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山峰上,少年少女舒座于崖壁之畔,天地间笼罩在白雾中,近处的花草、树木,远处的山峦、都在浓雾中时隐时现。巍峨的云峰上,峭壁生辉;转眼间,脚下山林云消雾散,满山苍翠,雾渐渐溶化,渐渐稀淡。山谷中幽幽地飘来一阵清风,雾纱被卷起一角,露出湛蓝的天,蓝得刺眼。
太阳刚从东山露出脸,射出道道的霞光,倾泄在少年的脸上,像是藐视那层淡雾的不堪一击。
蔚蓝色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云彩,越发显得它的深邃无边。一切都被晨雾擦干净了,空气多么清爽翻腾着的紫红的朝霞,向着苏醒的大地投射出万紫千红的光芒。逐渐,拨开耀眼的云彩,将下方的山谷映照出来。
她低下头,光润的带笑的脸突然敛住了笑惫,显出一点莫名其妙的拘束,随即,脸颊蓦地红了起来。
苏凌飞挽着少女纤细的小手,少女的脸色更加红润了。
你会走吗?
可能吧!
两人默默不语。
本就是青涩的年纪,喜欢便是喜欢,无需向他人解释证明。
后方的一行人,看着崖边的两人,笑的很欣慰,像是儿女找到了自己的归属。
臭小子,走吧!
苏凌飞紧紧拉着蝉衣的双手。等我。
蝉衣低头不语,我等你。
寥寥几字就胜过千言万语。
臭小子,原本我还想给你讨个老婆,现在看来多余了!有你小子的。
老人递交给苏凌飞一封信与一枚玉龙雪花令牌,既然你有意,它就随你处置吧。
蝉衣跟随师傅与执剑长老一同回了!两位老人身旁多了一位女孩。
你可愿拜我为师:我乃是醉仙谷执剑长老秦寒虚,可愿意入我门下。
一旁的少年催促道:傻丫头,快说愿意啊!这位前辈愿意收你为徒,可是一辈子也没有的机会。快啊!
可……可是我就见不到你了!
哈哈哈……众人皆是大笑!
许久,两位少年,项南却未去南方,反倒是一路向西。
南月城外小楴院内,三面环竹,中心小路直接凉亭,远望绿竹林,郁郁苍苍!重重叠叠;近看呢,有的修直挺拔,直冲云霄;有的看来刚出世不久,却也亭亭玉立,别有一番神采。
绿竹林的枝叶犹如一顶碧绿色的华盖,遮住了太阳、白云、蓝天,给大地投下了一片翠绿。
凉亭中妇人与苏凌飞对立而座,石台上的小火炉蒸煮着茶壶内的名茶这“红枫”我可是不轻易出手的,正好让你这个小辈尝尝鲜。
月姨叫我小飞便好。
妇人熟练的洗了白瓷茶具,随后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推送到面前。
苏凌飞缓缓品了三次,还可以,挺好。
竹生空野外,梢云耸百寻,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
妇人笑道;你个小鬼有所指啊!
月姨不愿与圣明帝国同流合污,为何不自行分离出来内!
小鬼,你不明白,拖家带口的负担,一个家族都指望着你,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我看到了黑暗但是还要继续,我也厌烦啊!但是没办法,只能为了家族继续为它卖命。
真是的,和你一个小鬼说这个干嘛!
喝茶多没意思,要和就喝最烈的酒。心中的郁结之气依旧在,有些东西拖的越久越会让一个人看不见接下来的格局。
妇人会心一笑:你这小鬼,不知道他们都教了你什么,小小年纪,人精一般。
不是要喝酒吗?
苏凌飞笑嘻嘻的拿出一坛未开封的好酒,人未动,香自来。
苏凌飞不知从何时拿出两个青花瓷碗,满满甄上一碗,这酒可大有来头。
噢!
苏凌飞嘿嘿一笑:这酒对男人来说,大补。对于月姨这种美若天仙的可就不知道了!
你这小鬼,脑子里都装着什么。
妇人笑着递过了青花瓷碗,显然对苏凌飞的话很受用。
月上枝头,凉风习习,沙沙的竹叶扰醒了妇人。
妇人揉了揉头,真是的,一把年纪了,在这小鬼面前喝醉。
夜,苏凌飞躺在鎏金软塌上,梦见自己躺着烈火灼灼的岩浆中,犹如鱼入大海。
翌日,凭借不错的样貌,苏凌飞与庭院中的丫头们打成一片。嘻嘻嚷嚷,好不热闹。
竹林中,妇人观赏着青翠苍郁的竹子。离卿,你说,这些青竹长势任何?
