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玉苍山山道上人头攒动,玉音坊坊主奚淑懿带着自家弟子给天剑山李元基三人践行。关于门派间的一些大事这些日子谈的颇为愉快,双方一拍即合,相约分头行事。所以,大家脸上都充满欢喜,慢慢向山下行去。
于向笛随在李元基身后,左顾右盼却是为寻找罗妙菱的身影。玉音坊的仙子齐聚,独缺罗妙菱。于向笛想着也许是昨日他俩的一番过激行径,今日害羞不敢出现吧,又或者怕离别伤心而不敢相见。别看她平时嘻嘻哈哈的,真正动了情,却也有着普通女子一般的小心思。
不知不觉间,送行的队伍已到了山道口。
奚淑懿将手中拂尘搭在臂上,冲着李元基施礼道:“组织天罡盟,平治天下一事,还请李宗主麻烦多跑动跑动。”
李元基:“七大玄门本是一体,护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守正道,去邪魔,乃是本职。奚坊主请放心,以后还要与你多交流。”
双方客套了一番,奚淑懿顾左右,不见罗妙菱的身影,于是唉了口气说道:“妙菱她今日身体不适,没有前来下山送别,怠慢了诸位,请诸位见谅。”
李元基:“哪里哪里,罗仙子照顾的很是周到,请奚坊主代老夫向罗仙子问候,愿她早日康复。”
奚淑懿点点头,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夏竹,说道:“把妙菱准备的东西给李宗主他们带上吧。”
“是。”夏竹提着一个精致的木雕食盒,轻踱到步星渊面前,缓缓地递了过去,“师傅说,路上行程遥远,特命弟子们做了些素食小吃,给各位在路上聊以充饥。”
“谢仙子。”步星渊双手恭敬地接过竹篮。
夏竹又来到于向笛跟前,从袖兜中取出一个叠的精巧地油纸包,递到他手中,眨了眨一双水灵灵地大眼睛,轻声说道:“于少侠,师傅特地叮嘱,这是她亲手做的玉香茶糕,于少侠爱吃。”
“额。这……替我谢罗仙子美意。”于向笛赶紧接过油纸包,紧张地抱拳谢道。
夏竹捂着嘴噗嗤一乐,赶紧回到奚淑懿身后。
“叨扰了这么久,奚坊主,那我们就此别过。”
“李宗主,路上珍重。”
于是,李元基便带着两人离开玉苍山。步星渊不时回头,见人群中叶思音向他频频挥手。心中一丝黯然,两派相隔千里之遥,不知这一别何时才能再见。
同样黯然的还有在某处山崖上,远远望着于向笛远去背影的罗妙菱。
……
“我记得此后不久,老坊主的身子有些气色,也渐渐开始带些弟子出外游历,同时推动天罡盟成立一事。”华慈萱望着远处一个山头,呆了一会儿,那里应该是鸿友别院的方向,只是在这漆黑的夜色里瞧不清楚,她继续说道:“老坊主走后,打理坊中上下的重任自然落在师傅的肩头。很长一段时间里,师傅不管有多忙都要抽空去鸿友别院坐一坐。好在师妹你天赋异禀,修行上也是矜矜业业,不需要师傅操心。两位师姐也到了出师历练的年纪,和其他师伯门下弟子一同下山。师傅知道他们会去天剑山,便托她们带着亲手做的剑穗,转送给于向笛。而我只能常常跟随在师傅左右,帮她打打下手。”
“那后来怎么样?师傅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位于少侠?”叶思音斜头看着华慈萱问道。
“见是见了。”华慈萱叹了口气,“那已经是在半年后……”
……
(回想半年之后的情景)
“嘿嘿,萱萱、思音,要不要跟为师下山玩两天呀?”罗妙菱今天异常高兴,摸着两名徒儿的脑袋说道。
“可是……师傅,坊主让你打理坊中事物……”华慈萱怯生生地说道。
罗妙菱:“我已经交待过你们几个师伯了,有事她们会处理的。”
叶思音:“师傅,我还要修炼呢……”
罗妙菱:“嘿,给你放两天假,歇歇。”
叶思音:“那师傅,去哪玩?”
“不远,玉苍山东一百多里的坠星湖。”罗妙菱说着摸了摸叶思音的头,“思音,你御剑应该没问题吧?”
