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轰……
挖掘机巨大的钩铲像是碰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巨大的挖铲野蛮的向着下方狠狠的砸了下去,一连几下才将其破碎。
驾驶员下去瞧了两眼,急急忙忙的向着距离挖掘机不到百米的一处亮着灯的小屋跑去,不一会三个人拿着手电筒匆忙而来。
一条黑漆漆的通道出现在地下三米多的位置,通道倾斜而下,不知深有多少。
整条通道的墙壁以及地面都是用一种天青色的石头雕砌而成,高有两米多的圆形穹顶还能见到石头表面的凹凸纹路,地面一层层的阶梯被雕凿的十分平整,除了石头本身带有的花纹,几乎看不到一点不平整的地方,如果不是这里充满了历史带给它的沧桑、尘古,甚至都会让人怀疑这些阶梯是用切割机这等现代工具打磨而成的。
一个肥头大耳,肚大腰圆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人小心翼翼的顺着阶梯走了下去,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通道也只有手电筒能够带来一些光亮,他的眼镜片上反射着手电筒往前照射的光束,他身后两个男人亦是左顾右盼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其中那个穿黑色背心的寸头男人便是挖掘机的驾驶员。
“李……李哥,我怎么那么瘆得慌啊。”挖掘机驾驶员手搂着胳膊,仿佛置身冰窖一般,嘴唇都开始变色,不停的摩擦着手臂上的皮肤。
“是啊李哥,这三伏天里感觉跟大冬天里不穿棉袄似的,生冷。”一旁,身穿白色T恤的小青年同样摩擦着手臂,头发上染着一撮黄毛,胳膊上还有纹身,一看就不像个好人,是哪种社会上的小混混。
他不过二十来岁,按说这般年龄是最撑冷的时候,大冬天里露着脚踝穿着小板鞋都不会觉得冷,更别说是这三伏天里了,可他却如驾驶员一样,感到有一股莫名的寒气自通道下传来。
李哥停了一下脚步,回身看了一眼身边两个小弟,哧哼一声:“瞧你们那样,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低头玩手机,多看看书,看看报,学点东西不好么。这叫什么?这是寒气,久未遇生,旷古生寒,那等荒无人烟,荒废几十年的古宅,没有人气的地方都是这样,没有人气,渐生寒气。尤其是在乡下,老一辈明知条件差都不愿搬去城里,守着老家,你们觉得为什么,还不是怕时间久了没人住,就彻底荒了废了,明明是阳宅,都要变成阴宅了,家里有活人的,最是不吉利了,但凡是个生人蹲在家里就能积蓄生息,不至于生寒。”
“李哥这都懂啊?”
“就是,李哥懂得真多。”
“行行行,少拍马屁,都跟紧点。”说着,李哥往前走去,可没走两步便又停了下来:“还有啊,嘴巴都紧一点,回头真个有什么宝贝你们千万别往外捅,有好处哥哥不会忘了你们,不然咱们谁也捞不着,最多就是五百块加一面锦旗,一个处理不好给我们定个偷盗文物的罪,那可就大了。”
两人连忙点头应是。
一路走来,不过二十来米的通道,已经向下倾斜了六七米的样子,通道的尽头一瞬变的宽阔起来。
李哥用手电筒略微一照,便看到前面开阔起来。
呼……呼呼呼呼。
“妈呀!”
