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祯三年,仲夏,因人口内迁,本地繁衍,昼地日益繁盛!承府台之命,受百姓之托,保商贾旅肆农等风调雨顺,人丁兴旺,出入平安!寻一福地,驻学堂,修庙宇,立集市!兴农耕职业,旺树人之本。
出东门,东南望之!桑田林海尽收眼底,丝丝紫气凭空直上。寻其源,昼东南约二十里,一湖!其岸古树成荫,繁花茂盛,五彩斑斓,美不胜收!
每当清风徐来,凉意倍增,水姿轻灵,叮咚作响。偶有白鹭嬉戏,青鸟争鸣,鱼群如岚,穿梭游弋。如凤出巢,似龙入海,乃佳境也!亦是修观立庙不上之选!’
老光棍走了以后,那本‘古昼地志’我偶尔看看!看完顺手就放在我工作的书桌上。
纯手工抄录,字迹娟秀,下笔从容!字里行间除了被岁月浸黄之外没有半点多余的墨迹,缝制的也是极为讲究,牛皮封页,用牛皮绳码齐扎紧,虽有数百年的历史,内部的纸张保存的相当完好!
由于无意间被馆长毛大爷看到后对这本书颇感兴趣,同意我没事时可以去整理一下关于这书的资料,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
‘我们图书馆是传播知识,普及文化!书的历史也是文化的一部分么。’
有了这句话,我便放开大胆的在工作时间去村里四处打听关于这本书的事情,二零一一年腊月十九,在村里拜访了几户老光棍生前较好老人后,天色渐暗又下起了雪,我没有回市里的家,就近在爷爷家住下。
次日一早等我穿好衣服起床,提溜着一根油条还没塞进嘴里时,爷爷皱着眉头拉着我便往门外走,这七十多岁的小老头手劲还挺大,刚要沾到沙发的屁股让他拽着我的手给提了起来,有点像我提溜油条!
‘跟我走!’
他阴着脸说道!
‘去哪?你不吃口饭?’
‘爷爷带你去找个“东西”!’
说话间来到屋外奶奶也跟了出来,劝道:
‘这么大的雪,你俩出去不安全改天雪停了再去!’
‘不行,我得去看看那个老东西,他年纪不小了,今年冷!怕他过不去年!’
我冻的嘴唇发颤,倒吸着凉气。
‘嘶~您……稍一等,我去穿上个厚点的衣服!’
他这才把抓着我的手松开,爷爷叫石绍聪,打年轻他们这辈人当兵打仗、修水库、盖河堤、建铁路随便一样拿出来那都是“力拔山兮”的大工程,为祖国的大好河山奠定基础,为人民的安定祥和筑建砌基,轮身体的强壮程度是我们这些孙子辈远不能比的,用奶奶的话说
‘你一辈子也吃不了他半年的苦!’
他穿着去年春节我给他买的羽绒服,怀里好像还揣着什么鼓鼓囊囊的东西。我去穿衣服,他在院儿里和奶奶聊着什么,待我穿好衣服出门,奶奶叮嘱道:
‘路上慢点,这大雪封山的!’
奶奶似乎知道我们要去哪!
爷爷只是在旁催促道:‘行,你回屋吧!咱走,走走走...’
我问他去哪,他只说了句:
‘你走就行我给你指道。’
我们骑上车就这样顶着雪七拐八绕,走了近半个小时,从笔直平坦的水泥公路拐进疙疙瘩瘩的乡间土路,又从疙疙瘩瘩的乡间土路饶进田间地头的羊肠小道,直到再也无路可走,他拍着我的肩膀示意我停车,我一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慢坡里,天上的雪似乎越下越大,能见度也越来越低,
心想‘老爷子不会是在这埋了什么宝贝让我来和他挖吧。’
我给他掸了掸身上的雪
‘你想挖那我给你去挖’
他瞥了我一眼
‘挖个屁,跟着我’
前边没有路但也算平坦,只不过尽是没过膝盖的干黄杂草,他在前边,边走边用手遮着眼往远处看,我推着摩托车紧跟在他身后,一边怕他摔倒,一边又不能扔掉摩托车不管。又走了六七分钟只见他两手一拍
‘哎~就是这!上车往前走。’
我愣了愣神,怎么说这老头的眼神好呢!平时看报纸要么戴个老花镜,要么眯着眼伸直胳膊拿着报纸看,而找这个小房子我仔细看了十几秒才努力看出白茫茫的雪片子中有个不起眼的黑点!