姑母,这青竹长势正好,只要稍加管理,长的比现在还好。
可是它们挡住了我出去的路啊!
我昨日和一个有趣的小鬼问了同样的的问题,你猜他是这么说!
离卿不知。
他说:伐之,修路,推倒四壁!
离卿,你也不小了!姑母知道你从小天赋出众,看不上不如你的人,去找他吧!在天河北院。老爷子生前,许下一承诺,凡拿着信物玉龙雪花令牌之人,若为男子,南月家族嫡系为女子需嫁为他人之妻。若是女儿之身,入南月家族便为下一任主母。
南月离卿冲着妇人说道:不,姑母我不同意,凭什么我要嫁过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外公许下的承诺凭什么要我去兑现……
妇人看着自己的侄女,不自禁的与口中的小鬼对比,发现心境,心性,落后他太多了!
妇人有些烦躁,若是不愿意,自行脱离家族而去。
嘭!!!昔日的青竹爆裂而开,四面墙壁皆是移为平地。
若是嫁给他,你今后的成就不可限量。说完,妇人离去。
只留下发发呆的南月离卿。
天河北院内,苏凌飞与一个个十六七岁的侍女和仆人们围坐与庭院中,有说有笑。中间的石台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糕点,好不丰盛。
感谢公子,这些点心我们只有在年祭或者宴请贵宾时才能吃上一点。
这么惨吗?
回公子,这些糕点是府上最好的一批了!早晨家主就差人送过……
突然一声,院门大开,所有的的侍女与仆人看见门口来人,见的眼前三人,立即小跑过去行礼:见过离卿小姐。
南月离卿未理会下人们的行礼,直勾勾的看着石台前的少年。
你就是苏凌飞?
姑娘,有何见教?
南月离卿打量着苏凌飞,心中对他以有了大概。你从哪来回哪去!南月家族不是你能来的。
苏凌飞顿时笑出了声:是南月玄泷叫你来的!
放肆,我姑母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立即跪下道歉,你还能有一条活路,否则……
苏凌飞笑声更盛,你回去吧!如果这就是她的答案,我自然会走。
苏凌飞起身正欲离去,行至门槛时。
王长老,院内所有下人服苦役一年。
原本踏出去的苏凌飞偏偏收住了脚,苏凌飞问向身旁的侍女,什么是苦役?
回公子,就是下放到家族的矿山,形物局,服饰院一类,也称流放。
他们犯了什么错!
本小姐乐意,不过是一群下人,我想怎么支配就怎么支配。所有下人服役两年。
苏凌飞冷笑一声,好一个南月家族大小姐,真是威风!
十年。
是,大小姐。
苏凌飞不再言语,转身拂袖而去。
天河南院,头发半百的妇人拉着少女柔软娇嫩的手:离阳啊!还有三日,便是你的十八岁生日了!一旦女子成年你可意味着什么吗?小姨只希望你能过得好点。说完,妇人抱着怀中少女,闪着银光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到少女的脸颊上。
少女用手擦去妇人眼角的泪:小姨你别哭啊!离阳没事的。
小姨,我去天平山了!
去吧!孩子。
城主府大庭内,南月离卿脸上多了清晰可见的掌印!
大姐,你消消气,孩子她不懂事,难免的。
南月玄泷怒拍桌倚:不懂事!你可知道南月家族摆脱现状的机会被你这个女儿给弄没了。你仗着天赋好,家族中你可以胡来,我让你去找他,结果你把别人给赶走了!雪无情,华玄武,哪一个我能惹得起!!!
大姐,你消消气,离卿跪下。
南月离卿应声而跪,姑母我错了……
我给你三天时间,无论你用什么方法,把人请回来,他还在南月城。如果做不到立即废除修为,逐出家族。
南月玄泷挥袖而去。
唉!中年男子叹了一口气,这一次你闯大祸了!
