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赤霄宗山脚下。
两位青年男子风尘仆仆的从远处走来,为首那人虽是一脸疲惫之相,但那眼角中流露出的丝丝喜悦之情,还是将青年人的心情表露了出来。
这二人正是周迹与夏弦,二人从【凤阳城】出来一刻也不愿多耽误,只是回山的路途实在遥远,二人足足花费了三日功夫才赶到这【赤霄宗】山脚下。
看着石碑上刻着的‘赤霄’二字周迹倍感亲切,虽说这条回山之路他从小到大走了无数次,但二人此次下山炼制丹药,前前后后以耽搁了旬月时光,虽有些许波折但这趟出行总算是不辱使命,二人看着这熟悉的石碑仍是感到激动不已。
二人正准备向山上走去,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句“道友留步。”
周迹循着声音看去,石碑旁站着两男一女三位修士,喊话的是为首那位面白无须的中年道人。
这三位修士穿着各色道袍,只是身上道袍形制各有不同,故三人应当不是同门。
周迹将灵气向三人探去,灵气才行至半路便被外力所打散。
周迹便知道这三人修为在自己之上,一时间难免有些慌乱,只是转念一想,光天化日之下又在自己山门前,料几人也不敢无端生事。
周迹稳了稳心神拱手问道:“贫道二人为赤霄宗弟子,不知几位道友拦我二人所为何事?”
那面白无须的中年道人皱了皱眉还没做声。身后另一位男子便忍不住插声道“赤霄宗弟子?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说话这位男子浓眉重目,一身合体的青蓝色道袍穿在身上,虽然年纪看着不大,但显得格外的威武。
周迹二人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皆是满脸疑惑,二人正欲再次发问。
不等他问话,那中年道人就先动手了,只见那道人将手中道尘一扬,便将二人困了起来。
二人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周迹张口骂道“你们这些妖道,无故欺辱我二人,我门师长定饶不过你等。”
“呸,说谁是妖道呢?”那女修啐了一口问道。
这女修一双剑眉,嘴唇细长,说话声音尖细,此刻又面带鄙夷之色,显得无比泼辣。
“还师长呢?他们怕是自身难保了吧,实话告诉你们这赤霄宗已不复存在了。现在这座仙山归我【泗水何家】与【潮海门】了,倒是你们二人,冒充赤霄宗弟子有何居心呢?”女修问道。
夏弦张口骂道“你们这些妖道,无故造谣不怕……”不等他把话说完,那女修便踢了上来。
“聒噪,不管你二人有何居心,先一并压到山上再做决定。”男修说道。
“何道友,就劳烦你将二人押送上去吧”中年男修拱手对何姓女修说道。
“不碍事,那我便上山了”说罢,何姓女修又取出绳子将二人牢牢捆住,向山上押去。
一路上,周迹满脸焦急悄悄向夏弦问道“师弟,这如何是好啊?”
夏弦也没经历过这等变故,但是看着慌乱的师兄只能强作镇定安慰道“师兄切莫慌张,现在不知这几人说话是真是假,我们先回到门派再见机行事吧。”
赤霄宗此次颠覆之祸可以说是缘由已久,赤霄宗最辉煌的时候无疑是第一任掌门方显道侣二人都在世的时候,二人借助门派之势,寻得了这蕴含三阶灵脉的流云山,并在此开宗立派,当时门内仅结窍期的修士便有十余位,筑基修士有数十位,更是有数百位练气修士。
只是奈何宗门内弟子后继乏力,只在二代时出了一位【金丹期】的先辈,从那之后再无一位弟子能修炼至金丹期。
门派传承至第五代时,那金丹期先辈坐化,有望冲击金丹期五代掌门方连山莫名其妙的失踪,至此赤霄宗便一蹶不振。
方连山失踪时正值壮年,还未来得及留下血脉,至此创始人方显的嫡亲血脉就断绝了。
为争夺第六代掌门,赤霄宗门内内耗及其严重,加上之前部分门内长老神秘失踪,故此不断有人脱离山门另投他处。
