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李牧意识缓缓回复过来时,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块硬邦邦的平地上,只是神智依旧有些模糊,他有点迷茫地睁开眼睛,看到尘烟正带着些许怀疑地看着他。
“师……”
李牧话出口一半,感觉有些不对,自己刚刚看到尘烟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准备叫她“师姐”?
尘烟虽然是原主的师姐,但李牧自己心中可从来没这么认为过,无论是心里还是口头上,他都是叫尘烟或者尘大小姐的,刚刚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自己不可能有叫她师姐的理由的啊?
见到尘烟眼里的怀疑之色越来越浓,李牧有点尴尬地避开了她的目光,状似无事地问道:“我昏过去多久了?怎么就躺在这儿了?那些怪物呢?”
“昏了一刻钟不到,至于那些怪物……就说来话长了,这一刻钟发生的事情,太过出人意料了。”
尘烟的叹了口气,也不再死盯着李牧了,而是开始给他复述起之前发生的事来。
在尘烟看来,如今李牧承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已经没有太多意义了,现在他们这群人被超凡强者困在这个广场上,无法向外界传递任何消息,那个超凡过两天显然又有天大的谋划要做,还能活多久都是未知之数。
尘烟开始复述着,周边人发现李牧醒来之后,也团团聚了过来,等到尘烟说完,他俩已经跟俩大熊猫似的被人给围着了。
“李牧少侠,如今我和老华浑身气脉都被那黑衣修士封住,虽然神念未失,但战力已经大减,如今这儿唯一的神汇级别的修士就是你了,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地中海老爷子说道,他对李牧还是抱着相当程度的希望的,这小子年纪轻轻,一身战力高到离谱,说他背后没啥前辈高人他是不会信的。
若那高人给了李牧有什么保命的法子,就算救不了这边的其他人,他自己出去把这边的情况散布出去,减少城中损失也是有必要的。
至于李牧,他心里倒不是特别慌,虽然不怎么想依靠原主的亲友,但这种这么多人性命攸关的事情也容不得他矫情。
超凡修士他是肯定打不过的,但那个便宜奶奶可就不好说了,听人家那语气,超凡修士和鸡鸭鱼肉没啥区别,而且他身上有便宜奶奶留下的印记,只要晚上一到,他又没在烟锁雾迷的掩护之下的话,他就会被强制扯回去,到时候自己带着后台来,什么超凡修士都得当皮球踢,虽然李牧估摸着他晚上暴露在外面的后果可能也会挺严重,但总比在这等死要好。
“我也没什么好法子,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牧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显得十分放松。
华清廷和地中海老爷子都是老江湖,哪看不出来李牧定然是有后手,只是出于谨慎,没有宣之于口。
毕竟这儿可是在那黑衣修士的阵法范围内,虽然那黑衣修士大概率去忙他的大计去了,不会有功夫时刻监视他们,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些总是好的,而且也并不能确定那黑衣修士只有一人,有党羽在监视也说不定。
李牧自然也是这个打算,如今天色正当正午,离晚上还远着,那个印记压根无法触发,这时候要是拉了胯,他跑都没地方跑了。
地中海老爷子和华清廷以及一小部分人看到李牧的表情,心里有了数,但大部分人就没有他们这么老道了,纵使有平常比较机灵的,但他们毕竟现在处在生命攸关的环境下,已经失了平常心,观察能力自然大大的减弱,一时间场上的氛围只能用愁云惨淡来形容了。
李牧没有理会他们,而是一屁股墩坐到了地上,开始在心里思考起了刚刚的异状,承载着原主记忆的灵魂到底去哪儿了一直是他心中的一个极大的困惑,只是一直没地方可查,他才搁置没管这事。
可刚刚他这下意识的一声师姐让他心中起了些疑虑,会不会原主的灵魂,依旧在这副身体之内?
李牧这边还在沉思,尘烟却是打算摊牌了,李牧脖子上那个独特的胎记她之前注意到了,李牧和这个“表哥”脸长得九分九相似也就算了,怎么可能胎记还长在同一个位置,又是同一个形状,之前那一声脱口而出又被李牧强行压住的“师姐”更是让她心中疑窦大生。
若是说之前她还顾虑李牧心里有什么难言之隐,因此不去追问的话,现在在她看来自己这一拨人八成是没有活路了,自然不会再去顾忌那些有的没的。
“李牧……你究竟是谁。”
尘烟坐在了李牧对面,直勾勾地盯着他,李牧看着她的眼神,感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了一般。
“你突然问个这么有哲学意味的话题,我很难回答你啊,我当然就是我咯,还能是谁?”
李牧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之前他还能雄赳赳气昂昂地宣布自己和原身就是两个人,可自打他昏迷一遭后的种种异象都在告诉他,自己可能并不止是自己。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的,你根本就没有什么表哥,从一开始,你就一直是你自己,没错吧?”
“啊,是的是的,你是对的。”
李牧使用最典型的敷衍口气回道,听得尘烟心里有点冒火,在她看来,大家反正都要挂了,还有啥事情要藏着掖着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