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灵叹了口气，又逐渐变回原来的模样了。
他看着李凯一字一句坦白道：“你说的没错，确实有某种不成文的规定在左右我。”
李凯点头，示意他继续。
玉灵浮在半空中抱着胳膊道：“你也知道本大爷是玉灵。而玉灵通常都是随玉而生的，如今我的通天陨玉没了，一直困在这里面也没什么意思，所以……”
他没有把话说的很明白，但李凯已经了解了。
他想要离开这里，就必须依附在什么东西身上。
而李凯自己就是他选定的目标。
为了补偿或者说是让备选目标百分之百的同意被他依附，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对等的交换，就比如他替李凯实现一个愿望，同等，李凯也必须答应他一个要求。
……
初初听下来，实现愿望这样的好事，其实不过是陷阱前的诱饵罢了。
没了自己底牌的玉灵怎么看怎么觉得李凯像是一只晃悠着大尾巴的狐狸！
“我懂了。”
李凯思考片刻，表情平静的抬头看着他。
玉灵：明知道是个陷阱，这小子怎么还这么平静？
“我猜你的愿望是想依附在我的身上。”李凯看着呆呆点头的玉灵，眼睛一眯，闪过一丝狡黠道：“而我的愿望是———你必须让我感到快乐。”
感到快乐？
对于弱小无助的人类来说，金钱、美色、地位亦或是永恒不变的感情都可以为他们带来快乐……
所以，让一个脑容量有限的人类感受到快乐，这简直不能再简单了！
“我同意！”几乎是一瞬间，这三个字就从玉灵的嘴里蹦了出来。
李凯微微一笑，表情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他又一次试图感知李凯的心理，却发现对方一片坦荡，当下心里就欢呼雀跃了起来。
自由，美好的自由生活即将开始了！
在玉灵这样想的时候，李凯则是在想：哎，又多了个小弟。
能让人快乐的事情有很多。
不过前提是他得承认了他很快乐才算达成目标。
倘若他一直不承认，那便无解了。
bug啊！
……
洞外的马小可已然放弃了进洞的想法。
她体内的东西从一接近山洞就开始躁动不安，如今她的天赋暂时不能使用，强行进去也怕是添乱而已。
她叹了口气，伸手在口袋里一阵摸索，并没有摸到她想要的酸奶，心上顿时升起了一阵不爽利。
转身往回走。
小蛮看着她不由大喊：“师姐你去哪里？”
“买酸奶。”
可恶！
一想到酸奶，不知为什么就又想到了李凯那个家伙。
想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买过酸奶了……
小蛮忙抱上狸猫墨鱼匆匆跟了上去，小跑几步又不由回头——也不知道李凯现在怎么样了。
就在马小可她们刚刚走远，九减一洞口就凭空出现了一个人。
准确的说是一人一灵。
“这就……出来了？！”
李凯伸手覆在眼睛上，从洞里持续的黑暗中突然暴露在亮光之下，他的眼睛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过来。
玉灵几乎是轻蔑的说话声从李凯的脑子里传出来：“少见多怪。别说从洞里出来了，就是把这个洞夷为平地，本大爷也是信手拈来的！”
李凯敷衍地配合他：“是，是。”
其实，若他了解九年前的事情，他就会明白，这个玉灵并不是在吹牛，他是真的有实力把一个山头移走。
很快玉灵就又开口了，只是这次开口声音中带了一丝藏不住的笑意：“小子，本大爷已经实现你的愿望了，从此咱们两个桥归桥，路归路，拜拜了！”
说完，他就准备抽身出窍，去找个新的寄宿地方。
正当他的灵体出了一半，突然发现貌似没办法脱离。
然后他就又发现，李凯正在平静的笑着。
再然后，他自闭了。
其实他并不是真的自闭，此刻他的内心慌乱的一比。
为什么？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两人明明互相达成协议实现了彼此的愿望，按理说事成之后应该自由了才对啊？
为什么自己离不开这小子的体内？
难道年头太久了，自己把规则记错了？
就在玉灵烧脑的寻找问题根源的时候，李凯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玉灵整个愣住了。
“是不是发现貌似哪里出了问题？”
玉灵：怎么换你偷窥我了。
“提示一下，问题从一开始就出现了。”
玉灵：哪里是开始？我现在脑子都是负的，人是木的。
“还记得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玉灵愣了下开口道：“当然是让你离开山洞了。”
