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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今生独宠你一人

二月初一。

苏轼、苏辙中岩书院短暂的求学生涯即将画上句号。今日是他们在书院的最后一天,收拾完行李,明天苏洵便来接他们回去。

王方正在书院教书,苏轼命人传口讯给王弗,想临走前再和她见一面。王弗找了个借口出来,上了苏轼停在门口的马车。

马车行驶至中岩山脚下,苏轼、王弗下了车,小念对二人道:“你们去转呗,我和阿正在这儿等着。”王弗点点头,随苏轼一同朝山中走去。

寒尽雪微消,冬末的中岩山一片凄清之美。王弗环顾周围,感慨道:“没想到冬日的中岩山竟是另一番景致。你经常来吗?”

苏轼嗯了声。两人边散步边闲聊着,山风掠过,王弗打了个喷嚏。苏轼脱下披风为其披上,王弗脸颊绯红,低头不敢直视对方。

苏轼从怀中掏出玉簪,递给王弗,道:“这是我年节在醉客居关扑来的,送给你。”

王弗感慨道:“我也好想去关扑一下啊!”

苏轼道:“你没有试过吗?那下次有机会了我带你去。”

王弗开心地点点头,道:“你不会关扑后又花钱买了这支玉簪吧?”

苏轼先是震惊,随即无奈地笑道:“什么都瞒不过你。”王弗心细如尘,苏轼随便说的一句话,她都能猜到背后暗藏的信息。两人这半年的相处,让苏轼深深地感觉到王弗非常了解自己,两人在灵魂上完美契合,很多事自己不用说,一个眼神对方便能心领神会。

苏轼亲手为其插上玉簪,夸赞道:“真好看!”

王弗随口问道:“簪好看,人好看?”

“相得益彰!”苏轼说完笑了一会儿,突然一本正经地看着王弗,道,“明天我就要走了,一想到以后难以相见便寝食难安,所以我前几日托人给家中捎了书信,禀明我欲迎娶你的心意……我想父亲明天来接我时应该会和先生提及此事。”

王弗先是大惊,随即满脸通红,羞涩道:“这……这也太突然了吧。”

苏轼注视着王弗,道:“我七岁时在眉山遇到了一位九旬的老尼,只记得她姓朱,名字忘了。她告诉我自己年轻的时候跟随她的师父到蜀国宫中做法事,当时的蜀王叫孟昶,与贵妃花蕊夫人恩爱有加,情意绵长,两人经常携手坐于摩诃池上纳凉,还曾经亲手写了一首词赠予花蕊夫人,我记得前两句是‘冰肌玉骨清无汗,水殿风来暗香满’。当时年幼,还不懂男女之情,后来回想起来,甚为向往。”他伸手拉住王弗,柔声道:“从今往后,我只愿执汝之手,与汝偕老。别的我不能保证,但是我可以保证娶你之后绝不纳妾,今生独宠你一人。你愿意嫁给我吗?”

自古男子纳妾本是常事,王弗虽然在戏本上听说过前朝有人不纳妾、专宠正妻的故事,但古往今来人数寥寥。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对自己说出此话,震惊中暗藏喜悦。

苏轼见她半天没回应,心念着难道我太心急了,她不同意?也是,虽然我们相识许久,但相知才半年,是有些仓促了。转念一想,身边不少人的婚姻父母做主,有的只见过一面便成亲,自己和她相知半年也不算短了。他试探性地问到:“可以吗?”

王弗神游的思绪被苏轼拉了回来,低头羞涩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苏轼听后一把将其拥入怀中,许久才缓缓松开,深情对视片刻,低头吻了下去……

翌日。

苏洵带着礼品上门拜谢王方这段时间对苏轼、苏辙的教育,顺便表明欲与他结为亲家之事。王方一直很喜欢苏轼,自然满心欢喜答应。

苏洵等人拜别王方后驱车回家,刚一到家就听闻史瞿带着女儿史萱苒来了。苏洵带着众人来到前厅,苏轼、苏辙拜见史瞿后落座。

苏轼对史瞿道:“史妹妹没来吗?”

史瞿回答道:“来了,萱儿刚才和你娘出去了。”

“谁说我呢?”史萱苒说着和程夫人一同走了进来。

苏轼、苏辙闻声看去,只见程夫人身边跟着一名身材婀娜、紫衣翩翩的女子。

苏轼笑道:“史妹妹来了。”

史萱苒脸蛋肉乎乎的,眼角略微低垂,看上去楚楚可怜,和王弗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她对苏轼笑了下,跑到苏辙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道:“子由哥哥陪我出去玩。”

史瞿对女儿喝道:“萱儿别闹!”说完对苏洵呵呵一笑,道,“萱儿被我惯坏了,苏兄莫要见怪!”

苏洵笑道:“哪里的话,萱儿从小活泼可爱,我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在家里自是不必见外。”

程夫人见状劝苏辙陪史萱苒出去玩会儿,大人们正好有事要商量。苏轼听后也随二人同去。

一路上,史萱苒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苏辙无奈道:“你嘴不累吗?”

史萱苒在苏辙胳膊上掐了一下,道:“好哇,你敢嫌我烦!”

苏辙疼的叫出声来。苏轼在一旁看热闹不由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笑!”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说完看了对方一样,又异口同声地“哼”了一下。苏轼再度捧腹大笑起来。

随后的日子,苏、王两家经过下草贴、下定贴、缴檐红、回鱼箸、下定、下财礼、结日子、过大礼、铺房等一系列环节,终于到了苏轼和王弗大婚之日。

六月。

迎亲的队伍在炎炎烈日下缓缓行进,队伍中装饰喜庆的马车显得格外耀眼。宋朝迎亲可选择轿子或者马车,由于王家位于眉州青神,离眉州眉山尚远,苏家的迎亲队伍一大早便启程,经过半天的路程,终于在接近晌午的时候赶到王家。马车在王家门口停下,王方急忙命人盛情款待迎亲队伍的众人,并送上彩缎。

喜庆的乐曲奏响,寓意着催妆开始了……

听悠阁。

王弗已去家庙拜过先人,禀明今日出阁。此时的她身着喜服,头戴簪花,杏眼朱唇,绯红的脸颊上堆着笑。小念和几个丫鬟为其梳妆完毕,打量着王弗,夸赞道:“小娘子今天真好看!”

一旁的丫鬟笑道:“小娘子哪天不好看?”

王弗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含羞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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