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晴阿姨娇笑着忍不住轻轻拍了冼叔叔一下,完全不介意他当年的鲁莽,或许比起那让人恼怒的粗心大意来说,冼叔叔那份虔诚的心意更难能可贵,让人记忆深刻。
“辰烽,你是不知道你爸这个大老粗,追你妈那会儿手段可多了。”言晓爸哈哈大笑。
“真的吗?我爸一次都没跟我说过,什么都没教过我。”辰烽故意‘控诉’道。
“泡妞当然得自己想办法,靠老子算什么男人。”冼叔叔故意板着脸训斥道,或许是因为在意做父亲的面子,他故意岔开了话题,没再多说以前两人的事情。
言晓看自己爸爸和冼叔叔聊工作的事情去了,她也才开始吃饭,刚刚光顾着聊天,也没吃上几口。
辰烽细心地问她:“这菜是这里的主推,挺好吃的,但是是五花肉,你要不要尝一尝?”
说到吃的那就是言晓的最爱,她嘴里的东西还没吞下去便已经不停地点头,辰烽看着她像仓鼠一样嘴巴塞得满满的样子可爱极了,又给她夹了一筷子。
“看你高高瘦瘦的,没想到你这么能吃啊?五花肉你也不怕吗?女孩子不都不喜欢吃肥肉吗?”辰烽好奇地问。
“做得好吃就行,五花肉和肥肉都是我的最爱。”言晓对于食物从不抗拒,只要好吃就行。“你是不知道,粽子里面要是包着上等的大肥肉,经过蒸煮,吸收了糯米的香气和绿豆的清香,一口吃下去,入口即化,那样的肥肉是我第一大爱啊。”言晓一边说着,仿佛真的开始闻到了粽子的香味,好怀念家里的粽子啊。
“你还真让我意外,我很少遇到像你这么爱肥肉的女孩,难道你吃不害怕吃多了容易胖吗?”
“怕啊,我吃多了特别容易长胖,可是耐不住喜欢啊。”言晓咯咯地笑着回答。
“也是,我听我妈说你小时候就是个小胖墩,只要有巧克力就能把你拐走,你小时候是每天都得吃巧克力。”辰烽想起在老妈相册里看到的那些久远的照片,他妈妈怀里抱着的那个一头浓密短头发的胖娃娃。
“对,谁有巧克力,我就跟谁走。”言晓笑嘻嘻地说。
“那我也准备一份巧克力试试?看你跟不跟我走?”辰烽调皮地说。
这问题让言晓无言以对,也不好意思回答,可辰烽似乎真有蠢蠢欲试的念头,他问:“你巧克力喜欢什么味道的?还是什么巧克力都行?”
言晓不好不回答,便直接说:“我吧,只排斥一种巧克力。”
“是什么?”辰烽更好奇了。
“白巧克力。”言晓非常认真地说,“我特别排斥白巧克力,只要不是白巧克力,任何巧克力我都喜欢。”
“这白巧克力是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让你这么抗拒?”辰烽不爱吃零食,在他印象中,白巧克力和黑巧克力就是同一个品种,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
“因为白巧克力并不是真的巧克力啊。”言晓解释道。
“什么什么?”辰烽听着一脸糊涂,“白巧克力不是巧克力?你这话听起来真绕。”
言晓噗嗤一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你知道巧克力为什么是黑色的吗?”
“我这个不吃零食的人还真不知道,愿闻其详。”辰烽眼里全是她笑颜如花的样子。
“巧克力最主要的原料是可可粉,但可可粉是黑色的,所以做出来的巧克力只能是黑色的,既然原材料本来就是黑色的,那怎么做得出白色的巧克力来呢?”言晓说到自己最爱的时候头头是道。
“嗯,有道理。”辰烽使劲儿点点头,“那既然黑巧克力的原材料是可可粉,那白巧克力又是用什么做的?”
“可可脂啊,所以白巧克力里的脂肪含量很高也特别甜,说白了就是一大块牛奶糖,所以我最不喜欢白巧克力了。”言晓回答。
“那我知道了。”辰烽了然道,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问:“那我可以要你的手机号码吗?”