“错。”李凯眨眨眼睛，眼神里满是笑意道：“我的愿望是你必须让我感到快乐。”
感到快乐？！
玉灵更加蒙了：“你不想从那个鬼地方出来吗？”
“当然想。”
“那你现在出来了，你不快乐吗？”
“还可以吧，算不上太快乐。”
李凯平静的说完之后，玉灵才发现自己刚才自闭早了。
这小子，打从一开始就把他坑了。
感到快乐，这么抽象的东西，哪里有什么标准，唯一的标准就是他的两片嘴皮子，他说快乐便是快乐，他说不快乐，那便是不快乐！
玉灵强忍着挫败，又心生一计：“百万富翁怎么样？”
“嗯？”李凯一边走，一边跟脑子里的声音对话。
“我把你变成百万富翁怎么样？当然，亿万富翁也是可以的。”
“哦。”李凯本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好主意，没想到竟然是给他钱，不由有些失望。
感受到了他的失望，玉灵顿时有些急迫了：“怎么？难道你不想变有钱？”
听了他的话，李凯脚下顿了顿，然后开口道：“你大概不太了解我……”
？
玉灵头上升起一个问号。
“我是一个富二代。”
玉灵：……
“我们家别的没有，就是钱多。我一辈子啃老也啃不完我老爸的家产，如果顺利的话，我的儿子或者我的孙子，他们接着啃也没什么大问题……”
玉灵：！
“所以，我对钱没兴趣。”
啊，
对钱……不感兴趣，
多么高级的理由啊！
玉灵活了数不清的时光，在这数不清的日子里，他头一次听到有人把啃老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并且让他也欣然接受。
这回他是彻底沉默了。
见他突然不说话，李凯则又开口道：“我叫李凯，以后就是你的房东……或者用你的话说，就是你的——宿主。”
玉灵：我能回去吗……如果可以的话，就当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很感动……
李凯重新出现在大家面前时，马建军的瞬间便察觉了他的变化。
不过一天多的时间，这小子身上的天赋气运突然变得极其深厚，就像是一潭深水，让人触不到底端。
马小可倒还好，她天赋全无，除了觉得他的精神矍铄之外，没什么大的发现。
只是，一旁的小蛮突然瑟缩在一旁，眼睛闪闪躲躲的打量着他……或者说是“他”。
玉灵透过李凯的身体，猛的瞪了一眼一旁的小蛮，那人突然一个激灵，跑到了马小可的身后去了。
李凯没有察觉小蛮的变化，倒是他体内的玉灵，突然眯缝着眼睛，狡黠的精光从眼睛里一闪而过。
此刻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子里面：如果他没猜错，那个女生能看见他，或者说，能看见普通人看不到的东西。
虽然隔着距离，但小蛮还是一眼看见了李凯体内有个东西正笑的猥琐，身上的鸡皮疙瘩不由一层接着一层。
地上的狸猫墨鱼原本正靠着桌子腿打瞌睡，主人身上的异常反应瞬间让它惊醒了。
所谓式神，不过是寄宿在寺庙神像中的灵体，平时靠主人的纸人得以自由活动，作为条件，它们必须服从主人，保护主人，所以大多数的式神都与主人心灵相通。
所以此时的墨鱼完完全全感受到了小蛮的心理变化，不由的炸了毛，火气随着鼻息进进出出。
看了它的反应，玉灵不由发笑：就这点本事，还好意思称之为式神。
转眼目光又回到了瑟瑟发抖的小蛮身上。
也是，主人如此，式神又能有多大本事呢。
然后，他的目光突然凌厉起来，死死盯着一旁吸溜酸奶的某人。
其实，从一进屋子里，他就察觉了马小可的特殊。
首先是不同于别人，她身上几乎没有天赋在流动。
这是极其异常的。即使是个普通人，身上也会有天赋的波动，而她确是完完全全的没有！
其次就是……感觉。
作为一个灵体，他其实是不相信感觉这种东西的。
不过总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吸引力，只是这种感觉忽远忽近，不是很真切……
马小可的天赋力量都被泉水下的法阵封印住了。
不用玉灵发现，其实李凯从一回来也发现了。
滋滋——
酸奶见底的声音打破了局面。
马小可把酸奶放在一旁，然后开口道：“所以你从九减一山洞里得到了什么东西？”
此话一说，玉灵顿时一个激灵：难道，这个丫头也发现她的存在了？！
李凯耸耸肩，也没打算隐瞒道：“该怎么说呢……我的身体里现在多了一个家伙。”
？
“他是一个玉灵，以前寄宿在通天陨玉上的灵。”
……
“什么！”
话音刚落，马建军的烟锅子从嘴里掉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