离黑点越来越近才看出这是一间土坯房,原本应该是白灰皮土培墙灰瓦可白灰抹的墙皮已脱去大半,漏出一块块掺杂着麦秆的土坯块,坐北朝南,中间一个小门,两侧各一窗户,其中一侧窗框已经不见,取而代之得是码在上面参差不齐的砖和石块,另一侧比较考究,窗框是用洁白的毛头纸糊的严丝合缝,年代感十足!
一根细长的烟囱从山墙头伸出,冒着淡淡青烟,院子是齐腰的木篱笆围着,没有大门!进了院儿屋门前一个用塑料布包裹的严严实实不大点的菜园子,透过塑料布隐约能看到星星点点绿色,屋门口墙上挂着晾干的地瓜片和红辣椒,就像我这种住惯了高楼大厦,过惯了都市生活的都市乞丐来说,对这种富有沧桑感的小院儿情有独钟,尤其是在这样的雪景中是那么的惬意、宁静、古色古香令人神往.....
“这是谁家,咱这样进来不太好吧?”
“呵呵...没事,“老朋友”不用客气!~”
爷爷摘下羽绒服的帽子,拍着身上的雪,整理着衣服,然后慢慢掀开厚重的门帘,轻轻对着同样糊着白色毛头纸的木门敲了三下,
‘谁...咳..咳,谁呀?’
里面传出一个略显沙哑的老头声
爷爷笑着没吭声,只是等着开门,没听到走路的动静,只是隔着窗纸一个人影晃过,片刻!门开了,门后站着一位身材高挑,面相清瘦的光头老人,留着花白的山羊胡子,身着一身打着补丁的青布短棉衣,扎着外腰,脚上拖着一双千层底儿的棉布鞋,揉着睁不开的眼努力盯着我们看,爷爷朝他一笑,他又揉了揉眼、皱着眉头定了定神,几乎趴在爷爷脸上,确定没看错后转身回屋把门关上,并‘啼里哐啷’将门插好,换了副声调结结巴巴问:
‘你...你...你们找...找...谁啊?我...我这...常年见...见不着外...外人...’
‘你是陈清麟不?’
爷爷问道,见里面许久没有动静。
爷爷接着又问:‘我找陈清麟,又叫陈八毛还叫陈...’
话还没说完里面传出一个没好气的语调,干净利落地说:
‘你来干啥?’
爷爷一改刚才正经的态度,窃笑道:
‘我...我不~找外~人,找...找我...我以~前的内人,贱内!~’
‘去你娘的,我这又不是窑子,你快滚吧!’
爷爷嬉皮笑脸的回道:
‘不结巴了,嘿嘿...我就是来看看你,开开门儿,这些年不见...你先开门这外面怪冷的!’
早上刚走时我以为爷爷是带我见他的老哥们,路上看他神秘兮兮带我来这荒郊野外,以为他在这外面私藏了什么宝贝,直到看见这貌似年过古稀的老人,我也没想到爷爷竟是带我来吃闭门羹!
但眼看两个人在隔着门骂街式的交谈,又都是长辈我也插不上什么话!
‘快走吧,你这只老夜猫子!进门是肯定没有好事儿。’
确定是他要找的人后,爷爷继续有一下没一下不慌不忙的敲着门,还时不时回头端详这被打理的井井有条的小院儿。
‘你看看这点儿小院子让你收拾的干净利索,还种着菜,打口井不,缺口井啊~’
‘用不着你管,嗯~你快走吧!’