一听这话,言晓原本便又圆又大的双眼似乎又变得更大了一下,表情显得略略惊讶。
“你别误会,我既然答应了送你巧克力,那我肯定要说到做到的。”辰烽嘴上这么说着,可手里已经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态度似乎是不容拒绝了。
“其实不用这么客气的。”言晓也只能拿出自己手机来,这是她第一次被男生要自己的联系方式,心里情不自禁地小鹿乱撞。
“你看那俩孩子拿着手机在嘀嘀咕咕什么呢?”小晴阿姨悄悄问言晓妈。
“真猜不出来,不过俩年纪相仿的孩子比较容易打成一片。”言晓妈笑着说。
小晴阿姨看着言晓和自己儿子一起聊天的场面,怎么看心里怎么舒服,她试探道:“你说,要是以后咱俩能结成亲家该多好啊?”
这话可把言晓妈心里吓得扑棱一跳,连忙摇摇头说:“这俩孩子才多大啊,你就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
“那你心里想没想过这个事情嘛?”小晴阿姨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言晓妈。
“主要是这事情不是我这做妈的能把控的啊。”言晓妈哭笑不得的说,“孩子有孩子自己的想法,再说她现在还小,等她过几年长大以后又会怎么想呢,我是真的说不准,我总不能在感情上强迫她吧,从小到大我和她爸都没怎么强迫过她,未来的事情是更不可能强迫了。”
“那听你这么说,我儿子是有机会咯?”小晴阿姨脑袋一转,高兴得不行。
“啊?”言晓妈被她这话弄得糊涂了,怎么突然就有机会了。
“你刚说的,孩子有孩子的想法,如果晓儿以后自愿接受了辰烽,那估计你俩应该也不会反对吧?”
“辰烽这孩子我信得过,如果缘分真的安排她俩在一起了,我自然是不会反对的。”言晓妈慈笑着说。
“诶呀,一想到咱俩以后有机会结成亲家,我心里就特高兴。”小晴阿姨开心地笑着,一双小细眼弯成了两枚弯弯的小月牙,在圆润的脸蛋上显得特别亲切好看。
“你看你又开始想那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了,还是多吃点儿吧,不然一会儿老冼又要来追着给你夹菜了。”言晓妈笑着调侃道。
这一顿饭大家都特别尽兴,言晓爸见到了久未见面的老朋友,小晴阿姨也和言晓妈说了很多姐妹一样的贴心话,还是辰烽不经意提出的一句话把饭局结束的,他记挂着他妈妈得回家吃药了。
“爸,今晚妈妈不吃药可以吗?”辰烽看了看手机的时间问。
冼叔叔才恍然看了一眼手表,紧张道:“哎哟!没想到这么晚了,不行,你妈快到吃药的时间了。”
“这是怎么了?吃什么药那么紧张?”言晓妈也关切地问。
“不用太紧张,就是老毛病最近又犯了,去看医生开了点儿药,孩子在就不多说了。”小晴阿姨微笑着说。
“这样啊,刚刚也没听你提起来过。”
“大家都那么高兴,就不想提那些事情了。”小晴阿姨拍拍言晓妈的手,示意她不用太过度紧张。
“我今晚直接从公司过来,一忙起来就又忘记叫她把药给带出来了。”冼叔叔为这事懊恼得很,但他一拍大腿道:“不过没关系,你们后天才离开,明天中午我约了几个老战友和老言一起吃饭,一帮男人的画面乱哄哄的你们女人家家的就别参加了,我明天让家里的司机过来接你们,你们几个喜欢上哪儿玩上哪儿吃自己决定好吧?然后明晚晚饭的地点我也订好了,到我那死党开的餐厅去,全市最高层,咱们边看夜景边吃饭。”
“我们都听你们的安排,我和女儿就负责吃喝玩乐就行。”言晓妈笑着说。
“对!必须的,就让小晴带着你俩吃喝玩乐去。”小叔叔豪气地说。
“那妈妈,我明天也跟你去好吗?”辰烽高兴地自荐道。
“你一个男孩子跟一堆女人出去做什么?!你就没点儿自己的正事吗?”冼叔叔显得有点儿不高兴了。
“我去帮忙提东西啊。”辰烽挺直腰理直气壮地说,“吃喝玩乐少不了要买东西,她们几个肯定拎不动,我得去帮忙。”
冼叔叔还想说几句,小晴阿姨连忙拉着他说:“行啦,你就随了他呗,儿子好不容易放假回来,让他多陪陪我不好吗?”
