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世子府看守的人增加了许多,美其名曰保护众位世子,但同时众位世子的言行,举动,也在暗卫的监视之下。
巴于找到守卫世子府的萧虎,大喊道,“萧将军,我们要到城南的围场射猎。”
“臣会问过陛下。”
巴于略略皱眉,从前如此一说,众人便可自己去了,如今却......
众人没有再说,几人同走到凌维玥的住所,接着坐在了打着花骨朵儿的树下,看着澄澈的湖面,掐指一算,到秦昭已然六年了。
几个王子坐在垂丝海棠的花树下,侍从端上了些茶和糕点,他们面对面坐着,什么都没说,却什么都了然。除了苻云筱。
苻云筱还什么都不知道,她的心依旧澄澈的如湖面一般,事实上,在她的内心深处,凌轩,巴于,于不正都是一样的,是很好的朋友,而凌轩,又总是给她一种十分特别的感觉,有时候她还会觉得,她和凌轩,其实早就见过。
所以,无论世子府前多了多少士兵,世子府中多了多少暗卫,她也相信,凌轩,是不会伤害她的,她没也有细细想过,凌轩,会不会伤害巴于,于不正和凌维玥。
世子府外的风云变幻,她一概不知。因为没有人会告诉她,她的母后正不顾她的安危,准备联合三国,攻打秦昭。
此刻,垂丝海棠花树下,能够认真看风景的,就只有苻云筱了,如果细细的看,可以看到凌维玥和于不正握着杯子的指尖都有些微微泛白,而巴于,杯子在他的手中被整个握住,杯中的茶水有一圈圈的波纹微微荡着。他们的面上没有任何神色,他们都知道此刻该如何做好质子。
第二日,凌轩口谕,要众世子到城北围场射猎,苻云筱有些惊讶,那是凌轩的私人猎场,却有些开心,因为凌轩常年忙于朝政,那里的猎物早就繁衍生息,只怕多得数不胜数了。
众世子自然是表现得跃跃欲试,尤其是于不正,在他们四人之中,最喜欢狩猎的便是于不正了。
城北围场是秦昭最大的围猎场,几年的休养生息,使得围猎场树木繁茂。
原本只是苻云筱们几人的一时兴起,不想凌轩却轰轰烈烈的办了一场春猎,结果,一帮老臣不指着巴于骂,亦不指着于不正或者凌维玥骂,却单单说苻云筱带坏了皇帝。一开始是说老祖宗就没有春猎的规矩,若是春猎,看似是杀了一头鹿,一只兔,其实是杀了千千万万的小鹿小兔,清州皇子也就是苻云筱,射的是秦昭的千千万万生灵。到了最后,竟还演变成皇帝到了及冠之年,没有一位妃子就算了,处事竟也变得荒唐皆是与清洲皇子交好之故。
苻云筱仰头看天,要知道自己从小到大,还没猎过一件猎物,不是苻云筱不想猎,而是她力道不足,每次猎物都能精准无比的躲过她的箭。这本是苻云筱的一大痛点,十分冤枉。就像是她做为屠夫却杀不了猪,本已觉得万分丢脸,于是改为种菜,正当这痛慢慢消退时,却居然有人说她杀了他家的猪……
巴于拍着苻云筱的背:“兄弟,你这比喻十分恰当,为兄亦十分心疼你,想我们大宛也不春猎,这皇帝突发奇想办春猎,明明是他的错,与你何干。”
于不正亦安慰苻云筱道:“你觉得委屈,是因为他们冤枉了你,但是你想,每次我们猎得的猎物都是你吃的最多,我们没法,只有再猎。有道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从某种角度看来,他们不算在冤枉你,所以你也不必太过委屈。”
苻云筱瞪向于不正。
他这是安慰她,还是拐着弯讽刺她。
却又转瞬即忘,“春猎场上,他们有本事就当着我的面说,我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于不正好奇,“什么厉害?”
巴于更好奇,“厉害什么?”
苻云筱白了他们一眼,对这种拆她台的行为,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反问到,“你们想体验?”
两人想了想,摇了摇头,他们是见识过苻云筱整人的。
幼稚,无聊,让人很是无语。
巴于又道:“春猎只需规定猎物的数量,禁止杀小的,母的不就行了,等春猎那天我和皇帝提,保管那帮老臣无话可说。”
苻云筱感动极了,正打算感谢二位的宽慰之词,却听凌维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巴于道:“能有多复杂,你看这帮大臣连他们皇帝娶不到媳妇都怪云修,过分不。”
“这场春猎,只怕与云修无关,以凌轩的手段,只怕这场春猎另有目的,我们身为质子,小心行事。”
巴于听了凌维玥的话,点了点头。于不正亦点了点头,三人想起凌轩的手段,确实厉害,短短几年时间,秦昭已不似他们初来那般。如今的秦昭,不再有大厦将倾之势,只怕再过几年,政权会更加稳固。
于不正转身看了眼苻云筱。
苻云筱道,“我只吃肉。”
言下之意,我不会惹祸。
凌维玥微微摇头,巴于,于不正,凌维玥三人对看一眼,看着苻云筱点头认真的道,“跟好我们。”
“你们不信任我。”
这是陈述句。
春猎场上热闹非凡,连从不出门的秦昭皇叔凌翊羽都到了。一帮老臣摸着花白的猴子,都神采奕奕的打算观赏这难得一次的春猎。一番冠冕堂皇的客套之后,春猎便开始了。巴于苻云筱等是客,自然不能喧宾夺主,于是便杵着腮帮等凌轩开口。
凌轩开口:“往年都是已猎得多为胜,今年就以活捉的最多的为胜。”
众人知道凌轩意图,微微点头,春季到底是动物繁衍生息的季节,其实便是猎杀,只要不猎杀幼崽,母兽便可。
在众人的赞许声中,凌轩抚了抚长袖,便有侍从上前,正在这时,一个八分戏谑,三分慵懒的声音道,“活捉便不能用箭,如何称为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