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李峰语气很平静地回道,“这道附加题是常识性的问题,而填空题和选择题实在太难,我根本就不知道。”
这话说的是实话。只要上过高中参加过高考的,就不可能不会做这道附加题,当然,个人文笔不一样,对历史知识的储备量也不一样,有人分析的详尽一些,有人简单一些。就这点区别而已。
李峰只是因为对隋唐历史比较感兴趣,这方面的知识储备比一般人丰富点,所以,一旦下笔,阐述的就多些。
毛知福听了李峰的回答,瞬间懵圈。令一般学生头疼的论述题居然被对方阐述的头头是道,跟有学问的大学者一样。而人人都会的常识性的填空题和选择题…居然不会做。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理喻了!
坐在门口正准备给毛先生端茶的高大必把一切看在眼里,他先是不敢相信自己想眼睛,然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最后是直接懵圈。不过,过了数秒后,高大必好像明白了什么,从懵圈中回过神来,自语了一句:“嗯,应该是这样,应该是…”
毛知福一时有些迷茫。本来,他想在开课之前先来个摸底考试,谁知,把自己整懵了。
“高家奴,”毛知福吩咐高大必,“你现在去把你家老爷找来,速去!”
“好的。”高大必应了一声,急急地走了。
张开锤正在书房内看公文,见高大必呼呼地跑了进来。心里咯噔一下子,会不会儿子惹事了呢,“高大必,出什么事了?”
“老爷,毛先生让你过去一趟。”
“少爷闯祸了?”
“没有。”
一听儿子没闯祸,张开锤的心就放了下来。他对自己的儿子非常了解,从小就不爱读书,不喜欢学习,前前后后给他找了七八个私塾先生,不是被他气跑了,就是被他打跑了。说实话,虽说毛先生文武双全,儿子在他手里反不哪里去,可,他心里还是不踏实。眼睛虽然在看公文,心却在东厢房那里,正担心呢,高大必就跑来了,唉!千万别出什么乱子啊。毛先生可是皇上亲自推荐的啊。
张开锤匆匆来到教室,见老师和学生都相安无事,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毛先生,你找我?”
“张大人,请你看一下。”毛知福把试卷递给对方,拿手指了下附加题的答案部分。
张开锤疑惑地接过来,看完后,点了点头,将试卷还给对方:“毛先生的高论令人佩服,先生不仅儒学冠天下,于时事政治也是有独到的见解,难得啊。”
张开锤嘴上这么说,心里甚是奇怪,我找你来是给我儿子上课来了,你怎么写了一篇论文给我看?老爷子意欲何为?
“呵呵!”毛知福微笑道,“难道张大人没看出这是一张试卷吗?”
张开锤这才注意到还真是一张试卷,他一愣:“原来不是先生您写的,不知出自先生哪位高足之手?拿来给继业当范文吗?”
“不是哪位高足,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张开锤不解。
“出自贵公子之手,”毛知福指着李峰说,“是你儿子写出来的,就在刚刚。”
“你说什么?!”张开锤惊讶地长大了嘴,不过,他马上笑了,“先生说笑了,怎可能是继业写的呢,呵呵。”
“我怎么敢对张大人说笑呢,的确是公子写的。”毛知福一脸认真道。说完,他还补充了一句,“不信,你可以问一下高家奴,他刚才在场的。”
张开锤疑惑地转脸看向高大必:“高大必,果真如此?”
“是、是的,”高大必有些激动,“确确实实是这样。”
“怎么可能呢…”张开锤重新又看这篇“论文”。他对自己的儿子太了解了,儿子要写出这种东西来,好比公鸡下蛋,好好比太阳从西边出来,总之,绝对不可能的,绝对的!
可是,毛知福不会骗自己的,高大必更不会骗自己。这究竟怎么回事呢。
会不会…张开锤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会不会儿子在什么地方看到某篇文章,恰好文章上有这么一段话,被这小子记住了呢?
也不可能啊。
这小子一向对文字就反感,什么文章啊、书籍啊,从来看得不看…
真是奇怪啊。
“高大必,”张开锤的目光从试卷落到高大必的脸上,“最近少爷接触过什么人没有?”
张开锤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性,会不会儿子最近认识了某个秀才或什么文人,这段话是对方教给他的呢。
“没有啊。哦,不,接触的接触了,不过,都是些…总之…都不是什么…”高大必回答的吞吞吐吐。张开锤一听就明白,儿子每天都与一些上不去台面的狐朋狗友接触,这些人都不是文化人,半点墨水没有,不会有人教他这个。
“你再想想,除了那些人外,有没有其他人?又没有什么人来过这里?”
“哦,风哥昨下午来看少爷了。不过,他也没对少爷说别的呀。”
“风良玉来过了?”张开锤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他来干什么?以后少让少爷跟他来往…这话不要告诉夫人,知道?”
“是,我知道。”
毛知福说:“张大人,你不要再怀疑了,该文是公子自己写出来的,确信无疑,我就在旁边看着,一点都错不了。这篇文章语言通顺有理有据,乃上乘佳作,单从该文章看,贵公子实属难得的人才,不过…”
毛知福语气一转,脸上露出一种很复杂的表情,“贵公子能写出如此高论,却不会做最简单的选择题和填空题,实在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啊。”
注意,毛先生用了“匪夷所思”这个词,可见,其内心震动是很大的。打个比方,好比现在的人会做一道很复杂的微积分或几何题,却不知道1+1等于几。
张开锤这才注意到试卷上不只这一道论述题,还有填空和选择。不过,当他见填空和选择都是一片空白时,反而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题目虽然很基础,很简单,但对儿子来说已经很难为他了,不会做很正常。
张开锤把试卷还给毛知福,转脸看向“儿子”,语气充满疑惑地问:“继业,果然是你写的?你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篇文章?”
此时,李峰已经看明白了,自己现在的角色是张继业,而张继业是绝对不会做这道附加题的,所以,当,毛老师和“爹”看到很完美的答案后,两人都吃惊的不能再吃惊,他们的心情完全能够理解。
现在“老爹”问自己,怎么回答呢?
当然实事求是,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
在他们眼里,张继业不是很狂躁吗,不是疯疯癫癫吗,而自己从现代文明社会中穿越过来,中间差了一千多年,语言习惯和举止行为中间的差别大了去了,我就按穿越之前的方式表现好了,如此一来,在他们眼里,我就不是个“正常人”,这不正好符合张继业的风格吗?
想到这里,李峰回道:“这东西当然是我写的。至于别的地方有没有类似的文章,我不知道。有的话,可能网上有,把我写的这段话拿到网上搜索一下,肯定能找到相似的。”
“网?什么网?”张开锤以为自己听错了。
“互联网啊。”李峰轻描淡写地从嘴里吐出三个字。
“胡…连……网”张开锤没太听明白。
“你说的不对,是互联网。算了,不说了,这是现代高科技,你们不懂的。”
张开锤愣了数秒,回头问毛知福:“先生博学多知,可否知道胡连网是哪里的人?”
“未曾听说,”毛知福摇头,“听公子的意思,这是互联网,而不是胡连网。好像不是个人名,地名吗?亦不曾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