里面老头气的也是一身脾气没地方发!
爷爷看里面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继续道:
‘这是种的啥?绿呦呦的,还挺好看!来~我拔...,呸~呸~草!~芫荽,呸呸呸...呸...’
芫荽就是香菜,打从我记事儿没见爷爷家有过这东西!
记得爷爷过六十大寿那年,那时农村有点钱的人家刚兴起去酒店吃席,省的在家忙忙活活弄得家里乱七八糟还怪累人,叔叔那年刚从外地忙完生意回来,也赚了点钱,便提议一家人出去吃,从正阳路上找了一家当时来说相当不错的饭店,爷爷爱吃肉特别是肉丸子,看到上来的四喜丸子不错,就用勺子端着往嘴里送,吃到第二个时汤里的几段香菜末儿,让他差点把桌子掀了,回家后隔夜饭都吐了个干净。
那时也是吃个新鲜劲儿,搁现在我倒觉得在家吃热闹,气氛起码比酒店好。
打那以后多大的喜事儿他都是老老实实在家吃我奶奶给他炒的清水鸡蛋。
这时屋里传出
‘咯..咯..咯..’的贱笑声!
‘你个老邪毛,那块地的芫荽都给你了,你使劲拔!你要是急我再给你煮点儿水你当茶喝!’
爷爷干呕了一口,瞪着眼冲我喊道:
‘岚儿,看看他家有铁槁没。’
我看情况不对,劝道:
‘您要干啥?您别生气,要不要先走吧?’
爷爷没理我冲着屋门口喊道:
‘你他娘的开不开,再不开....来给我拿过来,我把他这口破屋拆了。’
说完还作势踹了土胚墙两脚。
爷爷一向是说到做到,倒不是说他言而有信,而是作起妖来除了我奶奶谁也拦不住,村里老人都管他叫‘老邪毛’,看样子里面这位领教过!。
屋里这位陈老先生一听
咕咚…咕咚…
的砸墙声也待不住了
‘太欺负人了,简直太欺负人了...没天理了这是!躲也躲不过了,把人往黄泉路上逼啊,三十年前你把我撵出来差点把我冻死...!’
姓陈的老头抹着泪,气的哆哆嗦嗦把门打开,一副要找我爷爷拼命地架势,我赶忙过去搀扶...他出了门四处打量,还没找到我爷爷在那,爷爷慢慢悠悠从后墙走出来手伸进怀里掏出一瓶五几年这边比较常见的斤装‘洋河大曲’,爷爷家还有八九瓶度数挺高,平时也没怎么见他喝过。
他边掏还边喊:
‘三毛八...三毛八...’
陈老头一看愣了几秒。
三毛八是五几年这边一斤装‘洋河大曲’‘兰陵二曲’的价格,好点的还有‘乌河’‘绵竹大曲’‘兰陵大曲’价格是五毛三,再好点的就是京城的‘二锅头’东北的‘老烧’贵州‘茅台’山西杏花村‘汾酒’价格是九毛六有钱也不好买到。
看到爷爷正挑着眉毛冲他呲牙咧嘴的笑,故作镇定:
‘我早就戒了,这都是断肠子的毒药,喝了肠穿肚烂,狼心狗肺,贼眉鼠眼还挑眉毛...’
不等他说完
‘九毛六...九毛六...’
说着爷爷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深黄褐色圆柱形黑陶瓶,陈老头定睛观望,爷爷又是摆出一副挑逗的表情,陈老定了定气吼道:
‘不喝就是不喝...别自以为提溜两瓶夜猫子尿咱俩那帐就能翻过去,过~不~去~!’
最后仨字陈老是指着爷爷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这时爷爷也将嬉皮笑脸的挑逗表情收回,低头说道
‘今天咱就是来结帐的,这酒真不喝?...行~!’
