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河殇,
承木佑,
民物欣凫藻,
喜同洲,
季时幸遭。
红毯对面的军乐队奏响国歌《两河赞》,长号、金镲与大鼓的雄浑交响乐伴着沉稳的男
声合唱,让静静等待的克里斯汀等人也严肃了起来。他看了看进站多时的公主专列,黑漆光亮的车厢门依旧没有打开,真不知道这位传闻中的皇甫悠然在准备着什么。
平日很少能见到的尼古拉斯院长此时站在迎接队伍的首位,紫色的大巫师长袍上,两朵交叉的白玫瑰将左胸前的柯摩尔院徽捧起,其后的修行部部长威沙曼、机械部部长西恩斯、驯兽部部长亚尔弗列得以及各部助理与老师也在礼服上佩戴着相同的饰品,以显示自己对王族的至高崇敬。
真熙皞,
帝国苍穹保,
天高高,
海滔滔、、、
因乐声单调重复而感到有些烦躁的辛吉德吹起了自己额头上的头发,长时间的息声等待明显不太适合他这种好动的少年,只不过在站满了月台的军人队列中,他也不敢有较大的动作。
八名卫兵从远处打开的车厢里出来,手握带刺刀的步枪分列两侧,接着下车的是六位女仆,安静簇拥在一起的她们扶着公主步下短扶梯,然后便半低着头跟在公主的身后。
公主身着鲜红的拖尾长裙,雍容轻薄的绸裙从里到外共分四层,雪白、翠绿、鹅黄、鲜红依序穿着,四种色彩在领口的位置如阶梯般显露出来。鲜红外裙上又用白金丝线绣着骄傲展翼的凤凰,头顶的环形黑玉冠上也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头颅。
齐尾的长发如瀑,细描的弯眉如月,缓行之中,皇甫悠然腰间的环佩轻晃,但彼此间始终没有碰撞轻响。听过尼古拉斯的自我介绍后,微笑示意的她轻抬玉手,接受他用嘴唇轻触自己的戒指,然后再由院长向她介绍其他的重要人员。
“这是修行部的威沙曼部长,今后您的学习与训练都将由他负责。”
“你好!以后还请你多多指教。”
“承蒙殿下的信任。”毕恭毕敬的威沙曼弯腰行礼,皇甫悠然的母亲是海瑟王族中人,远亲关系中,威沙曼本是她的长辈,但那一层微薄的关系也没有什么提起的必要。
看着瀚海公主慢慢走近,震撼平静后的古岚妤与樱顿时羡慕不已,除了报纸照片上的女王,她们还从未见过一个女孩儿如此的端庄高贵,优雅的举止、玉琢的面容、高挑的身段与被所有男人尊敬关注的目光更是让她们莫名地心生醋意。
“哇、、、这就是公主啊、、、”轻声感慨中,樱不自觉地握住克里斯汀的手,像是生怕他被风刮走。而呆呆地盯着公主的布莱恩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发现他表情的古岚妤狠狠地掐了掐他的肩膀,疼痛立即将布莱恩的注意力拉回,“你干嘛呢?”
“哼、、、你看你这眼神,就像几十年没见过女人一样,是不是一看见这么漂亮的公主,你就立马喜欢上人家了?”
“怎么可能?再说这种身份的人也根本不会在意我这种小角色啊!”
古岚妤的语气顿时凌厉,“好啊!那你的意思就是,只要她注意到你,你就要喜欢她呗?”
“我没有这个意思啊!”皱起眉头的布莱恩只觉莫名其妙。
她提高嗓门儿,“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哪有什么意思啊?你小点声,这里这么多人呢!在这儿聊这些多没意思啊!”
“好啊!你现在觉得我说话没意思了是吧?”
布莱恩也感到有些烦躁,“这是我说的那种没意思吗?”
“那我说没意思就是没意思吗?”
“那你到底是几个意思?”
越想越气的古岚妤偏过头去,“我没什么意思、、、反正你根本就不懂我!”
“你不说我怎么懂你啊?”
“哼、、、真正的懂不需要说。”
“你说了我不就懂了吗?”
“说出来有什么意思啊!我不说你也应该懂。”
“我又不是占卜师、预言家,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啊、、、”
“维奇哥哥,他们这是在吵什么呢?”越听越迷惑的樱靠到克里斯汀耳边询问。
“没什么,也许是因为早饭吃多了吧!”感到头疼的克里斯汀随意解释了一句,然后立马插话打断学长学姐,“安静,公主要过来了。”
气愤到呼吸不匀的两人停止了争吵,稍许,尼古拉斯将修行部学员一一介绍给皇甫悠然,然后克里斯汀等人弯腰亲吻公主的戒指。
“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学长学姐了,还需要你们多多照顾。”皇甫悠然的声音温婉动听,靠近时,从她身上散发出的淡淡芳香沁人心脾,像是百花齐放的生机之春,让愉悦安心的人自发地觉得亲切。
“公主您不必客气,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班长布莱恩本想继续说着什么,但古岚妤投来的眼神立刻让他闭紧了嘴巴。而暗自偷笑的克里斯汀则选择一言不发,只是笑容温和地鞠躬致礼,知晓亚兰克惨案的皇甫悠然却好奇地多看了他几眼。
结束的《两河赞》再一次从头奏起,戴着白手套的管家为皇甫悠然打开车门,手遮门框让公主进入。随后,载满女仆、侍从与卫兵的长长车队便穿越大半个柯摩尔学院,向亚莉克希亚女王曾居住过的湖畔庄园驶去。
看着四周冷硬蒙尘的军工厂房,一股股从烟囱里冒出的粗壮黑烟源源不断地汇入上方的乌云,一阵嘈杂的机械轰鸣声远去,另一阵喧闹又降临到耳边,感到有些无助的皇甫悠然摇起了车窗,但捂住鼻子的手帕依旧没有放下。
她用一只手拉起裙摆,露出小腿上被鲜血浸染的绷带,溢出的鲜血在小腿上滑下,内层的白裙已沾染了血迹,但幸好有外层红裙的遮挡,加上自己一直竭力保持镇定,欢迎现场并没有人看出异常。
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紧咬牙关,之前为了取出子弹并包扎处理伤口,她在火车上耽误了很长时间,而那名刺客在被俘获前就已跳下火车,然后被卫兵们乱枪射成了蜂窝,不过即使这样,对刺客的来源她也心知肚明。
在这权力争夺的游戏中,这还只是一次小小的惊喜,而抵达柯摩尔才意味着这场游戏真正开始。“父王,请你放心,我绝不会向失败屈服的。”皇甫悠然在心中重复着誓言。
【注】两河赞:两河分别指侬特以河与流经瀚海州府的黑耀河,歌词改变自晚清国歌《巩金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