父亲,连你也不帮我。
你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
月朗星稀,远山近岭都像笼上了一层朦胧的薄纱,只有峭壁上的怪石影影绰绰愈显幽暗。山下街道上鸿光闪耀的夜景,拉成一席长河。夜初静,人未寐,一片的静谧祥和。夜晚的景色虽然没有日出东方那么美丽,也没有夕阳西下那么壮观,但它的宁静安逸让人会放下心来。
离阳抬头看着天空,今晚的月亮特别圆,特别亮。
娘,我好想你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你总说,看见月亮就能看见你了!但是我好想见你。
离阳抱在一起,蜷缩着,泪水缓缓滴落。这让树顶的苏凌飞不好出声。
借着月光苏凌飞看清了离阳的脸,回想到他们之间有过一面之缘。正是苏凌飞与蝉衣遇到的那个暗中受人保护的姑娘。
少女嘴角轻轻哼起歌谣,轻灵温暖像静谧的夜晚,看得见满天的星尘,歌谣里都是生活中的悠闲和美好,封存着的儿时纯真。
月牙弯弯
窗叶未关
雀鸟微光扑闪
童梦小船
摇过青岸
栖泊处起烟岚
秋虫吟吟
远山且行
霜林夜风溪清
浪游世情
荡开池镜
水色梦蝶虚静
花叶下蛙声惊浅梦
庭院香瀣气染被绒
落拓长信中你是无所依
如我六岁般眠去
云汉间桂树绿披银
蒲扇里筑仙寝
小鹿衔梅枝过幔亭
探我幼年时病
雾轻漫乡晨十月雨
诗床畔书枕琴
故纸上风尘落荼锦
海棠花便凋零
雁南捎星
竹缕沾青
荒酒枯灯好景
痴缠轻轻
云谷月影
情人儿梦呓你听~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
少女突然抬头看着斜跨在树叉上的俊秀少年。
你刚刚是不是都听到了!你这个人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呢!
少女气愤的望向苏凌飞。
月姑娘,这……苏凌飞无奈的摊了摊手。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里有个“月”字的,离阳有些气愤,自己与母亲说的悄悄话,被一个男子听见了!
月姑娘,前些日子我在街道上看见你救济过一个小女孩,她当时喊你月姐姐,我想你名字中应该有个“月”字,所以才……
苏凌飞纵身跃下,坐在离阳的身畔,你好,我叫苏凌飞,第二次见面。
离阳看着笑意满面的苏凌飞。
我叫南月离阳。
你是,南月家族的人?
离阳乖巧的点点头,我从小在南月城长大,只有我的小姑陪着我。说到这里,离阳低下了头。
你之前哼唱的歌谣有点悲观。
切!你又听不懂,少女眼角尽是失望与低沉。
苏凌飞嘴角上扬:歌谣很温暖,也好动听,但是里面去处处表达着童年!思旧~
离阳停下乱动的小脚,抬头看着苏凌飞。还不是你刚刚偷听了我说话,才猜到的。
苏凌飞尴尬的笑了笑。
这时,离阳握着发光的手链,我小姑让我回去了,今天晚上听到的话,不准告诉任何人,听到了没!
那你也不能和任何人说,我在这里。
好,一言为定。
苏凌飞笑着用目光送别了离阳:真是个傲娇的姑娘。
翌日,清晨,昨日的小竹园以与之前截然不同,找不到任何一颗青竹,庭院宽阔敞亮,百年巨树遮蔽着凉亭石台。
老师,弟子动身去了姜国与云隐帝国,前几日与圣明皇太子“叶枭”对弈的正是伪装成姜国太子的苏凌飞,这是详细的文录记载。
星雪将图卷递向南月玄泷。
那云隐帝国呢?
回老师,醉仙谷师祖从云隐帝国带走两人,不久后便踏入圣帝之境。
南月玄泷停下手中的图卷:这天要变了!
青岚城那边怎么说。
天翼王侯已将事情上报至天机阁。
好,我知道了!
