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轻雪早上起来,昨夜的酒意还有些散不去,整个屋子里都泛着一股酒味。她慢慢的推开背子,却发现被子里还有个人。轻雪害怕的掀开一看,是,是师傅!
叶昭翎睁开眼睛坐起身,发现轻雪昨晚在他这儿过的夜,瞬间回忆起了昨夜两人发生了什么,昨晚发生的一切,叶昭翎呆滞的看着房间里,甚至还有昨日散落的酒瓶。
身为师傅,却伤害了自己的徒弟,他爱上了自己的徒弟。无法原谅自己,对自己的徒弟做如此之事。但是他把一切情绪都收敛在心里,他爱轻雪,从这一刻开始,自己曾经为何自己都要陪着她去看花灯,每每许愿都是希望她长久陪伴,一直放在心里的默默的守护就此破碎了。每每看到有男子与轻雪交谈他就难受的发疯,所有的危险的师门委派他为她一一拒绝,他从不敢让她一人去下山,原因就是自己爱她。无法说出口发现的爱,却早已经深入骨髓,随着每一下心跳和呼吸。
轻雪有些害怕,她看着师傅琥珀光泽的眼睛,她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只觉得想起昨夜的醉酒,脸就不禁自己红了起来。楞是在原地,呆呆的站着。
叶昭翎率先走向衣橱,拿来一件他自己的大裳披在轻雪身上,轻雪乖巧的穿好这件比她大了许多的衣服,叶昭翎又取了一件披风,挂在轻雪的身上,轻雪只觉得自己的脸更红了。
“先赶紧回自己屋里,泡个热水,注意不要着凉。”叶昭翎对着轻雪说道,摸了摸她的秀发,有些凌乱,帮她放着脑后轻轻散开。他怕等再迟一些,院子里人多了,让人看到轻雪这样,多少闲言碎语向她袭来。领着轻雪去了屋外,对着不远处的弟子院,又叮嘱了轻雪:“小心被人看着,早些回去,当心着凉。”
轻雪点点头,穿着师傅宽大的袍子,脸上又不自觉的红着,叶昭翎看到了轻雪的模样,亲了亲她的额头“没事的,不要怕,待晚些了我来找你。”轻雪点了点头,“那师傅可是说好了的,等下要来找我,我想吃栗子糕,师傅要帮我带来。”
叶昭翎答应下来,目送轻雪走出去。待轻雪回到院里,叶昭翎将自己泡入水里,该来的罪恶感,还是一直沉浸着。内心的愧疚一步步升高,对轻雪他无法原谅自己。
但身为乾坤门主,他还是如往常一般,早早的去了议事堂一直待到了晌午。待他出来的时候,听到边上一些入门弟子的对话。
“听说,今天早上,有一位弟子看到大师姐从门主的屋子里出来,青丝不整不说,连衣服都是门主的。”
“我也听说了,据说昨夜大师姐一夜未归,我师姐的房间正好在大师姐的对门,据说早些的时候大师姐才回的房。”
“据说昨晚大师姐与门主······”
“不过也不是空穴来风,你看看平时门主对大师姐的态度,我早就觉得他二人有奸情。”
这些话,对几个弟子来说,是茶余饭后的一些闲谈,但在叶昭翎耳里,“一夜未归“衣衫不整”“奸情”都是一把把刀子,在他心里一刀刀的向他,罪恶占据了他的全部。
(2)
夜里,叶昭翎也不敢去轻雪处,虽然他买好了栗子糕,也只敢放在屋子里。他想明日再去武学房看看,再悄悄的交给轻雪。
轻雪早上起来的时候,门口的大公鸡已经嗷嗷嗷哦啊的叫了许久,三三两两的人都去洗漱准备今日的功课和武学。轻雪昨夜坐在床沿上,等着师傅来,裹着被子等着等着,就坐着睡着了,师傅昨夜没有来,心里还是有些苦闷。只能跟着人去准备今日的功课。
待她去漱口时,几个弟子恭敬的喊她大师姐,她也如往常一样答应下,却看到不少人用鄙夷的目光看向她。也有不少人看着她背后说了什么在偷偷的笑。轻雪也无多在意,反正平日里,在她的背后不知道多少人说她仗着自己是唯一的掌门亲传,不做功课,不做任务。
到了弟子们差不多准备回去的路上,轻雪看到了学堂门口的师傅,她开心的上前打招呼,在半路上,却被人拦下,轻雪不认识那位弟子,但那位弟子却一脸的义愤填膺。
“掌门,在下是三长老门下玉虚子的入门弟子,据弟子所知,大师姐与掌门有损门风,做了为门派所不耻之事。还请掌门给众弟子交代。”
叶昭翎刚想开口,可底下的弟子,一个一个的作揖行礼“大长老入门弟子,在下附议”“”大长老门下长青子入门弟子附议”“藏锋长老旁门弟子附议”······
