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横竖是无法舍弃的。”顾怀璧淡淡道。语气中确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坚毅。
恨生只好道：“你可是有了什么想法？”
“前辈可知棱石？”顾怀璧表面上不动声色，手指在袖子里轻轻捏着“什么玩意”。
“棱石？你是想说？”恨生吃惊。
“不错。”顾怀璧搭话，“古来武林会均在早秋时玄山上举行，参加的并不都是修仙之人，也有是专修一术或锻剑打刀十分高超之人。玄山上并未设仙门世家及身怀绝技人士的歇脚之处。玄山山脚下的小镇棱石因而得益。”
恨生听了一阵，忽然惊觉：“顾佩天蝉联盟主已久，你若撞见他，你该如何是好？”
顾怀璧沉默半晌，袖子里的”什么玩意”被主人欺负久了，耐心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抱起顾怀璧的手就一口下去。
顾怀璧皱眉，收了手，还不忘在“什么玩意”光秃秃的脑门上轻轻敲上一记。
她道：“我不上玄山。在棱石等候就好。”
恨生思来想去终是觉得不妥，道：“不如你且等等。我叫惊昀去寻一位大师，给惊蛰看看。”
“不了。”顾怀璧干脆道，“我与惊蛰，已是等不起了。再不管怎么说他养育我，就算如今种种证据皆指向他，虽我现如今无法去面对他，但我还是不会为了这些向他下手的。”
“若惊蛰无事。”顾怀璧还是补了一句。
“此次你出山，惊蛰不便带在身边。你知道的，若是又灵力暴起你我都阻止不了了。”恨生从袖口抽出两张符咒，想要封住惊蛰刀元。
顾怀璧连忙拦住她道：“前辈，我此一去，至多需月余，惊蛰有刀元，长久封锁对它有损。”
说罢，她指尖泛起了点点星光，迅速在丹田附近的穴位点上几下，封住了自己一半的灵脉。
惊蛰感知自己主人的灵力流转得缓了些了，不再挣扎着想要挣脱身上的符咒，刀身上金光流纹也暗淡了几分，渐渐落到冰凉的青石案上。
“你！”恨生阻拦不住，终是急了说：“你可知，你如今本身体就弱。还封存了一半灵脉，都是出去遇到劲敌，对上顾佩天，该如何是好？”
顾怀璧未言，俯身向恨生作揖，诚恳道：“我与惊蛰，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这些日子颠沛流离，狼狈不堪。幸得遇见前辈，多番救我脱离苦海，此恩，日后我定会报答！”
恨生扶起她来，替她拢了拢衣襟，道：“我为你去收拾些行囊。”
肆意年少、恣意不羁的人，脱去了一袭红装，穿上一身暗色。
神采飞扬的脸庞被掩在一个农家的一点都不会引人注目的竹织斗笠下。
符虎之女以前有多么意气风发、令人瞩目。
现在的顾怀璧却把自己藏起来多深。
顾怀璧扶了扶斗笠，脸上的光都遮住了大半。毕竟以前太能出风头了，这下惹出啥事来了，想避避风头都得思考良久。
那天，暮色将近，一人站在叶尖枯黄的山坡上，融于背后瑰丽的晚霞，她看向一处，似乎感应到什么，微动嘴唇。风很大，吹得她头上的斗笠起伏，也吹走了她说的话。
她说：“惊蛰，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