门内争斗以六代掌门刘戴月胜出告终,只是经此变故后。门内别说结窍期的修士了,就连筑基期修士也只余下八位,四位筑基前期,三位筑基中期,筑基后期的只有刘戴月一人而已,练气弟子更只剩七十余名。
此时的赤霄宗再占着蕴含三阶灵脉的流云山便如同稚童身怀重宝,难免遭人窥探。
只是那刘戴月能在争斗中胜出还算有些手腕,况且门内毕竟出过三位金丹修士,护山大阵等先人遗泽还是有的,故在六代掌门时期还没有那个门派对赤霄宗动手,至少表面上没有。
但门派传承至七代掌门刘旭手中,情况就可以用江河日下来形容,这刘旭潜心修炼不问世事,大肆挪用门派资源为己所用,使得门内长老弟子怨声载道。
而那泗水何家联同潮海门更是谋划已久,此次更是联同赤霄宗戒律长老秦剑锋,在周迹二人归门前三日一举覆灭了赤霄宗。
周迹活了二十余载,大半的时光都是在这流云山度过的,山上的一草一木都极为熟悉,所以也不用那何姓女修多言,他便知道此行的终点就是那流云山的主峰赤云峰。
整座山的护山大阵,遮掩主峰的幻阵都未出现,赤云峰中浓郁的灵气漂浮缭绕,毫无遮拦的暴露在外,山峰上数量庞大的建筑群也在灵气中若隐若现。
向主峰走去,二人见不到往日熟悉的面孔,只见到那行色匆匆的他派修士在忙进忙出,二人的心神也更加慌乱。
何姓女修带着二人穿过【演武场】来到赤霄大殿前,向大殿前望去,往日那刻着‘赤霄’二字的牌匾不知所踪,周迹心头那最后一丝侥幸之火也被浇灭了。
殿前有两位青蓝色道袍男修并肩而立,这何姓女修上前给二人交代了几句便独自进了大殿,让这两位男修代为看管周迹二人。
盏茶功夫那何姓女修便从殿内走了出来,看着二人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呦,好大的福缘,老祖宗竟然要亲自见你们,赶快进去吧。”
说罢便随手使了个法诀,将二人身上的绳索解了开来,看着二人进入了殿内。
周迹二人进入殿内,环顾大殿,原来熟悉的装饰都被清理的一干二净,只是在大殿中央孤零零的摆着几张桌椅。
此刻殿内除了周迹二人外,还有五位穿着打扮大相径庭的人。
坐在当中的是为面目慈祥的老人,老人须发皆白怀中抱着个身穿小红袄的稚童,稚童扎着个朝天辫,此刻正抓着老人的胡子,老人则不时的挑逗两下稚童。
一老一少面前站着三位修士两男一女,此刻在不知在交谈些什么。
老人见周迹二人走了进来,便挥手打断了三人的谈话。
“哦?是你们两个小杂毛,不是早早叛逃山门了吗?怎么还敢回来?”一位两鬓霜白的中年男修说道。
这中年男修周迹是认得的,正是在门内和刘旭斗的最凶的戒律长老秦剑锋。
这秦剑锋私下里叫刘旭老东西,自然对与刘旭亲近的周旭几人没有好态度了。
只是此刻周迹担心师傅的安危也顾不上还嘴,焦急的问道“秦师叔,我师傅呢?”
“嘿、那个有眼无珠的老东西,不尊大势早就魂归西天了。”秦剑锋不屑的说道。
听到这里周迹浑身颤抖,只觉得一股热流涌向心头,提拳便向秦剑锋冲去。
周迹才向前一步,便感到一股灵压从四周涌来,将自己压制的动弹不得,一时间万般委屈与无奈充斥在周迹心中,泪水从双目中止不住的涌出。
那灵压来的快,去的也快,压力一消周迹便又能活动了,此时周迹也知道面前这些人修为皆在自己之上,也不做那无用功了,只是在原地暗暗抽泣。
“你们这些恶人,杀我师长占我山门,行事作风与那邪魔歪道有何区别。”一旁的夏弦质问道。
“一派胡言,明明是哪老东西自不量力强冲结窍期,力竭而亡的与我等何干呢?”秦剑锋反讽到。
“秦道友说的没错,我等不仅没有加害刘掌门,还为他铺下灵阵在冲境是助他一臂之力,奈何世事无常啊。”一旁的修士帮腔说道。
这修士五官俊俏,身形修长,身着青蓝色的道袍,道袍材料不凡做工精细,一双剑目更是衬托的此人英武不凡。
周迹曾远远见过此人一面,知道此人是那泗水何家的家主何奉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