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鹅黄色礼裙的樱缓缓走下旋转楼梯,伴饰在颈根下的绒毛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摆,将其后的肌肤映衬的更加白嫩。
她手搭着扶手以防自己脚崴摔倒,往常很少穿细跟高跟鞋的她今天踩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比平常高出三厘米的鞋跟让她此刻比克里斯汀还略高一点。
另外,为了今早订婚决定的正式宣布,她还戴上了阿咪莉亚送自己许久的已经蒙尘的哥特项链,银丝编结的网状环带与镶嵌在正前的红宝石使项链的重量倍增,即使樱奋力挺直鹅颈,其下坠感依旧十分明显。
步下楼梯的樱将手指放进克里斯汀的掌中,这时她才舒了口气,继续迈步,与克里斯汀肩并肩地走向亚德里恩神父。
昨日的舞厅已被收拾成一间白色的小教堂,没有了钢琴、大提琴的影子,而且,头顶上连成一列的水晶吊灯正散发着淡黄的温暖光芒,四周的墙上挂着一个个鲜花簇拥的花球,神父背后,几乎占据半面墙壁的烛光让他看起来就像站在火海之前。
过道左右的亲友们默默注视着她与克里斯汀,安静地等待,温馨地期待,庄重的氛围让樱更觉得紧张,“这简直就是一场正式的订婚仪式啊!只是人少了一点而已。”
樱向两侧的人投去微笑,然后从克里斯汀的眼中收获了鼓励。
八年的相识与陪伴早已让樱将他当做了自己的唯一,她也相信克里斯汀绝对深爱着她,可是在走到神父面前的那一刻,她还是忍不住地再次想起:除了他的爱,自己似乎什么都没有,家境不好,天赋没有,数学成绩还不及格、、、反正越想就越觉得失落!
不过无论如何,此刻的他们终于决定要走向婚姻了,“也许组建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幸福家庭后,以往的不悦就可以真正抛弃了吧!”她心中暗想着。
两人向面前身着紫袍的神父微微鞠躬,然后将紧握在一起的双手前举,亚德里恩从木架上取下白丝带,慢悠悠的缠裹住他们相握在一起的手掌,然后诵念祷词:
“请伟大的生灵之母、受亿万子民敬仰的木神于此见证,您虔诚的信徒克里斯汀.维奇与春野芜樱回应繁衍抚育之神诏,于今日,立下忠诚彼此之誓言,订立永生相伴之婚约,恳请木神护佑!”
“木神护佑!”克里斯汀与樱随声附和。
然后,亚德里恩神父将两片木神树叶洒进水中,用竹舀在盆中拨弄了几下,又舀起半勺水从系紧的丝带结上淋下,“第一洗,愿木神带走相爱之人的病痛,保佑他们永远健康。”
神父再次舀起半勺水,“第二洗,原木神带走相爱之人的贫困,保佑他们永远富足。”
他舀起最后半勺水,“第三洗,原木神带走相爱之人的子魑,保佑他们子孙绵延。”
“木神保佑!”克里斯汀与樱再次祈祷。
仪式在沉静中结束,眼含泪花的蜜雪儿与瓦莉塔最先鼓起了掌,然后带动了全部家族成员的掌声。只不过不断哽咽的两个女孩儿各怀心思,蜜雪儿的哭声里既有羡慕又有感动,而她身旁的瓦莉塔则在心中哀怨着——“为什么我比樱大三岁,到现在还没人要?嘤嘤嘤、、、”
片刻后,外祖父引着亚德里恩神父前往客厅休息,众人跟在他们身后散去,阿咪莉亚、蜜雪儿与瓦莉塔急切地围了上来。
“哇!春野姐姐你真是太漂亮了,这项链也好特别!这绒毛是什么动物的啊?”好奇的蜜雪儿把樱的手腕放到眼前,细细研究袖口上的绒毛。
“这个我也不知道,都是阿咪莉亚阿姨定做的。”
阿米莉亚欣慰地看了看克里斯汀,然后将目光转向樱,“还叫阿姨啊?该改口了。”
“额、、、妈、、、妈咪!”十分羞怯的樱咬了咬嘴唇,支支吾吾地叫道。
“哈哈!好好好、、、”
“春野姐姐、、、哦不!表嫂、、、”蜜雪儿眨了眨眼睛,然后立马改口,心里美滋滋的樱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那个!表嫂,你以后打算捡几个小宝宝啊?”
“啊?捡?为什么是捡啊?”
“宝宝不都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吗?我阿爸这么告诉我的啊!不是吗?”
“你爸说得对!”扬了扬眉毛的克里斯汀继续逗弄着十一岁的蜜雪儿,“不过那个垃圾桶在哪儿我们还不知道,得以后问问你爸。”
“哦!那表哥你以后捡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家里和学校里的垃圾桶我都翻遍了也没找到小宝宝啊!”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克里斯汀捂住笑脸,感觉有点编不下去了。
“好了,你们去换一下衣服吧!午餐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止住笑声的阿咪莉亚岔开话题。
——
“芜樱.维奇!芜樱.维奇!”午餐过后,樱一遍遍地点头回味,她已因大家对自己的这个新称呼而傻笑了好久。
克里斯汀将手掌在樱的眼前晃了晃,把她的注意力拉回现实,“樱,冷静点,看你这个傻乎乎的样子,被叫做芜樱.维奇就这么开心了,那要是以后被称为‘维奇夫人’,你岂不是会疯掉?”
“哼、、、”樱撒娇式地嘟起小嘴。
克里斯汀微笑着将咖啡杯放下,这时,司机艾布特提着两个行李箱从客厅里穿过,走出大门将行李装到车上。
“呀!你要走了啊!我都给忘了、、、”
“哈哈!有人说一孕傻三年,我看你这也太早了吧!难道要从现在开始一直傻到老?”
“你才傻!”假装生气的樱在克里斯汀的胳膊上轻轻掐了一下,突然温柔的力道让克里斯汀都感觉到有些不习惯。
“温柔点还不好吗?难道我是被掐被锤上瘾了?”克里斯汀心里自嘲着。
“少爷,都收拾好了!”走进客厅的艾布特说道。
“好的,我也该出发了。”
一直拉着克里斯汀的樱跟着他走出大门,依依不舍的大眼睛里竟已出现了泪光,又爱又怜的克里斯汀捏了捏她的脸,然后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拥抱,蹦蹦跳跳的蜜雪儿也跑上来索要告别拥抱,又跳起来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啊!我都没有、、、”站在一旁的樱抿了抿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怎么连小孩子都开始嫉妒了啊?”她转而提醒自己。
克里斯汀看了看樱的眼神,然后看向站在门外送别自己的家人,“好了!我该走了。”
他挥了挥手,转身钻进艾布特为自己打开的车门,黑色轿车于是呼啸着薄烟而去,从一颗颗橡树背后穿过,最终消失在青石围墙外。
【注】子魑:又名鬼母,传说中会夺去人类婴儿食用的海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