“嗯。”叶思音用力的点点头。
“我……我不会御剑……”华慈萱委屈地说道。
“嘿嘿,我知道我知道,我御剑带着你呀。”罗妙菱笑道。
“那里有什么好玩的?”华慈萱问道。
“那里要举办天罡盟成立后的第一次聚会,据说很多玄门修士都会去。我带你们去见见世面。”罗妙菱笑道。
“切,才不是呢,我最了解师傅了。”华慈萱吐了吐舌头,“是师傅自己想见于少侠了吧,拿我们做挡箭牌。”
“嘿,你……练功不行,八卦倒是有一手。还记不记得门规第二条是什么吗?”罗妙菱被戳穿了心思,不免有些尴尬,羞愧气恼间,便举起手中仙笛“幻音”要教训华慈萱。
“啊!师傅,我错了,我错了,师傅饶命。”华慈萱吓得赶紧逃到一边,只见罗妙菱居然跟了上来,吓得更是东躲西藏。
“师傅,你应该要好好教训师姐,打的重重的。”叶思音在一边笑道。惹得罗妙菱一愣。
“小师妹你……”华慈萱立马就急了,连说话都结巴,差点没哭出来,“我平时对你可好呀,你你你……”
“谁让三师姐你练功不行。整天就会揣摩别人心思。”叶思音置若罔闻地继续说道,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处理同门间的关系,待人接物,倒是很厉害。师傅你交代她处理的帮中事务也是仅仅有条。嘻嘻,我看三师姐就是夺您代掌门的位子。”
“呵,思音呀,你倒是机灵。好话坏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这求情求得挺特别呀。”罗妙菱恍然大悟,收起幻音,双手叉腰看着叶思音。
华慈萱见罗妙菱不再追赶,便松了一口气,也停了下来。
“那萱萱她口舌为师,思音你觉得对吗?”罗妙菱假意为难叶思音道。
叶思音轻轻行了礼道:“回师傅,徒儿认为三师姐对也不对。”
“此话怎讲?”罗妙菱问道。
“三师姐随意口舌,冒犯师傅,有违门规,是错。可三师姐所说是真是假,师傅您心中跟明镜一般。”叶思音冷静地说道,“对错都在师傅心中,如真要惩戒三师姐,她是逃不开的。”
“呵,行吧,既然思音为你求情,那就不罚你了。”罗妙菱其实原本并不想惩罚华慈萱,既然有了台阶,以她随和的个性,能下就下。
叶思音轻轻走罗妙菱身边,一把轻轻拽住她的衣袖,如同一只小猫一般,可爱之极地看着罗她,轻声嘟囔道:“师傅,我们不多嘴,陪你去,你也别生气了,别坏了兴致呀。”
罗妙菱见叶思音如此这般模样,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于是师徒三人便收拾打扮了一番,御剑下山。
罗星湖,古森野水,四周乔木参天,湖水碧波见底。故常有玄门仙友二三,日间荡舟其中。采荷叶盛酒而饮,意象幽闲,不类人境。
今日更是有一乘巨大的仙舫,似座移动的小城,游于湖面之上,灯火通明,引玄门修士从四方御剑乘风而来。
华慈萱和叶思音从来都没下山游历过,更不曾见过如此恢宏的齐聚场面。一路上见到其他玄门之人,罗妙菱便与他们打招呼,其中不乏有相识之人,于是便介绍给两名徒儿认识。罗妙菱为人开朗外向,她的徒儿自然也随她,会主动和一些平辈的玄门弟子交流。
玄门中善于易容驻颜之人不少,不过玉音坊只收留女弟子,自然会受到其他一些玄门男弟子的关注。
叶思音年纪虽小,可容貌气质却出落动人,罗妙菱仙气飘飘,华慈萱温婉可人。三人往仙舫内一走,倒是引得不少玄门弟子上下打量,暗中称赞。
师徒三人边走边看,既欣赏这坠星湖美景,又不断地认识一些新的朋友。
“这位施主,能否将这几颗赤灵果,卖给小僧?”突然间,一个小和尚的声音引起了叶思音的注意。只见一个人手中拿着几个鲜嫩的朱果说道。
“我也要,佟师兄,你别理这和尚,他又没灵石,你说多少?卖给我。”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插话道。
“小僧,有灵石的,有灵石。”小和尚急忙从衣袖中掏出一个白色布袋,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是没多少,就五十个上品灵石,都给你行不行?”
“那是赤灵果,用来协助修炼外功。可以变得更有耐力,更加耐揍。”罗妙菱顺着叶思音的目光看去,顺口解释道,“小和尚是万佛寺弟子,旁边那个大块头是盘天门的。这两个门派都是以外功见长。拿赤灵果的是九霄洞的人,他们擅长炼丹制药。”
这个九霄洞弟子名叫佟心,今日来之前刚采的灵果。而他也不是专业的商人,想换点灵石回去修炼,看着两人争相购买,心里有些犹豫。虽说应该价高者得,但是玄门弟子间,若真的如此市侩,恐怕将来遭人非议。他想了想缓缓说道:“两位,赤灵果我这里一共有九颗,要十个上品灵石一颗。”
“哈哈,那正好卖给我。小和尚没钱。”大块头一听,便高兴起来。小和尚却在一边神色黯然的收起了袋子,准备离开。
“不过,我也知道万佛寺的弟子向来清苦,没什么灵石。”佟心话锋一转,说道,“所以我想给两位出道题。解出题目的人,便可以用五十个上品灵石换走这九颗朱果。”
“你是不是有问题,有灵石不赚。非要折价,这是有心偏袒这和尚。”大块头听完非常愤愤地说道。
“不不不,我并没有偏袒谁。”佟心忽然提高了声音说道,“在场所有人,谁能第一个答出此题。都可以用五十个上品灵石换走这九颗赤灵果。就当大家交个朋友。”
“好,好。什么题目?”
“快说,快说!”
“出题,出题!”
听见有“打折活动”,周围一下子为了十多个玄门弟子上来,大家起着哄,都希望占一占这便宜。
“快出题目吧。可说好了,我要是答对了,也是五十灵石!”大块头一脸不悦地说道。
“那是自然。”佟心点头道,只见他从兜中掏出四个灰色的小药袋,对着周围围观地人扬了扬,说道,“我这里有四个袋子,谁能将九颗赤灵果装入这四个袋子中,且每个袋子里面的果子都为单数。第一个完成的人,就可以用五十个上品灵石换走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