那,徒儿告退。
这一日,南月城中尽是苏凌飞之名,一列列的巡逻卫兵如同捉拿逃犯般搜查。凡过往之人皆数巡查。
苏凌飞静卧于石头上,身旁放着一枚炽红色倾倒的铜制葫芦,闭眼正鼾。少女静静的看着酣睡的少年,不禁莞尔一笑:怪不得昨天让我不要透露你的行踪。离阳双目失神,看着远方的太阳。
天空,无云的地方,已是深蓝。转眼间,底部开始泛出微红,轻轻地,比天上的云丝还要淡。此时太阳的周围,被云霞披上了一层彩色的余晖映着彩霞,迎着微风,向着天际。
丝丝柔柔的微风,暮色中好像悬浮在浊流中的泥沙,在静止的时候便渐渐沉淀下来了。
太阳已下,褪残的霞光淡淡地绕挂在建筑的楼塔上,昏黄低迷。
渐渐的,夕阳收敛起他最后的光芒,垂下头去,合上了双眼,静静地睡去了。
黑夜来临,夜雾笼罩着大地。几颗苍白的小星星已经开始在闪烁,斗转星移,时间流逝,满天的星星映在天空里,如千万点萤火闪闪烁烁。月亮依旧圆亮,一切都变得安静了。
苏凌飞缓缓睁开干涩的眼睛,身旁温婉动人的姑娘映入眼帘,脸上露出痴笑。
不知为何,苏凌飞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仿佛一看到他就会很安心,放下任何防备,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般熟络。
离阳看着崖畔少年:你还没走啊!今天好多人打听你消息,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了!家族里都在讨论这个。
苏凌飞起身弹了离阳的脑门,你的脑洞这么大,为什么不能是南月家族做错了呢!他们讨论什么?
嗷~你弹我干什么,亏我还打算分你一半呢!
苏凌飞看着离阳身旁确实有个盒子。
离阳气鼓鼓的说道:哼!明天我就把你说出去,叫你欺负我!
别别别,我错了。
离阳拿出盒子中的点心:这个是桃花酥,这个糯米团子,这个是小姑亲手做的茴香鸡腿,但是只剩一个了!
离阳细数着她的夜宵,带着充满挑衅且傲娇的表情看着苏凌飞。我最喜欢吃的就是桃花酥了!很香的。
苏凌飞看着单纯美好的离阳,有点哭笑不得。
那南月家族都讨论我什么?
他们说……离阳一边说话一边往嘴里塞着点心:他们说你想赖上南月家,打着离卿大小姐的主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苏凌飞苦笑:有意思!不愧是有人撑腰大家族。
给,离阳递过手中的桃花酥,粉雕玉琢精致的小手捏着点心,伸到苏凌飞的嘴边,淡淡的香气近在咫尺。
嗯!很软,很香。
那是当然了,这个桃花酥我从小吃到大。
离阳望着空中明月,哎!你说,嫁给一个出来没见过的人会怎么样?不知道他的样貌,也不知道他的性格,就这样匆匆而过,真的没办法改变吗?
离阳仿佛对着浩然明月倾诉又像是故意说给身旁之人的话语。
苏凌飞吃着手中的点心,满嘴都是,与之前离阳的情景一模一样,正所谓风水轮流转。
可能会被别人说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吃东西被噎住的苏凌飞,打开炽色葫芦往口中灌了一口,用力的敲打了几下才舒服一些。
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喝过酒呢!可以给我尝尝吗?
递过酒壶,手边的衣袖轻轻擦拭这边缘,晶莹的酒浆顺着嘴角滑落,流入口中,舌尖与酒在相遇的一瞬间炸裂开来,辛辣,苦涩,浓烈的酒气充斥着全身。
这个就是酒的味道,不是说喝酒都会醉吗?我怎么没感觉!
苏凌飞拿回手中酒,缓缓的喝了一口。哪有人喝一口就会醉的。
那今天我要喝醉,离阳抢过酒壶,猛的一口,随后自然是伴着剧烈的咳嗽声。
苏凌飞把鸡腿塞到离阳的嘴中,酒要细品。
就这样,一来一往姑娘睡倒在草地上,夜晚雾气蒙蒙,冷冽的风吹散着行人,苏凌飞抱起离阳自山下而去。
离阳夜晚做了一个很温暖的梦,梦见一个会发光的人,很暖和,只记自己好像得抱着他咬了一口,之后发生的事就一概不知了!
小竹林内,南月玄泷与苏凌飞依旧,只不过这一次换成了棋,两人各执一子,白子进攻猛烈,如同铁甲骑兵冲锋陷阵,横推战线。黑子死守原地,未退一步。
前几日,是你的意思?
若是我的意思,你也就不会回来了!逐出家族可行!?