叶昭翎在众人的讨伐声里,再也受不住着些,他拔出了剑,深深的刺向心口,剑在他手里,挥舞了一百零一下,“确实是本门主有错,犯了禁忌,今日自罚与弟子,是本门主伤害了轻雪,结果也自由本门主承担,这一百零一剑,是本门主与你们的交代。”说罢,叶昭翎坚决的走了。
轻雪站在原地,脸上一片泪水,与师傅这段情,终究是我一厢情愿了。在他看来,与我的一切,是他的罪。
这事最后还是惊动了长老,几个长老齐聚在了乾坤殿上,他们早就看不惯轻雪,从不执行门派的任务,不参与下山的修炼。几个长老将轻雪带到殿上,“弟子轻雪,败坏门风,自今日逐出师门。”几个长老宣读最后的结果,忽然叶昭翎闯入大殿,此时的他完全看不出当时受的伤。“我门下的弟子,轮不到几位做主。”
“门主,此事与你也关系甚大,此事你无权过问。”
“此事是我一人所为,轻雪才是受害之人,我已经自行罪孽,各位不必发难轻雪。”
几个长老争先恐后的开始反驳,“若不是这个妖精!门主怎么可能发生如此损失颜面之事!”“还请门主允许,此弟子必须严惩。”“如此不洁之女,有何颜面立足我乾坤门!”
几个人争执的面红耳赤,轻雪此时站起身:“诸位,无需为了轻雪多言,今日的局面,轻雪再留下已是祸根,自请离去师门,为外门弟子,永不再回。”
(3)
入乾坤门的弟子,向来是必须隐姓埋名,待学成出师也要一辈子为乾坤门服务。乾坤门在外的名声一直极好,救济灾民,揭发贪官污吏,如此的基础,让整个门派成为了武林第一。
这一日,是乾坤门的出师日。弟子们纷纷沐浴更衣,等待掌门送行。轻雪与他人一般早起,看着那些即将离开师门弟子三三两两的互相交谈,轻雪才发现入门十年,她竟没有除了师傅以外的任何熟人。轻雪想起师傅那一身雪白的长衫,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这一身白衣有些刺眼,罢了无非自今日后,再也不穿这白色。
待大会开始,轻雪却悄悄溜开,她不想去看师傅那种俊朗又有些清冷的脸,既然要走了,再看一眼,怕是就又走不了了。下山后,镇上的那个小小的码头,已经有了不少船夫守着,今日下山的弟子,大多会回去自己曾经的家,出了这个镇,他们就成了乾坤门的外门弟子。
镇子是乾坤门救济的灾民建设的,说是镇子,还不如说是乾坤门的联络点,稻田里的农民一直到客栈老板是专门为乾坤门服务的。轻雪一人想去去镇子上逛逛,待她刚到街上,就看到一个举着一大把糖葫芦的小贩经过,刚想叫住,却被小贩打了招呼,“姑娘,是你啊,今日自己出来了?怎么没见你师傅”
轻雪这才记起,这是每年灯会的那个卖花灯的那个,师傅每次去都会给她一盏花灯,一起随水飘走。轻雪笑了笑,“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今日出师。”那小贩又招呼了几声,卖给了轻雪一只糖葫芦,又沿街叫卖去了。“现在想想,我也是糊涂,每年的花灯,怕是师傅和我一起许的愿望都是不同的吧。”轻雪轻轻的自嘲了一句,每年她的愿望,其实,也无非是永远能与师傅一处罢了。
“你怎么知道我与你许的愿是不同的?”
轻雪立马回头,看到了曾经那一张日夜相伴的脸,那么熟悉的声音,她慌张了,如今,他是门主,而她不再是他的亲传弟子,见到门主,外门弟子应该叩拜,但轻雪却从没作过叩拜之礼,手忙脚乱的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摆。
叶昭翎拉主了轻雪的手,“跟我来。”轻雪被她带去一片芦苇塘中,手上的糖葫芦这时候也已经沾满了芦苇的白毛毛,吃不了了,只能丢弃在路上。叶昭翎拉着轻雪,两人距离有些近,近到轻雪能看到师傅那双色如琥珀的眼睛。
“为何不再好好的去出师礼上告个别?”
“我不想再看到师傅。”轻雪扭过头,不敢再多看一眼那双好看的眼睛。
“为师如何让你如此失望?”
“师傅你不要再问了。”轻雪推开叶昭翎的手,她想离开,拼命的往外跑,眼泪一滴一滴的流下了,她看到了师傅站在原地没有走,大概是真的想与她道个别,但是她没有勇气,她说不出口。师傅,轻雪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