说完点着头顺势将那瓶‘三毛八’扔出了篱笆,陈老头那时不时偷瞄两瓶酒的眼神,现在干脆追着那瓶‘三毛八’划出的抛物线飞出了篱笆外,腿上还紧跟了两步,只听
‘碰’
一声闷响,陈老表情抽搐,整张脸都挤到了一块。随着玻璃的破碎声,一股浓浓的酒香弥漫整个小院儿,爷爷轻嗅着
‘又少了一瓶,这三毛八家里还有八瓶,可这九毛六...’
说着抡起手便要扔,陈老头终于挂不住
‘别...别...别扔...别扔...’
爷爷冲他似笑非笑道:
‘那咱爷们儿聊聊?’
‘进屋...进屋...’
陈老头压低嗓音攥着爷爷那只提溜着九毛六的手往屋里拽!
最后爷爷半推半就被陈老头拉进屋,我跟在后边谁知我刚掀起门帘儿,陈老头再也掩盖不住喜色嘴里朝我爷爷咕囊道:
‘花生米...花生米...’
爷爷一愣
‘啥花生米’
陈老头道:
‘你这人不实诚,你说是来了账的,连个菜也不拿光提溜着两瓶子酒这个有个球用’
说完便要伸手从爷爷手中拿酒。
爷爷一看将原本拿出的黑陶瓶又揣了回去,指着陈老头的鼻子便骂
‘哦,感情俺爷俩顶着他娘这么大雪,跑了五六十里地还搭上两瓶酒,来到你这换了一个
‘不实诚’
行,算俺爷俩热脸贴了你娘腚!岚儿,走,车呢?上车,走...’
陈老头眼看到了嘴边的酒要跑,赶忙解释:
‘进屋聊...进屋聊...!有菜,就是生的得现做,这不是怕麻烦么。’
就这样爷爷又被陈老头拉进屋,一进屋出乎我意料,人上了年纪再干净的也多多少少有点怪味。
爷爷奶奶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干净利落,院子里的架杆上不是晒着被子就是晾着床单,几乎不空着,客厅里供奉泰山奶奶每月初一十五还烧着线香,饶是如此他们睡的老屋里多少也有点‘老年味’,而这陈老头看样子也是近八十岁的老人了,住的又是这种老土坯房,竟一点让人不舒服的味道都没有,相反还有股子淡淡的不知名的清香,只是这种土胚房挂不住大白,窗户又是纸糊的屋里显得有些昏暗!
虽然破旧但一尘不染的桌椅板凳摆放的也是极为讲究,正中是我们中式院落的标准摆设
“中堂”,一幅“八仙过海”图,不偏不倚挂在屋内南墙直冲屋门口的位置,
上联:‘日暖九天四海撼动安夙愿’
下联:‘春浓大地八仙归来慰相思’
往下是一副破旧而厚重的阁基板,边缘模糊的刻画已经失去往日的风采,阁基板前的八仙桌椅摇摇欲坠,桌面儿的板材残缺不全,椅子的靠背也让岁月践踏的破败不堪!
就在我欣赏这些古老家具身上留下的岁月痕迹时,一行刻在阁基板侧面的小字引起了我的兴趣
“风来隐去月下银鱼”
这行字我好像在'古昼地志'中见到过,古昼地志记载是白鹭湖湖边碑志上的对联,
上联是“风来隐去月下银鱼“,
下联是“雷到勾出水中玉龙”
想到这我便不自觉的念出了声!
这时喝着酒的陈老头捏着小酒盅,斜眼看着我
‘这是咱那大孙儿?’
说完朝爷爷投去异样的目光!
爷爷点着头咂着嘴里的酒没说话,
‘这样吧!这大孙儿第一次来,见到面就是缘分,我给你份见面礼,等着!’
说完转身去了隔间的里屋,大约四五分钟后陈老头抱着一个用青碎花方布包裹的长方形木盒出来,四个角露在外面黝黑锃亮!看他抱的吃力我便起身双手去接,他摆了摆手让我坐下,将盒子放在桌角说道:
“这里面本有九本书,之前在你们村少了两本,其实也不止两本!”
