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凄冷的风中飘落的又是什么花的花瓣?
空中一只孤雁,形单影只,发出寂寞哀鸣之音。人是不是也因为孤独才倍增寂寞?
在叙述这个故事的开端,还是先让我重温一下她那清丽可人、颦颦含笑的音容相貌,以免在故事的中间变得模糊不清,失去真实成分。
想一想她的容貌,这不能不使我回想那年的秋天,也是现在这般令人伤感、郁闷的天气。在那艘摇摇晃晃的船舱里,她就坐在我的对面,她给我的第一印象便是一位年轻貌美、秀丽出众的女孩儿。面前端坐着一位她那般的美人,怎能不使人注意起她来?她的面容是那般清秀,小巧玲珑,就好像是经她母亲精心摩挲才成为这个模样的。在那张流露着难以描绘其风韵的鹅蛋脸上,嵌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上面两道弯弯细长的眉毛,纯净得犹如人工画就的一般,眼睛上盖着浓密的睫毛,那眼帘低垂,给玫瑰色的脸颊上投去一抹淡淡的阴影;俏皮的小鼻子细巧而挺秀,鼻翼微鼓;一张端正的小嘴轮廓分明;柔唇微启,露出洁白如奶的牙齿;皮肤颜色就好像未经人手触摸过的蜜桃上的绒衣。她是那般的楚楚动人,又是那般的超凡脱俗。
铭记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有时候一个十分亲近、熟悉的人,一下子想要回忆起她的音容相貌却是那么的艰难。从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在摇摆的船舱或是在颠簸的车厢里,她一直未曾远离我的视线,以至于她的轮廓印在我的脑海里是那般清晰分明。
这个故事我并不想刻意的美化,使她的形象高大,恍若隔世,站在一处远离人群的高度。我只是真实地再现她那有血有肉的灵魂,一个活着可以让人触摸的躯体。歉意得很,我忘了告诉她的名字,她叫薛小家。她的声音带着皖江一带方言,当初乍一听到,心里揣摩着的以为是“薛小佳”这三个字。我一直为她愤愤不平,那么美丽秀气的一个女孩儿,却取了个并不富有诗意的名字。也顺便自我介绍一下,人们都叫我“小周”,与我亲近与我熟悉的人都称呼我小周。“小周”——这名字是这般的不尽如人意,怎么读也不会让人有一鸣惊人之感,怎么听也不会让人感到如雷贯耳的。很多年以后我才渐渐明白,名字取得好与个人的声名本是无关的,受别人尊敬、受别人羡慕能与之亲近的是那种一身浩然正气、品德高尚的人。
在叙述薛小家的故事过程中,在这里还是陆续向我的朋友们讲讲我自己的一些人生经历,希望能给朋友们带来一点启迪。同样的故事,并不是每个人的理解都是相同的,我的本意是希望你们能看出故事原本真实的一面。假如她这位孤身女子的传奇经历,只是那般受尽挫折而平淡无奇的话,我大可不必花费心思,让那般落入俗套而无一点新意的传奇,作为我的朋友们一种无聊的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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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音低沉,秋风凄冷。
晨曦微光,人影消瘦。
从晨曦的微光之中,我依稀分辨在那楼宇檐角之上是她那小鸟依人的身影。当我来到薛小家的面前,她的身影又再一次离我如此之近,耳畔是她吹气若兰的气息。此刻袅袅音韵揪人心弦,凝重而又低沉从那箫孔里吹散开来,似乎在诉说着每个人心底那段最深的伤心往事。
“嗯哼,这孩子到现在还不会说话?”薛小家收起了箫,打量了一下趴在我背上的孩子,对我说道。
“有时会喊爸爸了。”孩子趴在背上睡着了,我能感觉到,他熟睡时流出来口水浸湿了我衣裳。
不经意间看见薛小家的那双美目在忽闪地看着我。那是一双能融化人心,给人带来无限春意、顾盼溢彩的美目,我能闻到她乌黑的发间散发着刚刚沐浴的那股清香。看着她的眼神,我的心儿如沐春风,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忽然会有这种感觉。
我把目光瞧向别处,站得高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十几位妙龄女子正在花圃中,采摘含苞的鲜花和汲取花蕊上的甜露。她们将花瓣放进陶罐里捣碎,再放上膏泥做成鲜红的胭脂,空气中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味。
有一点我一直很纳闷,每次看到薛小家,她总是长发飘逸,清丽可人。而我原以为开家胭脂坊,在那种环境中能使自己浑身洁净,过得潇洒。每次我刚把自己弄得整洁点,可时间不久,再有个孩子拖着,时而不免又是胡子邋遢。
一旁的“红颜妆胭脂坊”大门紧闭,从此再也没有开门迎宾。
中华镇上空飘散开袅袅炊烟,红彤彤的太阳渐渐升起,映亮东方。整个天空中的云彩仿佛幻化成一艘巨大的飞碟,偶尔几缕流云在它底下翻腾……
“活着是美好的”。是的,活着是这般的美好。我相信一个人明白这一点,才真正懂得去享受、去珍惜来临的每一天美好日子。一个浪子,而对于命运中幸福的人群又有什么幸福可言。诚然,我现在还能够活着,顽强而辛苦地活着,只因心中还有着一顶花篮,一个盛满着其他人幸福的花篮,每当备受挫折又那么孤独寂寞的时候,那珍藏在花篮里面一幅幅幸福美好、温馨和谐的画面便浮现到眼前,给人一股活下去的勇气。
正因为有着这种奇妙的思想,每每遇到自认为幸福、美好的事情,便如同着了魔一般一丝不苟默默地观察,也许正是因为如此,薛小家她那般美丽、令人浮想翩翩的音容相貌才会如此清晰分明,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有时候,那些关于薛小家的这个故事,我所经历的连同我所揣测出来的,仿佛就像幻化出一幅幅画面,和一个个鲜活的影像浮现到我的身前。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落日余晖眷恋着这片沙滩,秋风特别地温柔,好像要烫平清水河面那细细潺潺的波纹,岸边的芦苇尽情地传递着秋日的诗情画意。
一群孩子光着脚丫在沙滩上堆沙雕,追逐嬉闹。
印在我的脑海里的,沙河渡口那画面真的很美、很宁静祥和。
我就站在那儿,远远地欣赏着薛小家弯腰在清澈的河水中洗头发。
人很奇怪,就因为一句话,薛小家说的一句话:“一个人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就带着孩子离开了中华镇,关闭了几年来辛辛苦苦打拼,渐渐有了起色的红颜妆胭脂坊,跟随薛小家去王山岛过一种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