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诊疗室走出来。
元桑桑正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林渐不知道去了哪里。
见到傅时一出来,元桑桑上前。
“费用我已经付过了,林助理去替你拿消炎药了。”
她伸手,素白纤细的手上拿着一张纸条,递给傅时一,“这是我的号码,你会受伤都是因为我,关于后续治疗有什么事情的话,就打这个电话联系我吧…”
她的声音冷冷清清,在无人的走廊里显得更加单薄。
傅时一低头看着纸条,迟迟没有接过,他抬头,望着眼前这张漂亮的脸,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的担心或者是…留恋。
什么都没有…
她的脸依旧平静如水。
他失望的低下头,只淡淡的说了句,“不用了。”
“不行,你的伤很严重,我理应负责到底。”元桑桑坚持道。
傅时一绕过她,准备离开。
“傅先生。”
傅时一不理她,继续往前走。
“傅先生,你等一下。”
元桑桑快步跟过来,拉住了他的手臂,失去耐心,语气也异常冷硬,“傅时一,我不明白你到底在闹什么,身体是你自己的,自己难受只有自己知道,就算你再怎么不喜欢我,也没有必要拿你的身体开玩笑。”
她的话,点燃了傅时一心中隐忍了一整晚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他握住她的双肩,狠狠的把她压在墙上,鼻尖几乎快贴着她的。
“我不喜欢你?”他冷笑,“既然知道我不喜欢你为什么不离我远一点?明明一点都不担心我,还非要跟着我来医院,嘴上说不要,我看你心里倒是很想跟我呆在一起啊?我四年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贱?”
他语气尖锐,毫不掩饰的讽刺着元桑桑,“四年前你要是能这么死皮赖脸,我们也不可能分手了吧?”
元桑桑看着他,眼睛失了神。
她四年前为他做的还不够死皮赖脸?还不够贱吗?曾经她为了他花光了所有的勇气,甚至连尊严都可以不要,换来的,却是他的冷嘲热讽。
即便如此,此刻令她最痛的,仍然不是他如刀子般插在她心口的话,而是即使她心如血滴,却能面色如常的站在他面前,仿佛她根本不在乎…
离开傅时一四年。
从悲伤到喜悦,从委屈到犹豫。
她失去了所有的情绪。
多么可笑…
她推开傅时一,冷冷的说,“从开始到现在,对你,我问心无愧,而你…”
元桑桑在心里笑了。
她曾经在书里写过一段话:
“忘记一个人需要两样东西,时间和新欢。
你选择了新欢,而我选择了时间。”
她看着傅时一左手的戒指,重新戴上冷酷的面具,她说。
“对不起这段感情的人,从来都不是我,是你。”
元桑桑把纸条揣进兜里,不再勉强给他,“我明天就离开蓉城了,今后也没什么机会见面了,既然你不需要我负责,这样也好,没必要继续纠缠不清。”
她语气沉了沉,“毕竟你也是快要结婚的人了。”
她转身上了电梯,不再给傅时一追上来的机会。
到了一楼,碰到林渐拿好药,正在等电梯上楼,她要了林渐的电话号码,说是关于傅时一的伤情有问题方便联系,林渐云里雾里的,把自己的号码给了她。
拿到号码,元桑桑不顾林渐的挽留,独自离开。
上了楼,林渐看到傅时一孤身一人,颓然坐在长椅上。
“总裁,元小姐不知道为什么坚持自己回酒店,我拦不住…”
“让她走!那女人根本没有心!”
傅时一打断他,怒气无处宣泄。
那女人居然说他对不起她?!他哪点愧对她了?为了她,连着四年把情人节过成了忌日!她自己找了男人,还在编排他要结婚了?!
等等!
为什么元桑桑会以为他要结婚?
傅时一忽然反应过来。
“我最近要结婚了?”他厉声问。
林渐回忆了一下说,“上个月祝小姐为了气傅院长,故意找人拍了您和她的照片放到杂志上,我记得好像海外版ZE财经杂志上报道说您和祝小姐准备结婚了…”
看着傅时一越来越黑,逐渐黑成包青天的脸色,林渐的声音越来越小,小成了蚊子音。
“为什么不向我报告?”
包青天怒火冲天。
林·弱小无助·渐瑟瑟发抖。
“我整理成文件给您放在桌子上了,不过…那天是2月13号,我猜您可能没看见。”
傅时一语塞…
周洱忌日的前一天,他连公司都不会去,更别提看什么资料了。
祝雪茹…
那个小兔崽子为了追傅境一拿他当了多少次跳板?要不是看在祝父曾经对他的帮助,他根本不会纵容祝雪茹。
今天还在元桑桑面前装他女朋友…
想想只觉得头疼!
傅时一抬手揉揉了太阳穴,无力道。
“送我回左岸名邸。”
林渐松了口气,心想,跟了总裁这么多年,想今天这样情绪多变,还是头一遭见。
果然,有关朱砂痣白月光的事,就是总裁的死穴。
……
上车,傅时一在后座一言不发,气场阴沉的可怕。
上司不开心,作为上司的贴身助理,一定要无所不用其极的替上司排忧解难。
林渐想了想,之前都是怎么哄老板开心的呢?