就在李哥他们三个刚刚踏进这个殿堂的一瞬间,圆形环绕的墙壁上,一盏盏火把陡然点亮,散发出幽蓝色的光火,点亮了这处地底洞堂。
白T恤的小青年呀的一声竟然叫了起来,手自然而然的抓住了身边挖掘机驾驶员的胳膊,像是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鬼嚎什么……”李哥回头瞪了那小弟一眼,嘴上如此,他的心刚刚也是猛地一跳。
三人一瞬神形具惊,一身冷汗,脊背仿佛浇上了一盆凉水,瑟瑟发抖。
他们也碰到过不少墓葬之类的东西,但像这里这么诡异的,还是头一次遇到。
定神去看,在四周火把的照亮下,整座洞堂内的景物尽收眼底。
这是一个直径约有十多米的圆形洞堂,周围的墙壁上分散着五支火把,头顶则是用一块块褐色的石砖砌成的圆形穹顶,高有三米,穹顶的正下方是一个不足一米高的圆形高台,环绕着圆形高台修筑着三层阶梯,阶梯的材质和通往这里的石阶一模一样,都是天青色的。
李哥最是胆大,踩上台阶,高台上的地面刻画着一个直径七八米的圆形图案,几乎充塞着整个高台,那图案看上去像是一种法阵,刻画着五角星,在每一个角的三角形界域里都刻着一种图案,分别是火焰纹,水波纹,还有草木纹,象征着金木水火土的五行图案分布在五个角。
在图案的外圈以及内里空隙之中还刻画着各种奇异的图案,还有一些文字,不知是历史上哪一个朝代的文字,充满了神秘色彩。
李哥他们不过是包工头外加司机和地痞小混混,哪里能懂这些东西,看的一头雾水。
整个洞堂除了中间这个不知作何用处的高台之外再无其他能入眼的东西,仿佛就是建成就未使用过一样,不似电视里的那些盗墓剧一样,到处可见尸骸,各种诡异,除了那呼哧亮起的火把再无其他异样,最多只是地上一层浮灰。
“就这些?”李哥环顾四周,眉头紧皱。
“好……”挖掘机司机与那T恤青年面面相觑,颇显无奈的看着李哥:“好像就这些。”
“这回啊我估摸着顶多也就一面锦旗,五百块都不知道有没有。”李哥话罢,用力的往中间高台跺了一脚。
嘭……声响在洞堂之中回响,地面烟尘四起,以李哥为中心,向着周围弥漫,他连忙伸手挥打。
“咳咳……咳咳……啊啊,啊,阿嚏……”李哥被烟尘呛得直打喷嚏,眉头紧皱:“真他娘的晦气,还以为挖了个墓,能倒置点好货,害老子空欢喜一场。”
李哥感觉无趣,这就转身准备离去。
不知是刚刚李哥跺脚的震动,还是那一声喷嚏,又或者是穹顶老化松动,一块石砖脱落下来,不偏不差的正好砸在了刚刚转身的李哥头顶,人应声倒地。
“李哥……”司机与青年忙是呼喊,冲上了高台。
李哥近两百的庞大体型此时就像是一块肥肉坨子,死死地躺在地上,轻轻一晃,浑身肥肉乱颤,他的头顶被石砖的棱角割开了一个口子,血水涌出,流向高台的地面,顺着那些刻画在地上的奇异图案的纹路流淌下去,很快便遍布整个高台。
二人看着李哥头顶开了口子,心急下来,这就使出了力气准备将其抬走。
可李哥近两百的重量,又是活脱脱的一个人,到处软绵绵的,不似一块石头,一块钢铁,只要有顺手的地方,两个人还是可以抬动的。
但如今,他们用尽力气也只是将李哥的身体抬起一些,软绵绵的身躯没有着力点,力量全都浪费掉,根本抬不起来。
嗡!
就在二人奋力抬人的时候,一声颤鸣。
高台上亮起了赤红色的光芒。
那光芒自高台上的图案而来,从地上的纹路之中逸散出来,又像是阳光穿透云层散落下来的一道道光芒,只见图案流转,内外三层包括中间的五角星向着正反时针的方向转动,光芒配合着图案的转动,忽闪忽闪的,自有一种频率。
兄弟二人见状,顿时就毛骨悚然,吓得六神无主,张口就是嚎啕一般大叫,起身就要逃走。
也就在这刹那,他们二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地面刻画的阵纹自有一股吸力,一股任其拥有千钧之力都无法抗拒的力量将他们三人缠住,随着他们三人扭曲的神情,他们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微尘,甚至连他们的衣物,他们所携带的一切一切,全都化作各色尘埃,融入那高台阵纹之上。
就在阵纹吸收了三人之后,陡然一道猩红的光芒冲天而起,冲破了穹顶,冲破了土石,冲破了所有覆盖在高台上方的物事,向着天空激射而去。
猩红色的光芒拔地而起,仿佛天空插下了一柄赤色的剑,隔着十公里甚至二十公里都能看到,尤其是在这等万里晴空的夜里,视线无阻,清晰可辨,显得格外的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