既然小晴阿姨都开口这么说了,冼叔叔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他瞪了自己儿子一眼,只见辰烽满脸得意。
“行吧,都别多说了,赶紧和小晴回家吃药,这事儿耽搁不得,咱们明天再见。”言晓爸站起来道。
“嗯,我知道你俩今天赶了俩个地方,开了一天的车也累了,早点儿回去休息,老言明天就不用开车了,我过来酒店接你。”冼叔叔说。
“没问题,那大家就各自回家吧,都早点儿休息。”言晓爸说完,冼叔叔也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和小晴阿姨的包包,辰烽看见他爸的眼色,赶紧狗腿似的跑过来挽着他妈的手臂,笑眯眯地说:“妈,您慢点儿走。”
言晓看着他那狗腿似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笑,这个男孩笑起来和他爸更像,一样阳光帅气,就是平常看着眼睛还挺大的,笑起来却和他妈妈一样,弯成了小月牙,笑容瞬间亲切了不少,像个邻家大哥哥一般。
两人分别上了自己家的车,分头离开了饭店。
一路上,言晓好奇地问言晓爸:“小晴阿姨是怎么了?我看他们家对她吃药的事情特别紧张,感觉得掐着点儿似的。”
言晓爸快速瞄了她一眼,想了一会儿,才说:“你也长大了,这事儿告诉你也没什么,但你记住不要在小晴阿姨面前提起,她特别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这个事情。”
“行了爸,我的嘴巴你还不放心啊,我从来不多嘴。”言晓自信自己这一点。
“那是,你还是很会保密的,很多事情告诉你也放心,你从小就不是传话筒。”言晓爸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开始告诉她:“冼叔叔在你很小的时候,应该那时候你只有3-4岁吧,便带着小晴阿姨和还是孩子的辰烽从我们那的单位辞职了,举家搬到了这边来。那个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在这个大城市举目无亲,冼叔叔那时候租了房子以后,身上也所剩无几,为了养家糊口,他做了很多零工。”
说着,言晓爸叹息了一声,继续说:“那时候他是真的艰难,开过黑摩托,摆过地毯,有一个时期,一天打四份零工,早上不到6点出门,晚上不到12点回不来。”言晓听着十分震惊,没想到冼叔叔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后来天道酬勤,凭着他的口才和肯吃苦,有义气的个性,慢慢地在这里站稳了脚跟,那个时候你小晴阿姨也怀了二胎。”
“小晴阿姨有二胎?”言晓想起今晚只见到辰烽一个,心里便有了不详的预感。
言晓妈接过言晓爸的话继续说:“是啊,你小晴阿姨当时怀的还是女孩,那时候冼叔叔一家可期待这个妹妹了,只是后来……”言晓妈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心里感慨万分,“后来小晴阿姨有一天在家做着家务的时候突然晕倒了,从半人高的梯子上跌了下来,送到医院的时候,孩子还是没保住,然而更让人揪心的是,给她做脑部CT的时候,发现了她脑里有一个小阴影。”
“小阴影?”言晓震惊不已,“不会是肿瘤什么的吧?”
“就是肿瘤,不过万幸的是发现得早,还是良性的,只是肿瘤的位置特别敏感,所以手术风险很大。”言晓妈叹息地说,“那时候冼叔叔家的经济也才刚刚好转,为了这事儿他打电话给你爸的时候还忍不住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言晓完全没想到温柔的小晴阿姨还有过这么一遭让人痛心的往事。
“你爸当时不加思索地便把家里大部分的存款都给了你冼叔叔,只留了一点足够我们生活的费用,所以那段时间咱们家也过得很拮据,但咱们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这事情咱家必须得帮,这是无需质疑的事情。”言晓妈语气坚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