不必了,严加管教就好。
好。
就这样两人下了三个时辰的棋,未见输赢,白子依旧气势汹汹,却未进黑子一步。
大殿内,长老与门阔前高声言唱:即日起,南月离卿于家族外游历一年,收器物,不得以家族自称,不可寻宗族之势力。如有违反,两者皆罚。
这一日,少女一人执剑而走,不做停留。
中午,日上三竿,几只燕子这屋檐上驻足,叽叽喳喳的叫声把离阳从梦中叫醒,少女揉了揉脑袋,今天可是我的成人礼啊!居然睡过了头。
离阳在院落中寻找小姑赵海云的身影,叫了好久也没人答应,离阳推开海潮红木门窗,阳光透过窗户折射进屋内,阳光充斥着整个房间,朴素整洁,显然屋子的主人经常打扫。
离阳拿起放置在桌上的礼物,那是一件雪白色的长绣围领,是赵海云一针一线缝纫的,在十几个暖阳下离阳陪着一起制成。
围领下压着一封书信:离阳,小姑走了!领子是给你的成年礼物。从今日起你一定要听从家族的安排,成亲,越快越好。无论什么人找你,你都不能和他走,遇到麻烦了!去找玄泷家主她会帮你。
这一日,远在万里之遥外的北域,八方势力齐聚天下第一剑修圣地“天剑宗”十二位尊者凌空对立:赤邢垣,交出青阳剑,天剑宗依旧是天剑宗,如若不然,今日就是你天剑宗灭亡之日。
红发男子青玉道袍随风起,幽风席卷而来,吹的旗帜沙沙作响,天剑宗三千弟子手持利剑,虎目向前。
万阶长梯下,八方势力近一万精锐如猛虎出笼,蓄势待发。天空上,八位尊境强者与天剑宗对持,只要一声令下,数万人的厮杀足以血流成河。
万籁俱寂,肃杀之气盘绕与天地中央,雷云滚动,阴风席席。
既然哪位传人将剑放在天剑宗,我自然会将它归还,不劳诸位操心。
赤邢垣,你打什么主意我们能不知道吗!十八年期限已至,只要哪位嫡系解开封印,这神器便是你天剑宗之物。可惜啊!你天剑宗留不住这神器,你以为你把人藏到南月城我们就找不到了吗!恐怕现在我们的人已经抵达南月城了,凭哪个女人还挡不住我们各大势力。
红发男子瞳孔微缩:那又如何,今日你们一样也得不到。杀!杀!杀!
红发男子剑气激射而去,血红色剑气如海浪一般,瞬间收走数百人的性命,滚烫的血液喷射在脸上激发着他们的狂暴,一声声嘶吼与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一首血色的乐章,圣气激荡,混乱的剑影穿透身躯,瞬间炸裂出一团血雾。
金色符文勾勒起一个个威力强大的阵法,一团团巨大的火焰向着天剑宗飞去,只见青年撑起圣气屏障将火焰尽数拦下。
大师兄,你没事吧!
青年点头会意:结剑阵。
数千名弟子结阵何其壮观,玄幻的方位天剑宗弟子手中剑刃不停变换,力量源源不断的攀升,剑气直射前方,鲜血喷洒,阵法,火焰,道旗,剑影交汇成一处。
天空之上八位尊者立于四方,将天剑宗四人困在其中。
柳宗主,鬼邙谷主,我们三人一起对付赤邢垣,嘿嘿!老鬼刚好试试我的七尸御魂幡,废话少说,上。
赤邢垣剑法大开大合,苍劲有力,柳岳辉剑法精妙绝伦,以快打慢,星魁老人与鬼邙在一旁策应,十丈长的鬼气骷髅从下方,欲要吞噬赤邢垣,转瞬即到,骷髅张开巨嘴,散发着腐烂腥臭之味,赤邢垣一剑破开骷髅,突然灵海如同被山岳撞击一般,心神恍惚,赤邢垣管不得这些,瞬间爆发,打出一掌将星魁老人击退,随后冲向柳岳辉,一个呼吸间两人对拼上百招,剑气纵横。