说完这句话用怨毒的眼神瞥了爷爷一眼,
‘这九本书是我万卷书中精挑细选的,我视若珍宝,可惜已经残缺不全了,剩下这七本你挑一本吧!’
看到这碎花布有些眼熟!我还没从他瞥我爷爷的眼神中回过味,他又说要给我本书,我抬头看着他
‘啊~给我?不行,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拿!~一看这都是国宝级的文物,我受之不起!’
我看着爷爷,希望能从他的眼神中找个答案,可他自顾自的喝着酒,根本没搭理我!
陈老头看我眼神犹豫不定,便补了一句:
“你爱要不要,机会就这一次!待会儿我喝点酒反悔了可就没了!~”
“这都是什么书?我~先看看行么?”
“看吧!别看眼里拿不出来了就行!~以前我这书还有不少,后来没吃没喝的,我就拿书换个馒头吃!再后来有人看上了我那些竹简,这不换了这个小院儿!我知道这都是好东西,什么书对于我来说都是好东西,但是吃不饱总不能吃书不是!”
在他说话的同时我将盒子里的七本书大概看了一下,
“道德经”
众所周知,道门必修课。
“太极拳”
武当张真人经典绝学,也是世人皆知的经典之作。
“益人术”
上下两卷,据说是运用大自然的气息和变化规律来教人养生的一本奇书,这个我是第一次见。
“封门九针”
听陈老头讲是用银针帮人起死回生的针灸之术。
“天人玄要”
上下两卷这是不得了的两卷书,据说能看懂此书的人可以和动植物沟通与自然交流,感知自然界的信息用以占卜吉凶,推演轮回。
看我看得入神,陈老头补充道:
“没得那两本,一本叫“奇门遁甲”,一本叫“古昼地志”!
七本书加上“古昼地志”都是板板正正繁体小楷,貌似出自一人之手。字里行间透露着岁月的沧桑感,发黄的纸张,皱皱巴巴的封页。
我所知道的奇门遁甲只限于影视剧和爷爷的口中。
陈老头继续道:
“奇门遁甲”已经没了,早些年听说你们村一个人自己在家参悟了一年多!道是有点悟性,拘了一群老鸹赶不走,被老鸹雕瞎了一只眼,再后来书也被阴人顺走了,自此没了奇门遁的下落,但是‘古昼志’~你是不是知道在那?”
他斜着眼睛阴恻恻的盯着我!
还没等我张口,爷爷插话道:
“老陈啊,当年我把你从村里撵出来实为不得已,六六年你也知道啥情况,现在你这年纪也大了,自己住到这荒山野岭中!没有个人照顾也不行,你跟我回去不咋?”
陈老头回道:
“回村儿?我不去!去了住哪?我这口小破屋,我活着就是口屋,我死了那就是我的坟,啥时候倒了我就埋到这了!要是回了村儿住你家?”
“呵呵~我咋那么稀罕你,还让你住我家!老村委现在空着,想找个人去看家,比你这强!起码你死了能有个人看见,你想想?”
爷爷虽然说是看家,实际上就是谁能愿意花点钱买下来翻修一下,村里再给画个地契,开个证明,盖上房子就是民宅!
三叔去年就已经在老村委的地基上把房子盖好了,清一色的红砖大瓦房,可能那个时候爷爷就想好了今天这个事情!
陈老头嘴上说喜欢清静,不愿意回村!但心里早就把包袱都已经收拾好,就等我们来接他!我和爷爷临走时说后天来接他,可陈老说:
‘我得看看皇历!’
他从灶台上拿了本垫锅的破书翻了起来,没一会儿说道:
“黄历上说,明天宜嫁娶,迁居,修(迁)坟,上梁!”
爷爷摆着手回了句:
“别送了,明天你把自己埋好了,后天我们来帮你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