了,她们居然还在此作乐,就算女鬼之身异于常人,那几个普通男子的身子怎么受的了,莫不是……吃了什么大补之药?
三餐情不自禁又走近几步,才发觉不对,这哪里是“嗯嗯啊啊”的声响,分明是有人在打斗。
“这位公子生的好生俊俏,大晚上的来姐姐这宅子,是想做些什么啊?”一女子调笑道。
“便是想问姑娘,今日府上可来过一位小师傅。”一男子温言问道。
“和这些女鬼说甚废话,把她们都杀了,再到屋内各处找上一找,便也是了。”又有一粗犷男音喊道。
“这男子生的好生精壮,比我那里几个男宠可强多了,诸位妹妹待会可别和我抢啊。”又是一道女声响起。
三餐急忙小跑几步,待往静心亭里一看,果然是李文生、钟大叔还有黄花的四个姐姐们。
“书生、大叔,我在这里。”看到自己的救命稻草,三餐一时情难自已,挥舞双手,高声呼喊,还顺便喊出了自己给两人取的绰号。
李文生闻声一愣,倒是反应过来“书生、大叔”应该是叫的自己二人,虽然奇怪不过几个时辰未见,这小和尚对自己二人怎么如此亲热,但还是点头回应了一下。
钟大树也不在意这些,大声喊道:“小和尚勿慌,待某家宰了这几个女鬼,咱们再说其他。”
话音未落,亭中六人已经斗成一团。
李文生白衣飘飘,此时已经施展轻功,落身在池塘水面之上。手持一柄尺余长剑,剑身青光闪闪,与四姐、五姐斗在一起。
钟大树双手握着一根蟠龙长棍,舞在周身,虎虎生风,忽见棍头落在石桌上,石桌立马碎个稀烂,又见棍头砸在亭柱上,立马扫出一大块碎木屑,二姐、三姐此时鬼气森森,手里各握有利器,却不敢轻易接近钟大树周身。
三餐看了会场中打斗,也明白过来李文生和钟大树确实是有真本事,不说必能斩杀那些女鬼,但保下自己必定无碍,便也放下心来,找了个好好位置坐下,掏出放在兜里的一些小点心,心安理得当起了吃瓜群众。
“书生这一剑使得有些差了,若是再多几分变化,必能在四姐身上戳个窟窿。”
“大叔力气倒是不小,但棍子一直砸不中人有什么用呢?要是我来的话……”
这小光头屁功夫不会,却勿自在那评头论足,就着糕点小吃,倒也快活,忽然眼角余光看见一白衣女子向他这边飞来。
“这女的倒也有些本事,还会飞天之术,不过怎么看着有些眼熟?”
白衣女子初时距离较远,等到飞近,三餐才惊醒到:这不是黄花的白衣大姐吗?这小光头却也不怎么慌乱,想着人家肯定是先帮自家姐妹,干掉书生和大叔,不会理睬自己这个老实人。
三餐在原地接着坐了一会,才发现白衣大姐确实是直直向自己飞来,根本没有半路掉头的意思,这才把糕点一扔,撒腿就跑,心里还在纳闷:这却是做什么啊!找我干嘛?
三餐脚程再快,但地上跑的,怎么比的过天上飞的,还没跑上几步,便感觉头顶风声呼呼,抬头一看,白衣大姐的五根指甲陡然伸长了不少,宛如利剑一般,向三餐的光头抓来。
“她这是想直接插死我吗?”
三餐念头刚起,身体已经有了反应,一个懒驴打滚,向旁边滚了开来,白衣女子却是反应更快,身形翻转间便来到了三餐身前。
尚且还趴在地上的三餐,看着步步紧逼的白衣大姐,却是洒然一笑,心里想着:终究还是要逼我使出这一招吗?
白衣大姐看着刚刚还十分慌乱的小和尚,忽然一脸镇定,眉头一皱,脚步未停,心里却多了几分戒备,但见自己走了几步,那小和尚仍旧未生出什么奇特变化,只是一直张着嘴乱叫,脸色好像越来越白了,脑袋上冒的汗也越来越多了。
“靠,嘴巴怎么说不出话来,手也抬不起来了。”
三餐左手衣袖里藏有老和尚给他的保命宝物,三餐只需抬起左手,念出法咒,便能引出佛门金光,护住自身,奈何刚刚那招懒驴打滚使得实在垃圾,不仅不小心咬破了舌头,还把左手磕麻了。
两三寸的指甲刮在脸上,轻而易举地划破了三餐的脸颊,冒着热气的鲜血顺着指甲流淌,反而给白衣大姐惨白的双手生出了些活人气息,白衣大姐脸上也浮现出享受之色。
和刚刚的噩梦不同,真实的痛苦自脸颊传递至大脑,让三餐切实感受到了死亡的到来,却没有惨叫出声,而是生出疑惑:我这是要死了吗?
佛家对人之生死,自有其一套看法,三餐虽未遵守佛门戒律,但于三餐寺中日夜诵读、研习佛法,又有老和尚悉心教导,虽因先天资质不足,未能开悟,却也有自己的一番想法埋在心里。
此时恰逢离生往死之危境,往日种种之思,相互碰撞,既有破灭,又有新生,颇有一番种子破土而出,开出嫩芽,观之领悟佛门高法之相。
一直缠绕在三餐左手上的念珠似有所感,隐隐有佛门金光冒出,不想有叱喝之声自三餐身后传来,使得三餐从这种玄之又玄的境地中惊醒,念珠上的金光随之隐没。
三餐回过神来,只见一个淡黄色衣裙的女子挡在自己身前,不是那黄花又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