柳宗主拉开距离,柳岳辉向后倒退百米,赤邢垣抓住机会,大量圣气运转“剑海回流”万千剑影齐至,将流岳辉困在中心。
“雷域”
一道道雷霆如同海水般覆盖整个天空,轰炸着中心的两人,雷霆如跗骨之蛆一般跟随着赤邢垣,强大的雷霆击中赤邢垣,向下坠落,擦干嘴角血迹,先解决掉一个。此时柳岳辉同时被两道强大的圣法击中,向后倒飞出去。
赤邢垣气势如虹带着伤冲向星魁老人。
找死。
星魁老人一边后退一边打出雷霆干扰着,鬼邙两人舞动着魂幡,一团团粘稠的黑雾不断的攻击赤邢垣,而此时剑刃劈向星魁老人,符隶接连不断的爆开。
鬼邙助我。
好,“六鬼吞魂”
魂幡中不断飞出一只只面目狰狞的厉鬼,尖锐的爪子将空气切割开来。赤邢垣转身向后,一瞬间金色火焰覆盖全身,一道焰浪扩散开来,黑色厉鬼如同遇到了克星,只要接触到,便会冒出丝丝白烟。赤邢垣闯进其中与六只厉鬼缠斗。
“天雷道法”轰隆!炸雷声响彻天地,一道三丈宽的紫色妖异雷霆从天而降,击中被六道鬼魂困住的赤邢垣,巨大的响声震的下方修士瞬间耳鸣。
赤邢垣坠落,土石迸裂蛛网一般的裂纹向外延伸,雷霆散尽,六道鬼魂烟消云散,此刻所有人看向这边战圈,随着赤邢垣的落败,仿佛所有人失去了主心骨,一时间士气锐减。
鬼邙老人落下。
不得动我们宗主,少年弟子御剑而来,冲向鬼邙老人。
砰!少年应声而裂,炸成一团血雾。突然,鬼邙老人脚下亮起一道禁锢符文。
不好,有诈。
轰……血色利剑极速横扫,转眼即逝,这一瞬间血肉分离,鲜血四溅。鬼邙老人干瘪的头颅向后抛飞出去。
坑洞中赤邢垣踩在鬼邙老人的尸体上,为了出其不意的杀了鬼邙老人,刚才哪一击耗光了大部分圣气,加重了身上的伤势。
星魁老人瞬间抓住机会,雷电光球急射而来,嘭!雷霆炸裂。
星魁,老夫来会会你!天剑宗大长老姜天雷,携带雷霆之威与星魁老人斗的旗鼓相当,漫天雷电横飞狂暴的能量将两人包裹,姜长老勇猛无比不顾危险,任由雷霆落在自己身上,以一换一的打法占据上风。
赤邢垣爆发,身上气势大涨,不惜以秘法强行提着“酉堑”奔向被围住的天剑宗长老,此时六对四,随着赤邢垣的入场,局势渐渐变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赤邢垣犹如战神般疯狂的打压着圣王殿副殿主。
嘭!一声巨响响彻天地,天剑宗三长老与对方同归于尽,热浪向四周扩散,一团巨大的火焰坠落,三长老,故。雪山谷谷主,陨落。
这一瞬间,战局再次改变,大长老与星魁老人力竭。
两方后退,八大势力如今两死一伤一竭,可谓损失惨重。只剩四位战力,阳山都府孔明阳,狮王钟鉴,紫薇花舞梦瑶,儒圣青海。
天剑宗如今只剩下赤邢垣与前任圣女秋灵绘,还在坚持。
赤邢垣与秋灵绘似乎在沟通着什么,缓缓拉起对方的手,紧紧相握。圣气流转,天空中的阴云也随之变幻,渐渐形成阴阳太极图案。
不好,为什么他们竟然还可以使出阴阳剑法,快撤!
