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
一马头身为虚魂者长声通报道,那元明珠半睁着眼偷瞧那虚魂者,胆战心惊,她樱口微张,终是忍不住抓住前方慕瞳的袖子。
“嗯?”“我、我害怕……”
慕瞳看了看周围之人,无一正常人形,似畜似畸,不少者连形态未成,成魂魄飘渺状,冥界不被日月所照,照亮此界乃为万颗夜明珠,冥界上空还有一庞大无比的姬元花,那花已不知存了多少年岁,只知这花可照冥界如日月间般明亮,其光还可增人灵力和道行。
当然,这也只是各界的传说罢,不少修行者对这传说也是质疑,说修行无捷径可走,唯有努力修行方为正道,这些话也有这传说尚未现世的缘故。
而要这姬元花盛放,绽出绝世光芒,则需冥界之主施法,以君令与心头血同时做法,启动上古青元阵,方成。
但也有一说,让这冥君做如此大法,除非是……冥君大婚。
纵外界之人好奇至极,也不敢对冥君的心上人——天界尊主催婚,而冥君向来不喜强迫天界尊主的人和事,各界人物这才将这姬元花之事当做视而不见,心中偶尔说说。
“那你可好好跟着我。”“嗯。”
烟不经意回头一望,便看见那慕瞳隔着袖子牵着元明珠,他眉眼微扬,藏不住的得意与狡黠。
她看着那炫耀的人,轻“呵”出声,她一把牵过元明珠的另一只手,笑道:“他又不会灵力,如何顾得你,还是跟着我吧。”
元明珠舔舔嘴唇,怯怯露笑,心道:就是因为你太厉害了,所以才不敢跟着你嘛,那慕瞳看起来就是好欺负的,遇到什么情况,还有个肉墙挡着……
而这番心里的话语竟传入慕瞳的耳朵里,慕瞳瞪大了眼,他看着那还如白兔般无邪的女子,又看着那烟尽是喜意的眉眼,有些气急,直接甩袖,加快脚步跟上引路鬼卫,不理这二人。
慕瞳虽神力被封,但还是神身,而又因他的神位所致,可听凡人心中所想。
烟向来对美人好感较足,她也不管那慕瞳又因何生气,只牵着元明珠修长姣好的手,醉花裙下是欢快的步伐。
三人已到主殿中央,殿中央绘有姬元花图样,妖艳,迷幻,如同那刚出浴的豆蔻女子换上了仙伊霓裳,而又被夜色的幽色所染,绮丽而又显出黯然的高洁。
“各位抱歉了,冥君不方便见客,但你们所求之事,冥君已同意。”等了片刻,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一番话。
烟有些疑惑,心道:这冥君大人是怕触景生情?怕看到我就想起师尊?这冥君也太好说话了吧,嗯……不管了,回神界时,在师尊面前多多给这冥君多多美言几句吧,不过也得等师尊走出心魔……
有些回忆就像是清晨刚出的曦光,不受防地射入眼中,她的眼神开始有些闪烁不定,她拱了拱手,对那通报者道:“那就多谢冥君了。”
慕瞳察觉到她情绪的不正常,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他对这世间没有记忆,唯一了解的便是眼前这位唤作烟的女子,可有时,他觉得她就跟一缕青烟般,朦朦胧胧,他根本就无法了解她。
这俩人不知为何都有些垂头丧气,元明珠掂了掂脚,瞅着这两个都比她高的人,眼波流转,双手一合,脸上是如石榴花般动人的红晕,她同时牵了牵两人的衣袖。
两人同时回头望去,只见她兴奋说道:“那么……现在我们算是完事了吧,事情办好了,你们应该开心啊。”
“噗,哈哈哈,这就是你安慰人的方式?”慕瞳忍不住笑了,眼尾缀满星光,勾人的很。
烟捏了捏元明珠的脸蛋,笑语:“你现在不害怕了?嗯?还这么兴奋?”“怕啊,这不是想着可以救哥哥了吗?神女大人,你一定要救活我哥哥啊。”
“嗯。”
倏忽间,气氛似乎好转,元明珠依旧牵着烟的手,她跟在烟和慕瞳身后,微低着头,前面二人也未注意此时元明珠的神色,她那本单纯的眼里是一片厉色,嘴角也撇了下去。
