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见小春子已陷入昏迷,急急探了她的鼻息:“月牙,你给她简单包扎处理一下,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月牙也顾不得安慰顾玄武了,先前的人要紧,她忙打水取药,小春子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的肌肤,青青紫紫,布满伤痕,好些伤口处,血都和破碎沾尘的衣服黏在了一起。月牙处理得满头大汗,都没工夫赶顾玄武出房间。
顾玄武呆呆地看着小春子一身的伤,只觉得这几日恍如一场噩梦。
无心很快拽着大夫回来了,大夫皱着眉头把完脉:“伤得虽然都不算要害,可伤口太多,失血也多,还有发热的征兆,我只能开些汤药灌下去,熬不熬得过去就看这两日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怕是凶多吉少了,横竖都是命,我也没有办法。”
顾玄武看无心拿了方子和药,无奈地把大夫送了回去,他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他觉得他这辈子就没活明白过,当初张显宗和他回家时,就看着烧得几乎什么也不剩的家暗示他好好查查,可他想得简单。如果他当初听了,或许就可以早点为父母报仇并救出小春子,小春子现在就不会垂死了。
或许他真的不适合当这个司令。
他这些年娶了这么多女人,她们从他身上得了这么多好处,可末了,没一个心里有他。唯一一个念了他这么多年的小春子,却没得到他半点好就要死了。
既是重逢,也是别离。
顾玄武突然抱住了无心的大腿:“师父,师父你救救小春子吧!不是只要吊着她的魂就可以了么?不是只要熬过这两天就可以了么?师父你不是法师么?我求求你了……”
无心心情很沉重,他看见小春子的元神已经在体内外徘徊了:“对,理论上是这样的,可我做不到强留她的元神……这世间我知道的,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是谁?”顾玄武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岳绮罗。”
顾玄武一愣,随即一咬牙,起身道:“我去找张显宗,我跪下求他,我命也给他,我把文县留下的东西都给他,只要岳绮罗能救小春子!”说罢就要出门。
无心拦住他:“你跑过去再回来怕是来不及了,她的元神已经在体内外游走了。”
他看了一眼顾玄武绝望的脸,叹了口气,掏出岳绮罗之前留给他的一只纸人:“去告诉你的主人,求她来救一个人。”
另一边,张显宗清点了顾府留下的东西,献宝似的挑了最好的拿去给岳绮罗选。岳绮罗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这些珍奇古玩、诗书字画、珠宝首饰,她之前说要不过是情绪崩溃下难得的撒娇。可张显宗眼神亮晶晶的,充满期待和讨好地看着她,她也只能装模作样地挑了挑。倒不想有两样西洋的东西很是有意思。
一样是镶嵌着各色宝石的怀表,很是华贵却不艳俗,打开里面底是珐琅拼就的一副女人的肖像,底下写着花体的洋文,岳绮罗看不懂,却能看出字里行间满满的爱意。
另一样是一个地球仪,中国的地方被特地用中文标了出来,岳绮罗新鲜地转来转去,抬头对张显宗说:“这世界上原来有这么多地方我都没去过啊,以后我们一起去吧!”
张显宗见她欢喜很是开心,忙答应:“好,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纸人突然传来消息,岳绮罗知道是小春子那步棋起作用了。
苏家太太其实早就想找机会杀了小春子了,她觉得都是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见定亲的丈夫回不来了才勾引的自家老爷,让老爷的名声有了危险。前些年老爷新鲜她,自己做不了什么。近些年来府里进了新人,这个女人就成了昨夜黄花,她自然是要处理了。
岳绮罗用摄魂术推迟了苏家太太的动作,她要这场戏发生在张显宗的政变之后,她要顾玄武亲自来求她,她要顾玄武欠她的情,就算是把张显宗背叛他的孽一笔勾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