太极图案中,两柄剑影已经成形,只要一旦落下,足以重创帝境强者。
狮王宗撤退!随着一声令下,身着金色狮袍的修士如同潮水般褪去。
狮王你这是干什么!今日成败在此一举。
放屁,真他妈赢了,老子能分到多少!还不够损失的,老子不陪你们玩了!狮王宗,立即撤退。
这……
紫薇花舞梦瑶看着马上就要落下的巨剑,手掌一挥原地落下几瓣紫薇花随后消失不见,姑娘们,回家。
哗哗哗……寒煜前辈,如今谷主陨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谷主遗骸带上,白色长发男子高声喊道:我们雪山谷定要为谷主报仇。
雪山谷撤退。
八方势力已去其三,如今只剩下儒圣与孔明阳。
儒圣抱拳:府主,以为二人之力今日恐怕……
撤吧!今日拿不下天剑宗,算漏了他们竟然还可以使出这招剑法。
府主,我们来日方长,这天剑宗跑不了。
好,阳山都府,撤退。
圣王殿,撤退。
噬魂宗,撤退……
八方势力退去其六,终究还是没有攻破天剑宗,战场落下帷幕,一场大雨冲洗着万阶长廊,青玉石梯如今已染成猩红色,三千弟子只剩下不到一千,近五千多具尸体堆满广场,残垣断壁,满地遗骸。
赤邢垣看着尸山:凌绘,把你的孩子接回来吧!她终究是他唯一的血脉。
秋灵绘看着眼前的红发男子,我对不起你!谢谢!
女子站在雨地中,眼角不知是泪还是这洗刷一切的雨。
南月城外青山翠峰阳光妩媚,南月玄泷与苏凌飞并立,拦下前方的几人。
不知几位阁下莅临我南月城所为何事。
前方朴素清贫的道人向着南月玄泷拱手道:贫道是圣王府客卿长老仲凌,与众位道友前来,向南月城主借一个人。
不知道长借的可是我南月家族子弟!
老道嘴角咧笑:既然南月城主已经知道我等为何而来,贫道也不拐弯抹角了!还请南月城主行个方便!
边上一位红发满脸刀疤的中年人道:老道,费什么话,直接进去抢了就走,一个娘们,我不信还能拦住我们。
你们这是准备在我南月玄泷手里抢人吗!
今日南月城主你守不住,圣明那边自然会有人打理。识相的就将人交出来,我们不为难你。
苏凌飞看着前方的诸位强者,无一不是一方至强,三位尊者,六位圣君足以媲美一些大宗门。
南月玄泷知道自己绝拦不住八大势力来人,自问已对得起当初所托付之人。诸位随我来吧!
九位强者,微微一笑没人想得罪南月玄泷,能完成任务且全身而退自然是每个人想看到的。
中央大殿上,南月玄泷坐在主位左侧,几位强者分席而坐,既然在南月城,主位自然是南月玄泷,苏凌飞一屁股坐在右侧,悠然自得。
殿外,南月家族之人看着大殿内的诸多强者,眼神中充满了敬畏,那可是与他们城主平起平坐的大人物。
老道看着苏凌飞,不知这位……
小辈苏凌飞见过道长。
老道将气势一瞬间释放出来,殿外,多数弟子受不了气势磅礴的威压,直接跪倒在地上。苏凌飞依然坐在主位上丝毫不受影响,悠然自得的喝起茶来,突然又一道威压落在苏凌飞身上,南月玄泷并未制止。第三道,第四道……一道道威压如同大山一步,苏凌飞面不改色,依旧喝着茶。寻常人见到如此多的强者恐怕气势就吓的胆寒大气都不敢出。南月玄泷不由的对苏凌飞高看一眼。
殿外,见一少女前来,气势荡然无存,若是伤着少女,谁也不想负这责任。
离阳走进殿内,不敢再向前走。
南月玄泷开口道:离阳,你以十八了,这几位前辈要带你走,你自行决定吧!
小姑娘那见过这种场面,怯生生的回答:家主,我……
小姑娘,不要怕,爷爷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去见你的母亲。老道微笑对着离阳,其他几位强者也开口附和道。
家主,这是真的吗……
南月玄泷看着单纯的小姑娘,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离阳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于心不忍将离阳推入火坑。
南月玄泷看着苏凌飞,两人对视。
唉!你不做恶人就由我来吧!
南月玄泷灿烂一笑,多谢!
苏凌飞掏出玉龙雪花令牌:南月城主我向你提亲,今日,我就要南月离阳许配于我,可行。
离阳你现在还认不认我这个家主!
我当然认家主。
好,今日将你许配给这位苏公子,你可愿意?
几位强者意识到情况,突然站起来,南月城主莫不是当我们是傻子,想戏耍一番!
诸位,家父曾言谁拿着玉龙雪花令牌就可挑选南月家族任意一女子为妻。恕难从命啊!
你!
老道见南月玄泷将问题全部抛向右侧少年,倒也没哲。小子,我不管你是谁,这趟浑水不是你一个小辈能摊的起的,识相的立即离开……
苏凌飞淡然的看着老道:你是什么东西!喋喋不休说了一堆,我与你何干,管闲事你倒是在行!