而在主殿一隐蔽房间内,里处摆饰华丽,玉帘轻摇,炉上轻烟弥漫,萦萦绕绕。一男子正坐在一书桌前,他手里是一带有神力的信条。
那是冥君。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千年万年都未曾理我,却因你这徒弟给我书信,你……这信里就连简单的客套话也没有,竟以一你练了多日的神器来换你那小徒弟一个开心,果真是一点都不在意我吗……
那信条竟未过多久,化为了灰烬。是他施下的法,他连这简单的一封书信也不留给我啊。
那袖摆无力话落,那鬼面遮掩了他的情绪,他心道:有时伤心多了,也就只剩下心痛了,可是……还是放不下啊……我竟想着,只是简单守着他、看着他,也是欢喜的……我真是无可救药了……明明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回到人界大漠尊殿处,烟以一黑虎状法器放至于地,动手做法,眨眼间,地上那些倒下的尸体如同浮尸般升起,被幻蓝色所包围。
“灵力聚,现!”
这黑虎模样的法器来历也是非凡,是天界尊主送给烟的一件神器,可使人界的时、事、灵短时间内停滞,按天道,这本是不可能的事,但天界尊主偏偏做出了这件法器,只因烟一句“如果能有定格时间的法器就好了。”
虽说只有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也是违背天道的一件神事罢。
元明珠正要欣喜,只觉肩膀一阵剧痛,便晕了过去。
“啧啧啧,你下手可真重,人家还只是个姑娘呢。”“怎么,心疼了?”烟不咸不淡地瞟了他一眼,将那地上的元明珠掰开嘴巴,硬塞了颗药丸进去,毫无怜惜之意。
“这人容易坏事。”
对此,慕瞳并没有反驳,他看着烟又在合手作印,将那群人一个个以灵力修复,烟的额角已沁出了细汗,她本就不能使用灵力,这本就是勉强,她身上是天道所压下的威压,这道威压并不是压在肉身上的,而是直接施压于她的神魂上。
“呼……终于好了。”
“原来你也有难做的事啊。”慕瞳接住累的浑身发软的烟,双手搂住她,手停留在她纤细的腰际,烟喘息着,她的手扒在他肩膀的衣服上。
“你倒是没事、没事做!哼!”“好啦,早点回客栈沐浴,你现在浑身汗味……”“你!”
烟本就心绪不定,听此,更是气息不稳,就要拍他,手却使不上力,落在他胸膛上,似是抚摸,又像是撒娇。
他看着那不同于往常而难得柔弱的烟,哈哈大笑,笑声爽朗,他转过身,将烟直接背起,烟吓得直接搂紧他的脖子。
“你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背我!我差点就摔下去了!”“嗯……你可抓好我了啊,小心掉下去。”
烟咬牙听着他语气里那满满的喜意,心道:慕瞳,等我灵力和神魂恢复,我不干死你!我就对不起我这天界尊主徒弟的名声!
两日后,阳光暖暖,春风徐徐,鸟雀跃跃。“哥哥,你又要去那处吗?”“嗯。”“可是他们都会欺负你啊。”
杜栎眼里满是不解,自从哥哥去了那所说可以赚钱处,身上伤痕就没有断过,还愈来愈深,她越看越心痛,实在不明白哥哥为何要找这般罪受。
李云辰看着那坐在凳上端正乖巧的杜栎,叹了口气,他道:“有些事情,是不能放弃的,路要多走走,才能看到更多,你还小,不懂。”
难得他对她说了这么多话,自长安到大漠,以及在大漠的相处,他总是对她冷言冷语,无论她如何热切,他都是一副冷淡面孔,这应该是他这些日来第一次对她的关切之语。
可是,就因为她小这个理由,她就不能为哥哥分担痛苦吗?她云雾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祈求。李云辰也不再看她,转身离开了客栈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