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怪物突然向着松吉崖旗舰跑来,一具包裹着血肉的骨架在波涛间狂奔。
史坦尼斯舰长立即带着大副朝指挥室跑去,“立即拉响战斗警报,开火阻击,不要让那怪物靠近。”
机关炮很快便喷射出长长的火线,附近的护卫舰在听到枪炮声后也立即锁定了目标,全力开火攻击。身旁的炮塔缓缓转动,克里斯汀立即带着樱朝舰岛跑去,但还是被舰炮激发时的气浪掀翻在地,滚落在数米远的甲板上。
克里斯汀支撑在地的手掌擦伤,鲜血溢出,耳鸣带来眩晕,缓和几秒后,他与赶来的扎司立即将樱扶起,匆忙爬上楼梯,钻进了指挥室。
枪炮轰鸣,克里斯汀连近旁拿起通话器大声呼喊的舰长的声音也听不清。透过玻璃窗放眼望去,那密集的弹幕竟全部在那怪物之外几十米处凝固,子弹越来越多,渐渐在其周围形成了一层厚厚的弹幕钢墙。
舰炮再次击发,呼啸的炮弹在那怪物的领域里仿佛深陷泥沼,然后在钢墙外爆起冲天火光,而冲出黑烟的那颗巨大钢球依旧速度不减,朝旗舰飞奔而来,最终在众人惊恐的瞳孔里慢慢扩大,轰然撞在了战舰的钢铁船身上。
坚硬的钢铁撞击声如沉闷的钟鸣,松吉崖旗舰庞大的身躯顿时从海面上飞起,雪白的浪花冲天,倾侧的战舰脱离水面,漫天的水幕挥洒。
在让人心弦紧绷的钢铁扭曲之声里,战舰阴影遮蔽阳光,从天而降,将三百米开外的那艘护卫舰的舰岛砸扁,又直接将它的舰身砸进海里,滔天的海浪炸裂,松吉崖旗舰直接横躺着撞进了海中。
已经凹陷变形的舰岛指挥室里,大量的海水不停地灌涌而入,混着鲜血的腥咸海水肆意冲刷,到处都响着漏水与失火的警报,混乱的呼喊在狭窄的空间里起伏。
有些人在战舰落水的那一刻就已震得昏迷,正向越来越深的积水底部沉去,有些人双腿被倒塌的钢架卡住,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嚎叫,有些人的脑袋直接被落物砸扁,白色的脑浆溅射。
克里斯汀紧紧地抓着黑暗中的一条固定椅腿,鲜血从头顶流淌而下,全身剧痛的他已不知道身上有多少处伤口、多少处骨折,在倾斜的地面上,他抱着昏迷不醒的樱逆水爬行,一边寻找着能够呼吸的地方一边呕出喉中的海水。
借着警报灯的昏暗光线,克里斯汀发现樱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那她的昏迷更可能是由平面撞击造成的内出血,克里斯汀现在只能祈祷千万不要是颅内出血,不然樱的情况就危急了。
将松吉崖旗舰撞飞后,那人面鹿骨的怪物就像一只好斗的山羊般,继续撞向其他的护卫舰。
松吉崖旗舰的坚固舰身和优良的密封舱设计使它即使被风暴掀翻也不会沉没,此时侧躺在海中的它已慢慢“起身”,重新回到了水平姿势。
积水渐渐沿着地板流出破碎的门窗,克里斯汀急忙将绵软无力的樱放躺到地上检查,她的呼吸缓慢而微弱,背部出现了大面积的淤青和积血。
稍稍放心的克里斯汀靠着冰冷的墙壁喘息,额头上密集的冷汗直冒,看着鲜血从自己胸前的伤口慢慢流出,汇入地上的血水,克里斯汀这才发现自己断了几根肋骨,小腿也已骨折。
这时,扶着断臂的扎司从角落里艰难地爬了过来,“你们没事儿吧?”
克里斯汀将头往墙面上一靠,“暂、、、暂时还死不了,樱也还行、、、”
“布莱恩与古岚妤他们还在医疗室里,不知道他们、、、”
“我记得老师就在医疗室,那应该就不会有问题、、、”
松吉崖旗舰医疗室。凌乱浸水的病床翻滚贴到墙上,医疗器械扭曲撞碎,手术刀具在狭小的房间里乱飞,一把手术刀直插古岚妤的眼睛而来,又在她的面前被一层亮起的光盾弹飞。
紧紧抱着布莱恩身体的古岚妤躲在威沙曼老师撑起的屏障内,流向船底的海水从银色球形护盾表面冲过,就像坚硬气球立在坠落的大瀑布下。
数分钟后,舰身在海水倾泻的声音里慢慢回正,收回屏障的威沙曼将布莱恩放在地上堆积的床单中,他腹部的伤口因刚才的剧烈翻滚再次破裂溢血,白色的绷带已被染红。
“古岚妤,你没事儿吧?”
“没有,一点刮伤都没有。”
放下心来的威沙曼扫视四周地面,他抬手凭空一抓,积水里的一卷潮湿绷带飞入他的掌心,涌出的灵雾在绷带上缠绕沸腾,滴滴的水珠慢慢从绷带里飘飞而出,四散飞离,将它变得完全干燥。“你马上给布莱恩换药止血,然后再去寻找其他的学员,加入到抢救工作中。”
“那老师你呢?”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
巨大的钢铁黑球在本已聚拢靠近的战舰群里横冲直撞,宛如一颗拥有巨力的无敌炮弹,瞬息之间便将一艘战舰的船侧砸出直径三十多米的大坑,甲板下的船员也被突然凹陷的钢墙瞬间压扁,鲜血与内脏碎裂爆射。
在难以理解的撞击力下,一艘艘身躯庞大的战舰竟如打水漂时的石子般在海面上侧身滑行,在海啸般地巨响中激起涌上高空的狂浪。
威沙曼手持银矛冲上甲板时,松吉崖旗舰一侧的巨大凹坑已把这艘战舰变成了弧形,那座嵌入甲板的舰炮已被扭曲的钢板挤出,歪躺着的它炮管直指天空,而那些船舷边缘的机关炮、起重机、探照灯等设备早已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断裂残缺的台座。
这便是领域段的力量,它几乎能无视一切枪炮的物理攻击,甚至连精神攻击也能削弱大半。当那怪物开启领域野蛮冲撞时,人族目前的战舰火炮也几乎对此毫无还手之力,除非消耗到那怪物的灵雾枯竭,可是看那怪物在战舰群里兴风作浪的架势,它的灵雾依旧没有耗尽的征兆。
威沙曼从甲板上一跃而下,脚底向下喷涌的灵雾气流帮助他快速地在海面上滑行,看见那只怪物正朝一艘双体船撞去,威沙曼直接开启领域,挡在了双体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