这一句话瞬间激怒了众人。
今日就是南月玄泷护着你,你也必死无疑,小辈,口出狂言,拿命来!!!
老道还未到苏凌飞面前,突然间如同炮弹般撞击在雕花石柱上,灰尘四起。
本帝要护他,不知可否!
一瞬间,八大势力如同耗子见猫一样,如临大敌。
老道与其他人立即躬身行礼:见过剑帝前辈。
天外,传来阵阵笑声,他若不行那再加上老夫。天空中老人缓缓走来,手中包着一个酒坛子。
老酒鬼,想不到你竟然也踏入了这一行列,恭喜。
哈哈哈,怎么,就你雪无情可以,老夫就不行吗!
老哥说笑了!
九人看着门前的两位强者,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纷纷看向老道。
今日,我也不为难你们,人,我雪无情保了,你们直管找我就好。
老道拱手:是,剑帝大人,那我们先退了。
好。
九人立即返回宗族势力,不敢停留。
小竹林石台边,四人环坐,南月玄泷不紧不慢的沏着茶,离阳站在身后不敢抬头。
南妹子,看样子我徒弟已经和你说过了,考虑的怎么样?
华老哥,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南月玄泷将茶送到华玄武与雪无情的面前,最后不忘苏凌飞。
雪无情开口道:北域之事,你身后的小姑娘是关键,你打算怎么办?
南月玄泷缓缓品了一口清茶:我们算起来好多年没见了!你怎么见面只问这些!
那我要不去问赤邢垣!
南月玄泷瞬间放下手中的茶具,你……
南妹子,生什么气啊!哈哈哈!
苏凌飞看着离阳,和煦如风。
华玄武呵斥了一声:唉!臭小子,别看了!
苏凌飞转头很不爽的:既然玄姨都将离阳许配给我了!那就是我的未婚妻,我看看不行吗!老爷子,你管的有点多呀!
三人大笑:你小子就想着小媳妇,你也问人家姑娘答不答应才行啊!
苏凌飞被华玄武硬怼的说不出话,离阳低下头小脸羞红。
雪无情问着苏凌飞:臭小子,北域你打算怎么办?
有热闹当然要去看一看,要不然怎么对得起掀起热闹的呢!
小鬼,你可知道离阳是什么人?
苏凌飞摇头。
正好离阳你也在,我告诉你你的身世吧!
离阳你原本不姓南月,应该姓沈。你的母亲就是天剑宗的前任圣女“秋灵绘”南月玄泷叹了口气!
她原本是天之骄女,倾国倾城让多少女子羡慕,一个时代的佼佼者,应当是与天剑宗圣子一起成为天下羡慕的道侣。但是她在成婚前遇到了你的父亲“沈翰墨”青阳家族唯一一个传人,风流潇洒,和这小鬼差不多,在浪迹的路上遇到了你的母亲,他是个读书人是你母亲从来没有接触过的。
两人都不知对方的真实身份,渐渐的他们互生情愫,后来就有了你,你母亲肚子瞒不住了!天剑宗所有人都知道了你母亲未婚先孕,而孩子却不是天剑宗圣子的,一时间流言四起。你母亲为了保护你的父亲迟迟不肯说出是谁,她不久后就被剥夺圣女的名号,处已火刑。
我还记得那天我,雪无情都在场,你父亲勇上天剑宗,以神器青阳剑和他的死换你母亲的生和你十八年来的平安。这一下天下都知道你母亲的事,天剑宗迫于压力,只能将孩子赐死。在行刑的前一天晚上,圣子将那个孩子偷梁换柱,托人照顾。
你父亲在死之前,将神器封印了!后来他们才知道唯一能解开封印只有你的血脉之力,追悔莫及。
就这样你被送到了南月城,直到现在。
离阳听完泪水落下:家主,我小姑早就知道了是吗?
南月玄泷不语。
离阳你可知道你小姑在离开前求了我一件事,她让我将你许配给他人为妻,只要你的血脉之力稀薄,就不会再有危险。
天色渐晚,垂暮之霞缓缓升起,少女独坐在山顶上,风吹动着雪白的领口,秀发飞扬,脸上挂满了红霞,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