嗯…之前老板没有表现出过这么不开心…
为了疏解老板郁结的心情,林渐清了清嗓子,决定说点工作上的事情让老板分心。
“总裁,ZE慈善基金会捐赠的儿童福利院下个月就能落成,开始投入使用了,总裁又做了件大好事呢!”
傅时一没说话,脸依旧黑成炭。
林渐干干一笑,接着说。
“总裁,这个月ZE娱乐杂志票选出的‘我最想和他结婚的人’的榜单里,您又是第一名呢!”
总裁依旧充耳不闻,冷酷无情。
林渐汗颜,只能再接再厉。
“总裁,傅氏一直想在北城拿的那块绿化地,今天宋经理打电话来说,已经顺利拿到了呢!”
总裁冷漠三连,依旧不为所动。
林·弱小无助·渐…
真·束手无策…
林渐正欲哭无泪的时候,手机短信提示音及时的响起,拯救了他尴尬的灵魂。
他斜眼瞟了一下,是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短信内容是:打扰了,林助理,我是元桑桑,你们总裁到家了吗?关于伤情有任何情况你可以联系这个手机号,后续医药费的支出我也会支付给你。
林渐笑了,元小姐还是很关心总裁的嘛!而且也不像看起来那么冷冰冰!
他不由得感叹起来,“总裁,其实我觉得元小姐心里还是有您的,那会儿,我们在外面等您包扎的时候从窗口看您来着,元小姐看到您后背的伤都心疼得掉眼泪了!”
一直保持冷酷无情的傅大总裁终于松动了表情,有些急切的问,“她哭了?”
林渐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我看得清清楚楚,她面无表情的哭了!虽然面无表情,但哭肯定是哭了!不然我不会觉得奇怪。”
傅时一想到元桑桑那张冷淡的脸,若有所思。
“您瞧,元小姐还给我发信息问您到家了没呢!”林渐开心的说。
刚才硬是跟总裁尬聊了半天总裁一句话都没说,听到元小姐三个字总裁立刻来精神了,原来是自己没找对突破口啊!
不消几分钟,林渐的手机又响了,依然是元桑桑的短信:林助理,麻烦不要跟你们总裁说,你有我的号码,谢谢。
林渐额头瞬间三条黑线落下。
元小姐这大喘气喘的,我都已经说了…
后座的傅时一听见林渐说元桑桑关心他,心早就不知道飘到哪儿去了。
他回想了在医院发生的一切。
难道…
这女人明明很关心他,但装作漠不关心,这说明了,她其实根本放不下他!
傅时一对自己得到的结论非常满意。
“把你手机给我。”他冲林渐摊开手。
林渐把手机交给到傅时一手上。
傅时一拨通了元桑桑的电话,不消几秒钟,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林助理,是有什么事吗?”
元桑桑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却让听的人,莫名红了眼。
有多久没从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了?
他感觉到来自心脏的钝痛。
“林助理?”
见电话这头没回音,元桑桑有点奇怪,又问了一遍。
傅时一默然,察觉到脸上的湿热,抹了把脸,掐断电话。
他呆坐了半晌。
抬手给傅境一发了条信息,索要了元诗雨的号码。
那头,傅境一很快回复了一串十一位数字。
紧接着,又发了一段文字:
——当年父亲生病的那段时间,我回家替父亲取换洗的衣物,发现桑桑晕倒在老宅门口,傅家不允许你们在一起,周叔叔已经出了车祸,我怕你们两个再有任何危险,所以把桑桑交给了诗雨,桑桑原本就是元家的孩子。无论你如何怪我都无所谓,当时,我和诗雨只是做了对你们最好的选择。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傅时一在脑海中回想。
傅境一在老宅门口发现了她,意思是,当年他给周洱三天时间考虑,虽然时限过了,但最终她还是来找自己了?
既然来找他,为什么不跟他联络?
为什么要假装她死了呢?
他脑子乱成一团,直觉告诉他,四年前的事情恐怕并不是他一直以为的那样,绝对还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四年前他们之间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了错。
“明天的行程全部取消,我要去北城。”
“明天去北城?总裁,后天ZE杂志还有一个重要采访,你确定明天就离开吗?”
林渐有些头疼,ZE杂志的主编已经打电话约了快半年的时间,这次好不容易定下来,千叮咛万嘱咐说希望别出岔子,没想到,总裁突然就说要去北城。
“本来后天也要去北城见S&S的代表,提前一天有什么不行?”傅时一厉声喝道。
林渐肩膀一缩,也不敢再拦着,只能小声问了句。
“总裁,您去北城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傅时一一个眼刀扫了过去,挑了挑眉,霸气十足的说。
“追老婆,有意见?”
林渐,“……”
干笑两声…
您是霸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小傅总就这样开始了漫漫追妻路。