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进中的李剑空脚步忽然顿了一下。
“有!”只听他剪短而又坚定地说道。
方甚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难以置信。
虽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是现在如果有一座直入云霄的山峰,一个人无论怎样望去,都看不到它的顶峰,你还会认为有山比它高吗?恐怕你只会惊叹于它的雄伟与高耸了。
方甚现在便是这样,见到了“非人哉”的李剑空,他实在难以想象,这世间比他还要厉害的人,该是怎么样的。
“是你的师傅吗?”
方甚突然想到:能教出这么年轻却又厉害的弟子,师傅肯定不一般。
然而这一次,李剑空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兀自施展轻功越过了定京那高大的城墙。
见他是真的不想回答,方甚也就识相地没有再问。
……
这守城的兵也太不像话了吧!
以李剑空的本事,在飞过城墙的时候,守卫自然是发现不了的,但方甚居然看到那城楼上的士兵,有的居然在靠着城墙打呼噜。
对比起王府里那些整日身着黑甲,神色肃穆的亲兵来说,这首都的卫戍队真是滑稽透了。
一进城,虽然离王府还有段距离,但对李剑空来说,却是眨眼即至。
没有多久,二人已经到了王府的上空,本来,方甚想让李剑空把他送到王府的门口就可以,然而对方却坚持要把他送回去,原因是不能留下一丝纰漏,以免这种绝密流出去些许痕迹。
“李大哥,我们还能再见吗?”
到地方后,李剑空不做停留便要离开,临走之时,方甚出言相问。
无他,任谁见了这样一柄绝世锋利的宝剑,即使不想据为己有,也免不了要多加关注。
“看安排”
依然是那副酷酷的样子,他撂下这三个字,而后便是双脚一蹬,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这片空荡荡的院子,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东叔损冠……东叔损冠……东叔损冠啊!
你到底是有多神秘啊!
有了今天的见识,方甚算是更加深入地了解了“枪”这种热兵器。
在如今的冷兵器时代里,其具有的巨大能量,足以让如此庞大的一个国家都慎而重之。
这一番对比之下,以至于在闭上眼睛睡觉之前,当初东叔损冠训练营里的景象,都萦绕在他的脑海中而挥之不去了。
……——……——……——
近些天来,方甚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闲了。
经过府里的一番筹办,他的加冠大典已经举行在即,一应外物自然是不用他担心的,不过礼节议程等诸多方面,还是要他仔细学习一番。
学习起这东西来,对方甚而言,实在比从前执行上几个任务还要累得多。
因此连日来,他简直被折磨得叫苦连天,然而不仅不能停下,还要逐渐加快学习速度,以便留下时间在日后多加演练。
就在这一日清晨,他刚刚学完那些东西,令他有些小小得意的是:今天总体来说学得还不错,算是提前完成指标,因此有得了些难得的闲暇时光。
此时的他,双手负于身后,在府内四处闲逛着。
嗯?那个是谁。
绕过一片花丛,他来到了府里的那个大湖边,居然看到一个娇小的身躯正背对着他,坐在湖边钓鱼。
这绝计不是两位夫人,府中的丫鬟也没哪个有这样的胆子和闲心吧。
难道说,又是房达在外面跟谁生的个女儿,现在把她也接回来了?
方甚满不在意,反而以自己的身世自娱自乐着,同时脚下也不停,向着那边走去。
“陆大小姐!”
走到旁边,方甚才认出,这个正在钓鱼的女子,居然是陆家大小姐陆瑜晴。
眼前的场景,顿时让他心里生出一种违和的感觉:谁能想到,那天还十分跳脱活泼的女子,现在居然能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钓鱼,这种安静娴雅的活动,居然也是她的菜。
“跟你说了叫姐姐。”
陆瑜晴对他的叫法十分不满,出言纠正着。
“是,陆姐姐。”
“你小点儿声,把我的鱼都惊跑了。”陆瑜晴目不斜视的盯着浮子,嘴上还是不依不饶。
方甚无语。
见到旁边还放着一只钓竿,他顺手就要拿起来,也想体验一番。
王府的这个湖实在不小,但是里面有没有鱼,他平时倒没有注意。现在也算弥补一番。
“等等。”
陆瑜晴一边叫住他,一边赶在他之前把那只鱼竿握在了手里。
“那边的鱼竿还多着呢,你自己去选一根,别拿我这个。”
“这不是空着的吗?难道你还要能一手一杆不成。”方甚随口问道。
“让你别拿,就别拿。”此时的陆瑜晴耍起了刁蛮无赖,气鼓鼓的表情彰显了她的决心。
“好吧,我自己拿。”
吊着我家的鱼,还要这么压迫我!
方甚心里偷偷发泄着不满,一边走到远处的岸边,这里堆放着不少的鱼竿,粗略看去起码有十来根,似乎都是陆瑜晴带过来的。
“房弟弟啊,这鱼虽然是长在你家的,但归根结底可是我的呀。”陆瑜晴见他不满,表面上出言安慰着,实际还是在坚持自己的立场。
而见到方甚似乎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便又进一步说道:
“你看你不是一样吗,虽然一直在外面生活着,可实际上不也是王爷的儿子吗?”
话一出口,她便顿觉自己说错了话。连忙的偷偷地侧过脸来瞄着方甚,见他脸上依旧是毫无表情,心里却是砰砰跳个不停:怎么办,这小家伙不会是生气了吧?
方甚自己调配好鱼饵,挂上鱼钩,再熟练地抛进湖里,而后在那附近坐了下来。
在传统的易国,尤其是上层社会里,对着他这样的私生子谈身份,便差不多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妥妥的挑事行径。
方甚对这些自然是无感,依旧是那个样子问道:“是吗?那你说这鱼怎么就是你的了?”
还好没生气,吓死我了。
陆瑜晴这见他重新开始了话头,这才放下心中的石头,半是解释,半是埋怨着说道:“我们家里太小,比你们王府小多了,更别说有这么大一个湖了。”
说着,她灵动的目光定格在了这片巨大而又清澈的湖泊上,脸上尽是羡慕与追忆的神色
“这些鱼,可都是当年我放养在你们这片湖里的。”陆瑜晴挺直了玲珑的身子,骄傲地说道。
方甚在一旁,见她此时钓起鱼来,静坐一处,便是一个安静的处子,和那日跳脱活泼的运动少女又是截然不同。
一时之间,他实在难以把这两个形象合为一个。
忽然,他从沉思中惊醒,又想起了什么:
“你上次不是说,有个什么羽毛球锦标赛吗,为什么上一次举办都在五年之前了,现在怎么没有了?
现在如果再举办,以我的水平,十有八九能捧个金杯回来。”
方甚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连呼吸也轻了起来,因为他看到已经有一条鱼在他的鱼钩前环伺着,眼见便要上钩。
只是却恰好因此而未曾看见,陆瑜晴在听他说这话时,脸上掠过的一抹黯然。
“主办人没有了。”
陆瑜晴抬起头,语气依旧低沉。
“哗啦!”
是鱼钩被提出水的声音,那鱼咬在钩上,被方甚一提提出了水面,然而它却似乎不是多么贪婪,咬钩咬得并不紧,飞在空中,又落回了水里。
噫!
方甚惋惜地哼了一声,功败垂成啊。
但能一开始就让鱼咬钩,也算是不错了,因此他也并不多么遗憾,重新坐下挂饵抛钩。
“主办人没有了,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