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仍是慢悠悠得向北走着,姜宁手中却多了一卷羊皮,白天他在老马上研读经书,晚上便尝试着修炼。
金刚身,是一部专修肉体的功法,与其他功法不同的是,它以内炼五脏经络为基础,而后在炼体魄。
姜宁身中火毒,经脉中,邪火焚烧,但凡引进一丝灵气,经脉便会崩碎。若不是他父亲千辛万苦,求得玄门的一部可修养经络,保护经脉的功法,再加上他父亲常年以自身灵力温养,恐怕他也活不到现在。
可惜的是,十年前他父亲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他只能来到这冰寒灵气充沛的雪城,一来躲避一些事情,二来压制火毒。
翻来覆去,姜宁可以肯定,这的确是北域佛宗的功法,而且自己可以修炼,绝无害处。
夜色中,姜宁盘坐于一棵枯树之下,闭目凝神,感知着周身窍穴,如夜空星辰一般,在身体中闪烁。
天地灵气从周身窍穴进入身体,却不入经脉。
星空中,星光闪烁,姜宁周身的窍穴,也跟着闪烁,仿佛蕴含着某种韵律。每一次闪烁,便是天地灵气的一次吐纳。
整整一万次窍穴的吐纳,在朝阳初升的那一刻,姜宁突然周身一阵颤抖,一层黑色的物质,从他的毛孔中排出,一阵恶臭传来。姜宁也停止了修炼,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一挥手,化作无数光点落在他的周身,仿佛雨露。片刻间,周身洁净。
符箓之术!
也是这个大陆的一种修炼方式,姜宁不能修炼,但是不代表没有保命的法门。
毕竟,江湖险恶。
修真世界,更加凶险…
两个月的时间,姜宁竟突破了金刚身的第一层。同时,也使他残破的经脉稳固下来。再修练下去也是止步于此了,火毒未清,他始终也无法修炼,就算金刚身内修篇大成,也无法让他成为修行者,最多也就是力量大一些,活的稍微久一点。
老马慢慢悠悠的走着,闪过一座雪丘,姜宁看到,一座雪山出现在眼前,太阳高高挂在天上,雪山之上却绽放这淡淡的金光,寒风吹过山边,却发出低声的吟唱,无比圣洁。
山下,一座淡白色,又有些发黄的寺庙静静的坐落于山脚下。
圣山之下,白石寺。北域的圣地,也是北域的皇宫。
北域没有上圣帝国,除了凡人的国度,最强大的修行者的国度便是北域佛宗。
白石寺的法王,便是这片北域的上圣帝君,白石寺的活佛,便是北域的圣人!
姜宁骑着老马,缓缓来到白石寺门前。人还未下马,白石寺朱红色大门缓缓打开,三位僧侣走出门来。
“无量寿佛,世子安好,法王命我等前来迎接。”为首一年轻僧人稽首说道。
“世子?哼…不过一将死之人罢了…请师傅带路吧。”姜宁下马回礼,苦笑说道。
众人拾阶而上,走入白石寺。
白石寺,除了略微大一些,与普通北域的寺庙并没有太大差别。皆是由白石垒起,一座座佛殿,都是赤红顶,白黄身。
走过一众佛殿,来到后院,三人便不在前行,让姜宁自行前去。
姜宁走入后院,说是院,其实只是一个普通的禅房。
姜宁推门而入,白净的僧人,出现在眼前。姜宁心中一惊,这北域佛宗赤日法王,十年前便与他的父亲有数十年的交情,可是看眼前的僧人不过三十岁上下,着实太年轻了。
“姜宁拜见赤日法王。”
白净的僧人微微颔首,算是回礼。
“没想到北域佛宗的法王,竟如此年轻。”姜宁笑笑,毫不在意得说道。
“世子安好,想不到世子福泽深厚,竟熬过了这十年的大劫。我也会遵守我的承诺,让世子登一次圣山。”赤日法王微笑着说道。
“多谢法王。”姜宁稽首拜谢。
赤日法王挥挥手,姜宁也不多言,便离开了。
姜宁刚一离开,一个身影出现在法王身侧,说道:“就这样将我北域的机缘,交给中域的人,真的好吗?”
法王说道:“一切都是缘。一来,他父亲苦求于我,二来,他若真能从圣山之上寻得机缘,我白石寺也算结了一段善缘,我佛慈悲…一切只看天意吧。”
姜宁回到前殿,早有僧人为他安排好了禅房,并且通知他,明日登山的时刻。
天色渐晚,姜宁坐在床上,想着白天于赤日法王的谈话。
十年前,他父亲去为他寻求解除火毒之法,本来每过一段时间,便有一些消息传来。可是,突然有一段时间,他父亲便没有了音信。中域上圣大国,大唐,派出了不知多少人,翻遍了五域,王府中的高手也纷纷出动,花了这将近十年的时间,竟还是杳无音信。
他的母亲,为了他的安全,早在他父亲失踪后,便带他悄悄离开了中域,躲在这北域之中,安安稳稳得过了这十年。
三年前,他母亲病逝,便只留下他一人。
两世为人,他现在更看重的,是亲情是身边的人,母亲病逝,他决心要修炼,要好好活着,要找到他的父亲,两世都没有得到的东西,他要好好守护。
北域的圣山,便是他的机会。
本来,每一域,都有它自己的圣地,五域之间互不干涉。当然,也偶尔有所交换。
他不知道,他的父亲是怎么让这法王同意,让他上这圣山的。
但是,绝不是因为两人的交情好。
在绝对的利益面前,交情,什么都不是。更何况,北域的机缘,毫无交换得让中域的人享受,这是一个口子,一旦开了,那将会麻烦不断。
北域佛宗,到底想干什么?他的父亲用了什么办法让北域佛宗妥协,或者,他父亲用了什么东西交换?这件事,是否于他父亲失踪有关?
种种问题,环绕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姜宁深吸一口气,按下了这些杂念,打开窗户,吹着凌冽的寒风,看着满天的星斗,苦笑一声:“若明日登山,没有摘下雪心莲,恐怕,我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