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泽瞥了一眼我:“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腊肉条和腌菜。”我晃了晃手里的布包和腌菜坛,“人家夫妇俩特地感谢您的救儿之恩送给你的。”
“本王才不稀罕这种东西。”司空泽一脸不在意地轻哼了一声,但还是让身边的侍卫接过了我手里的东西,“本王送你回去吧。”
“不去靖王府了?”我有些疑惑。
司空泽笑着看向我:“怎么?你不怕再遇到刺杀?”
“反正都经历了一两次了,多经历几次就能习惯了。”我瞎掰道。难得能光明正大地进靖王府里,肯定得好好把握这么好的机会,说不定还能趁机问出那个神秘玉佩的下落。
“上车吧。”司空泽说道。
我这才发现有个侍卫把之前的那个马车拉了过来。
我一回想起刚刚射进马车里的那支冷箭,背后就直冒冷汗,连忙摇了摇头:“我走路。”
司空泽转身上了马车,然后撩起车帘看向我:“上车吧,就你那走路速度,走到靖王府估计都要入夜了。”
我摆摆手:“我怕死。”
司空泽轻轻摇着手中的折扇:“有本王在,你暂且死不了。”
暂且死不了……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呢?
司空泽笑道:“若是你执意要走路去靖王府,倒有可能会累死在半路上。”
不得不说,司空泽所言非虚,靖王府在帝都城东,我们此时在城南,虽然算起来靖王府与我们现在所在位置的直线距离不远,若是步行抄小路走也就半个时辰不到就能走到。可司空泽的马车太宽,且身边跟着一群骑着马的亲军,许多小巷小路没法过去,唯有走城内官道,官道一般是为了方便官员的马车通行或者传送急令的信吏骑马送信用的,为了避免百姓拥塞官道,所以一般城池的官道都是修在远离民宅的地方,而路程也相对从街巷里走要绕远了不少。
就像一个直角三角形,从城内的街巷走就只需要走一条斜边的路程,而从官道走要走两条直角边加起来甚至更多的路程。
若是坐马车里,遇刺和被箭射死是小概率事件;而若是走官道去靖王府,累死就是大概率事件了。
我权衡了一下,只得认命上了马车。
刚一进马车,我就看到之前射进马车的那支冷箭斜插在车厢右墙上,而司空泽神色自若地坐在那支箭的旁边。
看这支箭插入墙面的角度和马车左窗竹帘上的破损来看,这支箭应该是从马车的左窗斜射进马车,而且若是司空泽当时坐在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应该会被当场爆头。
我吓得一缩脖子,窝在靠近车门的角落里。
司空泽拔下车厢上的箭仔细地打量着,伸手朝箭头摸去。
“你等下。”我皱眉看着那有些发青的箭头,“给我看看。”
司空泽伸手把箭递给了我。我仔细看了看这支箭,箭杆是用普通的竹枝削成的,箭羽用的是巨禽的翼羽,箭头是用铁制的,却呈现出不自然的青黑色,应该是涂了毒。我闻了闻箭头,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摸了一下箭头,手指处立刻传来微微的刺痛感。
“这箭头涂了毒,并且是只要触碰到就会中毒。”我从袖中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手指,又将箭头包了起来。
“你的手帕这么多,本王还要赔你吗?”司空泽突然问道。
您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
我白了他一眼:“想得美,该赔还得赔。”
“那你刚才碰了箭头,是不是会中毒?”司空泽看向我刚才摸过箭头的手,指尖有些发红。
我无所谓地摆摆手:“我没事,毒着毒着就习惯了。”我又从袖中的暗袋里拿出一个小铁罐,打开后沾了点药膏涂在手指上,过了一会指尖的刺痛感和红肿就消失了。
司空泽看了我一会,突然叹了口气:“本王突然发现,每次和你在外面都会遭到刺杀,看来遇到你真是本王的不幸啊。”
“这话应该我对你说吧?”我气不打一处来,“你遇刺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我只遇到过两次刺杀,而是还都是去杀你的,我纯属是个路人甲,所以我才是最倒霉的好吗?”
“这么说来都是本王的错了,那小王给白芷姑娘赔个不是,还望姑娘海涵。”司空泽一脸不真诚地向我行了一礼。
“别别别,我可受不起殿下大礼。”我对他翻了个白眼,“若是殿下真觉得对不起我,倒不如送点实际的真金白银给我好了。”
司空泽笑着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正好今日请你去靖王府就是想让你欣赏欣赏本王新得的一件宝贝。”
我一脸无语地看着司空泽。
大哥你是不是天天闲着没事干?特地跨越半个帝都,冒着被刺杀的风险来城西找我,就是为了把我带去靖王府,然后炫富给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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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酒肆。
“叮铃——”挂在酒肆门口的风铃响了一声。
一位红衣男子缓缓步入酒肆里。他的手中拿着一根细长的金色烟斗,手腕脚腕处都戴着金色的铃铛,每走一步就叮当作响。
男子吸了一口烟斗,绝美的丹凤眼微微眯起,像是很享受般地缓缓吐出烟气。
一位身穿赤红色锦衣的男子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锦衣男子的肩上站着一只灰白色的雪鸮。
“这是……妖帝和朱雀神卫?”一个小鬼结结巴巴地说道。
红衣男子看向小鬼露出一个倾世微笑,而后拂袖朝酒肆的后院走去。
酒肆里的小鬼面面相觑:“昨天来了个白湘仙君,今天又来了个妖帝和朱雀神卫,这……这怕是要出大事了。”
“赤影大人早就不是天宫的神卫了,他现在都跟在妖帝身边……”
“嘘!你说那么大声干嘛?不想活了?”
…………
月光洒在酒肆的后院,给万物都镀上了一层光辉。
“九歌。”墨的手中落下一颗黑子:“可真是稀客。”
九歌半倚在柱子旁,笑容慵懒:“怎么?墨老板不欢迎我?”
墨没有理他,只是抬眸看了眼坐在对面的紫衣女子:“该你了。”
阎王思考片刻,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而后看向九歌:“妖帝,依你看,这盘棋谁会赢?”
九歌眯起漂亮的丹凤眼,缓步走向墨,脚踝处的金铃随着他的步伐奏出清灵的曲调。
他伸手从墨的棋盒中捻起一枚黑子,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着,唇角漾着一抹勾人心魂的笑:“阎帝怕是问错人了,我也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语毕,手中的黑子瞬间变成了一颗如鸽子血般晶透的红色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