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总控台，马上预警，通知所有人立刻就位！”闫学超命令道。
预警响起，所有人员快速各就各位，就连秦百川也飞快的抛了回来。
“老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秦百川还没的坐下就急迫问道。
“根据‘游弋者’传回来的实时数据分析，距离它下方三百米处有一个真空地带。”闫学超说道。
“真空地带？确定不是穿透冰壳？”秦百川问道。
“应该不是穿透了冰壳，很有可能是一个巨大的‘水泡’被冻结在冰层中，而游弋者恰恰就在‘水泡’的上方。”闫学超在触控屏上给秦百川做着演示。
“就算真的有个‘水泡’在游弋者的下方，穿过去不就行了？”秦百川有些不解的问道。
“这个‘水泡’很大！横向直径足有五百米左右，而它的纵向距离也有近三十米。”
秦百川一愣，随后说道：“这个‘水泡’是扁的？”
闫学超点了点头：“现在的问题是‘游弋者’根本无法改变前进的方向，只能一条道跑到黑，停下来也是没有丝毫用处的，那么在二十米的高处落下‘游弋者’吃不吃得住？如果吃得住还可不可以继续作业？”闫学超直接说出重点问题。
“韩总工！韩总工！请马上到二楼的直播会议室来。”秦百川对着扬声器沉声说道。
片刻，一个头发花白，面显苍老，憔悴的老人快步来到秦百川面前。
“目前的情况相信您已经知道了，现在的问题就是：‘游弋者’在二十米的高处坠落到冰面后是否还能正常作业？”秦百川快速问道。
“由于我们考虑假设到木卫二冰壳下方是陆地的可能性所以‘游弋者’穿透冰层，由冰空区间下坠后有可能会直接接触陆地，所以我们在‘游弋者’的下方装有四个一次性的定向爆破缓冲器，可以使‘游弋者’在三十米空中安全坠落，所以问题不大。”韩总工回答道。
“但是如果‘游弋者’穿过第二冰层再遇到类似问题就没有办法了。”韩总工补充说道。
“火烧眉毛顾眼前，眼前都过不了那还有之后！”秦百川摆了摆手道。
‘游弋者’高速旋转的身体下部已经探出了冰层，随着一阵细微的冰裂声‘游弋者’坠了出来。
二十米的距离，眨眼即到，几乎是下坠的瞬间‘游弋者’便启动了缓冲器，一阵轰鸣声过后‘游弋者’总算是摇晃着身子平安着陆了。
随着‘游弋者’水下照明设备的启动发现，这是一个极大的空间，上下冰面之间有着许多相互参差的冰锥，这里的冰越发偏于暗红色，看着有些许的恐怖，温度却比地面要高上了许多足有零下115度之高。
‘游弋者’就是一个大型的不倒翁，所以不管怎样它都能保证自己这个微型的穿冰盾构机的作业方向始终是正确的，它体内繁杂的构造及整体的重量与穿冰需求它并没有在冰面上移动的功能。它唯一能做的就是转动，转动，再转动；发热，发热，再发热；向下，向下，再向下，直到落入水域才可恢复自由身。
只是在冰面上停留十数秒钟将整个‘水泡’探测了一番过后便准备等待指令再次转动起它那肥胖笨拙的身体。
“老师，小弈呢？”秦百川看了一圈没见爻弈的身影便问道。
“哦，我看他太疲惫，就让他去隔壁的会议室迷瞪会儿。”闫学超说道。
爻弈睡的很沉，预警警报的响声都没能把他从睡梦中吵醒。
在梦中他头顶光环，左手拿着一把不时变幻着朦胧形状光芒四射璀璨无比的钥匙。
说是形状朦胧，其实只是他在自己的梦中无法具象那把钥匙的形状而已。
即使它极其努力的，仔细的想去弄清楚那把钥匙的形状，却也始终不得如愿，看见的始终是那种朦胧如雾般不停变幻着形状的钥匙。
她拿着那把钥匙茫然的环顾着四周。
莫名的昏暗。
莫名的迷蒙，就像是被深深的，浓浓的迷雾包围着一般。
自己身在何处？
他将那把发着璀璨光芒的钥匙平平的，直直的，探向身前想借着光芒驱散那该死的浓雾，看清自己身处的环境。
但是他失望了。
迷雾好似实质性般的黏性十足的缠缠绕绕的纠缠在一起，仅凭自己手中钥匙散发的微弱光芒还不足以驱散他们。
爻弈的心中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强烈的好奇，强烈的想撕开或走出迷雾去看看自己身处的梦境世界。
他不甘心的，好奇的，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
脚下软绵绵的，就像像走在云端，脚下踩着密度足够的云彩一般。
他低头看向脚下。
那快速流动的‘云彩’时而青白色，时而青灰色，时而青黑色，不时的，不停的变幻着。
既然视觉受阻，爻弈缓缓闭上双眸，缓缓的扭动着脖子，摆动着头部，双耳的耳廓有节奏的微微呼扇着。
没有风声，没有叫声，有的只是自己那平稳的呼吸声。
一呼一吸，一呼一吸，没有任何异味，没有空气涌入鼻腔，胸腔的感觉。
他伸出右手上下左右划动了几下，没有感觉到空气流动，没有感觉到那看似‘粘稠’密度极高的迷雾。
蹲下身子，右手缓缓的摸向快速流动着的‘地面’。
同样没有风，感觉不到流动。
甚至脚下都是空的。
爻弈嘴角抽动两下，然后慢慢的微微的呈弧度上扬微笑起来。
他无目的，无方向的慢跑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终于，他朦胧般仿佛看到了熙熙攘攘的现世世界的的各种情景，爻弈就像一个局外旁观者般飞快的穿行着寻找着。
他看到了自己。
看到童年时的自己拿着蜡烛手电独自一人钻进孤儿院后山的防控洞内探险的自己。
看到学业有成在燕京大学的讲台上唾液横飞的讲解着的自己。
看见在考古现场不停穿梭记录，沉思推敲的自己。
看见各个拍卖会上志在必得举牌子的自己。
看见攀崖穿山越河，满脸疲惫而又兴奋的自己。
看见了青涩的‘小白’，阴郁的‘花旦’，娇美活泼的‘田鼠’，吧嗒吧嗒抽着烟袋锅如同智者般的‘老烟枪’，还有时聚时散的一些人。
他们不断的切换着陪同着自己，横贯过大漠，斜穿过峡谷，攀过高峰，下过暗河，去过广袤的无人区......
似乎随着他的奔跑，随着他的思绪，随着他坚毅的的不停的探索的步伐，那粘稠的迷雾似乎变的越来越淡了，越来越不粘稠纠缠了。
朦胧中，他似乎看见了前方出现了什么。
是巨大的！
是及其巨大的！
是一扇及其巨大的，缥缈的巨门！
是一扇上顶九霄，下达幽冥，宽大无比的真正顶天入地巨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